“我也有苦衷,我一睁开眼睛,就是无数需要依靠我的人,这种感觉谁懂?”
“你吗?”
风言的话,还回荡在临久的耳边。
你马?
临久有些走神,没听清对方前面的话,只是疑惑,刚刚不是在讲什么大道理吗,怎么说着说着就骂人了呢?
暮色渐沉,归途的风声与谈话声交织在一块,回程的路上两人聊了很久。
风言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跟一个魔道修士聊的上来,对方完全打破了他对魔道的印象。
“你难道不嫌弃我的身份吗?”临久更奇怪,按理说魔道应该是人人喊打才对呀。
“修仙修魔,与人好坏无关,紫云门主修的是仙但他比魔还可恨,不是吗?”
“这倒是。”
临久点点头,这家伙的思想也蛮透彻的嘛,同样打破了她对修仙者的印象。临久以为修仙者都跟乔雪、宁火这种人一样的,嫉恶如仇。
不分青红皂白,看见修魔的二话不说过来就是噌噌上来啃两口,哪天啃到硬骨头就知道什么叫痛了。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只不过大多时候,临久都是处在一个倾听者的位置。静静的听着对方念着诗,感慨一些东西。
远处的太阳将要落下,映照着云朵像是血一样红。
临久不禁触景生情。
“可惜馆主还是死了。”毫无征兆的,她突然吐出这样一句话。
“你很在乎他吗?”
“他是个好人。”临久答。
“如果他知道你这么说,一定非常的欣慰吧。”风言拿出一枚布满金纹的青色石头,御风把它漂浮在手心。
介绍道:“这个东西叫做‘鹿灵’,能从冥河把三日内死去人的魂魄唤回来。”
“唤魂…这个难道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吗?”临久有些好奇。
“是啊,如果把死去人的魂魄勾回来都不能活的话,那这东西也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看好了。”风言对这个东西加以施法,在临久震惊的眼神中,一道诡异的神魂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这是一只开了灵智小妖兽,张口便问:“怎么回事?我刚刚正在山里面睡觉呢,怎么突然到地府了呢?”一边说一边对着临久疯狂打喷嚏。
“我去,你快把它弄走!”
临久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折腾了好一会,风言才平静的回答:“有这个东西,熊天已经没事了。”
“你是个好人。”临久想不到什么话,只能给他竖个大拇指。
风言往后下意识一躲,“这个动作什么意思?”
“称赞!在我们那里,这个是对别人最高的赞誉评价。”看见对方的动作,其实临久想说开炮来着,想了想还是改口了。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起玩笑的。
“原来如此,那你们那里反过来称赞又是何样?”
“这样。”临久给他竖了一个中指。
“…”
风言沉默了一下,立刻给她做的一个,“是这样?”
玩不起是吧!
临久撇撇嘴,看着他手里那个石头,“你这个东西很贵重吧!”
“是很贵重,但是如果用不上,那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又想起来那晚雨夜,自己拼死拿到的“鹿灵”后,却发现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的心情…
魂魄灭碎的人,是救不了的。
风言没有沉吟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我很不喜欢悲伤的结局。”
他的脸上带着忧伤,临久觉得如果自己是个真妹妹,一定会被迷晕的不要不要的。
这家伙…有故事啊。临久心中在心里叹了口气。
城中又恢复了往日宁静,之前的城中波动,也变成了人们饭后的茶闲谈。
有城主这个定海神针在,盛池里的人从来不会担心什么,他们只是活在了对方的庇佑下。
努力且平凡的活着。
再次来到熊天的医馆,临久发现对方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这两天倒是积攒了不少病人。
只不过不见熊天在前台,到是一对中年男女在忙碌,应该就是他的儿女了。
临久抱着胸看着两人在那忙来忙去,一直等到熊天拄着拐出来,看到对方脖颈上残留的金色纹路——这是复活留下的痕迹。
这时她才转身回去,不是她不想见面,只是因为她不喜欢离别。
但是人总有失误的时候。
“既然来了,就不进来看看吗?”
熊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转过身,临久看过去发现对方正在用手摸手里的储物戒指。
这个动作…
临久瞪大了眼睛,这个动作太熟悉了,这应该是在用灵识挑选戒指里的东西,熊天肯定是要给自己宝贝了!
我要白嫖了?
熊天张开手,手里是一打池币。
“这是欠你的工钱。”
“……”
什么呀,你知道我不想要这个!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她还是走过去接了回来,俗话说得好,有钱不赚什么蛋来着?她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走了。”临久潇洒的转过身。
“等一等!”
熊天背后的那对夫妇中的男人喊住她,临久再次回过头,发现对方的眼神略有些感激,应该是熊天跟他说过自己的事情。
紧接着临久看到对方摸了摸戒指,似乎也在挑选着什么东西,要给自己。
难道…
男人张开手心,手里还是一打池币。
“…”
怎么又是这个?
我是那么爱钱的人吗?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她还是接过来了,毕竟这个钱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拜拜。”这次临久决定,对方再怎么喊自己,她也不回头了。
“等等。”
身后又双传来声音,临久心道:怎么又来?这一次她转过身的速度,比哪一次都快。这次总该是了吧!
却看见熊天微笑着对她说:“有空回来。”
临久一愣,身形弯了一下,紧接着回应了一个笑容,“一定。”
◆
“赤发鬼和邱万仇的事情,你就不需要再管了,也不要说出去他们已经死掉了,以免引火上身,这种事情有人会处理的。”
“引火上身…是怕无极剑宗的人再过来吗?”还是说因为灭宗的事情,怕引起不好的影响?
这两种问题都挺大的。
风言解释,因为无极剑宗的人吃了大亏,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会频频下山清理一下附近的魔修。
如果她想要在城里修炼,不太方便。所以最好还是离开城。
临久点点头,表示赞同。
没有了赤发鬼的束缚,以及经历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再陷入被动了、觉得自己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必须要开始专注于修炼了。
赤发结罗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唯一让临久觉得可惜的是,那天赤发结罗死掉的时候,自己忘记看对方有没有掉装备什么的。
但眼下她连靠近都靠近不了。
短短一周内,紫云门附近的战场已经去了数以万计的修士,毕竟整片丘陵都被按平了,都在猜测屠掉紫云门的人是谁。
战斗残余下的灵气很少,明显被处理过,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无极剑宗的那几人都在内心标注了一个猜忌对象。
剑尘宁火几人,听闻此消息时都非常震惊,他们真没想到城主能做到这个份上。
回到临久这边,她比较纠结的就是金鋜里面的小东西,它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差不多心情也该平复了吧。
临久甩了甩右腿的金鋜,一个白色的身影蹿了出来。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临久的内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什么识心魔,不过是一个可爱的小羊羔罢了。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很喜欢。能怎么变呀再说,怎么变都是一只小羊羔,顶多变成大羊羔。
“干嘛?”
看到对方往衣服里钻,弄的她身上痒痒。
“嘶…”
“别咬…我不是你妈!”
啪啪两巴掌,小羊摔倒在地,咩咩咩的直叫。
忘记问了它吃什么东西呢?想起刚刚它做的事情,临久小脸一红,不能喝那个吧。不能吧。
从集市上牵过来一只母羊,而小羊只是站在下面发呆,像是石化了一样。
a计划不行,那就b计划。
抱着小羊羔,她回到了之前自己居住的地方,买了一些羊奶粉,然后用水冲了冲。
“喝吧喝吧…超好喝的。”
抱在怀里晃了晃,临久觉得自己这样子跟养了一个孩子一样。
自己这样做之后小羊羔才咬着瓶子,眼神带着一丝狡黠。这小家好像是个人精啊,眼神怎么跟人一样?
当然也只是一瞬间,对方又变成呆呆的模样了。
临久觉得自己不傻,这家伙身上肯定有点不正常。然而就在她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对方却总是像是预判了自己的心思一样,完全就像一个小羊羔,做的事情简直天衣无缝。
忽然想起来之前赤发鬼说的话,心中一丝明悟。
它在演戏!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临久脑海,小羊羔的动作就僵住了,一动不动。
对了,这个小家伙叫做识心魔来着。难道它还能看穿自己的想法吗?
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她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完全被剥得一干二净。
良久。
小羊羔忽然四肢朝天,临久眉头紧皱,就在她以为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一道水柱从对方身上射出来,滋了她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