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剑光落下。
御剑停在半空。
上面是两位女修。
一位身着墨色长衫,面容娇美,眼神带着傲慢。一位面色苍白,柳眉倒竖,更偏向于清秀一些。
娇美的一位身着华贵,腰间挂着几枚铃铛,手持一柄紫色长剑。
显然她身份不一般,是两人其中的主心骨。
“敢入我宗窃取秘法,看来天要亡你!”清秀女修许君一甩长剑,旁边的驴子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对方这个作为,让临久眼皮微跳。
驴子惹你了?
临久这才意识到,看来这个“偷窃者”身后追着的也不是什么善人啊。
“先走。”
此地不宜久留,而且这个小偷肯定是要死翘翘了。临久低声催促,他可不想无故卷入这场争斗。
然而这场风波结束的比他想象的快,这边马车刚起步,那边已经血溅三尺。
回头一看,那清秀女子正捏着一张面具,好奇的往他们这边看。
不对,他们是在看我。
临久眉头一皱,紧接着他发现,地上被摘掉面具的男人的脸,居然跟自己一模一样!那家伙肯定在死之前变成了自己的模样,想要拉他下水。
妈的,死了还作怪!
“怪不得这么弱,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原来是金蝉脱壳!”
“你以为换了个马甲,我们就认不出来了。”
“误会啊。”临久无语至极,但他知道,自己的话无比苍白。
“金铃儿,不要跟他废话,先斩了再说!”
说完这句,面容清秀的女子阴沉的笑着,又道:“而且…我们有说让你走了吗?”
一旁名为金铃儿的女子已经持剑冲了过来,浑身溢出灰色灵气,“是不是误会…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挡下我的攻击…就知道了!”
说到“就知道了”的时候,剑气已经劈砍过来了。
原来这几人都是魔修!
“你们先走,此处交给我。”
临久运转心法,淡蓝色灵丝缠绕住对方的剑身,旋即御剑朝后撤去。
还没拉开距离,就看到身后清秀女子,用剑指着驾车的老人,血染剑身。
老人坐在地上,捂着胳膊。
她居然先砍车里的人!
该死!
临久瞳孔一缩,身形骤停,飞速运转无名法诀,对着两人一指。
只不过这次,使用完无名法诀后,他的脑袋刺痛,灵识消失,眼前画面一阵恍惚。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为什么要逼我…”临久蹲下身体,轻触金鋜。
同时对面两人也摔落地上。
“怎么回事?”
“我的灵力呢?居然脏了我的衣服,我把你脑袋切了当壶!”金铃儿爬起来,“呸”吐了一口水。
只不过她没这个机会了。
“咩。”
沉闷的怪异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什么声音?”
金铃儿拼命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只能看清半米内的距离,稍微远一些就是一片黑暗。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不停的左右查看,感觉似乎被关在了一个类似房间的漆黑领域里!
脚步声…
黑暗中有一个生物在靠近她们。
两人开始恐慌。
起初它只是黑暗中的一个轮廓,要比黑暗更加的深邃。
它微微弯着身躯,身形却庞大到顶到了漆黑领域的最顶端。随着两人的注视,它开始缓缓展开身体。
先是两只弯曲的羊角从黑暗中浮现,双角的表面布满螺旋状的纹路,接着是头颅——像是羊又像是狼,分不清什么生物,空洞的眼窝深处是一对赤红的羊眼。
瞳孔内部似乎燃烧着火焰。
“这是…什么…”
随着它完全伸展开一只手,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仿佛空间本身无法承受它的存在。
金铃儿眼球感到一阵剧痛。
还未起身,只见它抬起一只脚,猛然踏碎两人面前的地面。
清秀女子二话不说,捡剑就刺,却发现对方一个后撤,隐藏在了黑雾中,只能隐约看到黑雾在它头顶卷成了一个王冠。
沸腾的雾气还在持续翻涌。
下一秒,阴影遮盖在她的脸上——漆黑的手捏住她的脸,然后高高朝身后抛起。
“许君!”金铃儿大喊。
那名叫许君的女修尖叫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抓,她想拼命运转灵气,却发现灵气似乎停滞,怎么都使不出来!
这时候她才看见,地面插着一把断柄火钳。
黑羊后脚一蹬火钳的断柄,烧红的火钳当场洞穿了半空中的身影。
天上的尖叫声音戛然而止,地面的金铃眼睛瞪得巨大,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黑羊抬起右手。
当!
火钳从天而降,落入它手中,发出金属的交鸣,烧红的前半截溅射出几点火星。
砰。
紧随其后,许君如破麻袋一样从天落下,狠狠的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羊半弯着身躯,双眼中各是一道杠,似乎正在好奇的打量着金铃儿,体表渗出的腾腾烟雾,咕嘟咕嘟如开水沸腾。
这股烟雾带来的恐怖高温,几乎要把周边的空气给点燃了,只是这么一会儿,距离近的树叶都已经开始烤的枯黄,水分被蒸发。
“啊…”
“魔…魔…”
金铃儿颤抖着,一句话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随后因为恐惧到了极点,她感觉到胃里翻涌,趴在地上开始疯狂呕吐起来。
“回来吧。”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黑羊后面传来,金铃儿抬起头看去,不知何时,眼前的漆黑空间散去,不远处那边多了一个魔女。
魔女乌黑长发及腰,眉心三个细小的红点,边走边用骨簪扎着头发。
她身着红衣黑裙,嘴唇赤红,靠近之后她双手交叉,往前伸直,捏的咯吱咯吱响。
而那个穿着青衣的男人却是消失不见。
“可惜,你不是男人。”
临久缓缓走过来,抬起一条腿,晃了晃脚上的金鋜,黑雾散去,魔物化为一只小羊羔,“咩咩咩”的蹦到她的怀里。
临久也顺势拿出奶瓶,晃了晃开始喂奶。
这画面落入金铃的眼中,是如此的荒谬,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恐怖的东西居然是对方的宠物?
这是什么怪物?
她可从来都没见过!
与此同时,身后驴车忽然启动,载着那这几人逃跑了,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敢拦着。
临久注意到,小宛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带着惊恐的。
“很抱歉…”
临久心中叹了口气,自己现在这模样让人害怕也是正常,毕竟一身魔气。
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杀气,金铃儿赶忙开口:“等一下…等一下!我是…白玉渊庭门主的女儿…”
“真的吗?”
“真…真!”金铃儿点头如啄米,当然不是亲女儿,而是干女儿。
“然后呢?”
“什么?”
“我现在头很痛啊,你说完了没有?”
临久挽着剑花,不等对方说完,在对方不敢置信的眼神一剑刺下,毫不手软。
“一副被惯坏了的样子,真是蠢的难受。”
不是临久杀人不眨眼,而是她必须要尽快把这个事情结束,谁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别的人赶过来。
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子,喝个水都塞牙,就在临久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一股铺天盖地的灵识扫过来,临久赶忙扯紧黯辰羽衣,收敛灵气。
这股灵识的强度,少说也得跟无极剑宗剑尘同级!
临久看着天边,有两粒芝麻大小的人影正朝这边飞过来。
略微计算了一下,靠着小羊或许可以与对方碰一碰,但是自己现在太弱了,而且小羊这个状态也是个谜。
万一它被引开了那自己不完犊子了吗?
不能硬上啊…
只能智取!
不到半炷香。
两把剑停止在半空中,来的两位正是白玉渊庭的七大长老之一的宁中悦,和她座下刚收的门徒白山。
她听闻金铃儿和许君两位弟子追赶宗那的一个偷窃者,便立刻追了过来。
许君倒是无所谓,金铃儿可是门主那死去兄弟的独生女!门主收的干女儿,可不能有任何三长两短!
宁中悦凌空而立,雪白长袍在风中翻飞,衣摆上流转着一丝丝灵纹,这显然也是法宝,腰带的一侧,悬着一枚金色令牌,刻着“渊庭”俩字。
从面上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发髻高高挽起肌肤如冷玉,眼神凌厉,神情上有些着急,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在看向地面的时候,她的眼睛中有一丝淡灰色的灵力流转,似乎在探查着什么。
门徒白山十六七岁,小名叫雪豹,穿着朴素,眼神纯净,一眼纯真的类型。
宁中悦嗅了嗅,“应该就是这里了…但是,这空气中残留的灵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像是被人吸干了一样。”
也是因为灵气忽然消散,他们才这么久锁定这里。
“奇怪了,刚刚师姐们确实往这个方向追过来的,怎么不见人呢?”
两人在此地转悠了半圈,只看到了一些烧过的痕迹,而且地上还有熟悉的血的味道。
“是许君的。”宁中悦内心隐隐有些不妙,然后快速顺着这条路往前冲去。
路的尽头,两人扫过一处芦苇荡,芦苇荡有人趟过的痕迹。
灵识一扫,她扫到了一个没有任何灵气的躯体。
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芦苇荡得最下方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正是他们要找的金铃儿。
“师父,她还活着。”
白山跑过去抱了起来,脸上多了一些欣喜。
“铃儿。”
看着对方浑身是血的模样,几乎让她发疯,居然有人欺负到了自己宗门的头上!
心中怒道:别让我知道是谁,要让我知道了,我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灵气入体,金铃儿的伤势快速恢复,很快便醒来过来,虚弱的看着她。
“到底是谁干的?”宁中悦开口,她的声音放轻了很多。
然而金铃儿只是眼中含着泪水,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
临走之时,白山忽然扫到对方脚腕上的一个饰品,眼神中有些疑惑,他记得师姐之前好像没有戴过这个…
但是他也没在意,毕竟女孩子嘛,看到喜欢的戴上也很正常。
鼻子嗅了嗅,对方身上血腥味,掺杂着一股胭脂香粉的气味,白山的心情有些愉悦。
没想到师姐身上这么香。
这可是他第一次亲手碰到师姐,而且还是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