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山门前的石阶沾着晨露，泛着微凉的光。
天刚亮透，青灰色的宗门口就聚满了人，各色衣袍在晨雾里晃荡——青云宗弟子的青布衫、天衍宗的月白锦袍、丹霞宗的朱砂长裙，还有百草门弟子身上别着的药草。
混着灵马的嘶鸣、法器碰撞的脆响，闹得不像修仙门派的肃穆之地，倒有几分集市的热闹。
林砚牵着宝马走在前面，灵马的鬃毛被他梳得顺滑，白亮的毛在晨光里泛着光，路过的弟子忍不住多看两眼。
晚晚跟在后面，怀里抱着灰团，小猫缩在她的淡蓝色劲装里，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的陌生人，时不时用脑袋蹭蹭晚晚的下巴，像在求安慰。
“阿爹，你看那边，云舒师姐在招手！”晚晚突然扯了扯林砚的袖口，声音里带着点雀跃。
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石阶旁的老槐树下，云舒正站在那里，身上穿的青云宗首席弟子服饰比去年更显沉稳，腰间挂着青云剑，手里捏着一卷泛黄的纸——正是那幅落云城秘境地图。
她身边围着两个青云宗弟子，一个是练剑时总跟在晚晚后面的小师弟，另一个是负责清点物资的女弟子，两人正低头跟云舒说着什么。
见林砚和晚晚过来，云舒立刻笑着挥了挥手：“林公子，晚晚师妹，你们可算来了，我刚还担心你们赶不上。”
“路上给宝马加了点灵草，耽误了会儿。”林砚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储物戒——里面装着昨晚收拾好的东西：两斤烘干的灵米饼、三瓶清心丹、一包避瘴草，还有给灰团缝的淡蓝色布垫，塞得满满当当。
晚晚见他摸储物戒，凑过来小声问：“阿爹，东西都装下了吗？我这里还有上次你给我的储物戒，能再装些。”
“够了，你那戒指留着放自己的水凝剑和疗伤丹。”
林砚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倨傲的声音：“青云宗做事就是拖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闲聊？要是耽误了秘境开启，谁担得起责任？”
说话的是个穿丹霞宗朱砂长裙的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发髻上插着支赤金簪子，手里握着柄火红色的长剑，剑鞘上刻着缠枝莲纹。
她就是丹霞宗的楚瑶，金丹后期的修为，在各门派弟子里算是拔尖的，平日里最是眼高于顶。
此刻她正斜着眼睛看林砚，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墨色长剑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这位就是要跟去秘境的凡人？连炼气期都没到，带着他去，是想让我们保护他，还是想让他拖我们后腿？”
晚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往前站了半步，挡在林砚身前，水凝剑在怀里微微泛着蓝光：“楚师姐，我阿爹是陪我去的，有我保护他，不会麻烦任何人。而且秘境凶险，多个人多份照应，总比某些人只会嘴上厉害强。”
“你！”楚瑶没想到晚晚敢跟她顶嘴，刚想发作，就被旁边一个穿绿袍的男子拉住了。
那是百草门的木子期，金丹中期修为，性格温和，手里总拿着个装着药草的布包。
他笑着打圆场：“楚师姐，晚晚师妹也是担心家人，别生气。林叔虽然没修为，但上次西境护镖，我听说林叔就是其中一员。”
说着，木子期转向林砚，递过一个绣着药草图案的小囊：“林叔，这是我自己做的避毒囊，里面装了驱瘴草和解毒花，你挂在身上，秘境外围的瘴气能少沾些。晚晚师妹，你要是需要疗伤的药膏，我这里也有，都是用灵草熬的，比普通丹药温和些。”
晚晚没想到他这么热情，愣了一下才接过药囊，小声道了谢：“多谢木师兄。”
灰团从她怀里探出头，好奇地盯着木子期手里的布包。
木子期见状，想伸手摸一摸，小猫却立刻缩了回去，只露出个脑袋警惕地看着他，惹得李轩忍不住笑了：“这小猫倒是机灵，怕生得很。”
林砚也笑着道谢，把避毒囊挂在腰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感觉两道直白的目光落在晚晚身上。
他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两个玄铁派的弟子，都是金丹初期修为，穿的黑色劲装，腰间别着玄铁刀。
两人正盯着晚晚小声议论：“那就是青云宗的先天灵体？长得确实标致，难怪苏长老这么护着。”
“听说刚突破金丹，年纪这么小就有这修为，要是能跟她结个伴，秘境里也能有个照应……”
晚晚也察觉到了那两道目光，下意识往林砚身边靠了靠，手指紧紧攥着林砚的袖口。
林砚拍了拍她的手，抬眼看向那两个玄铁派弟子，眼神冷了几分——虽然他没修为，但护女的架势一点不含糊。
那两个弟子见林砚看过来，也知道自己的目光太直白，讪讪地转开了头，没再议论。
“好了，别站在这里了，我们去找师傅。”晚晚拉了拉林砚的手，往人群前方走去。
青云宗的几位长老正站在牌坊下商议，苏清漪站在最前面，墨色劲装的衣角被晨风吹得微动，腰间的凝霜剑泛着冷光。
即使没释放灵力，周围的弟子也下意识离她远了些——元婴巅峰的气场，不是低阶修士能承受的。
她见林砚和晚晚过来，原本冷硬的眉眼柔和了几分：“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都装在储物戒里了。”林砚点头，晚晚也跟着说：“师傅，我把水凝剑和清心丹都带上了，宝马和灰团也跟我们一起去。”
苏清漪看了眼晚晚怀里的灰团，轻轻点头：“带上也好，灵宠能感知危险，说不定能帮上忙。云舒，地图和物资都清点好了？”
“清点好了，师傅。”云舒递过手里的地图，“各门派的弟子都到得差不多了，天衍宗的沈师兄说他们半个时辰后就能到，问我们要不要等他们一起出发。”
“不等了。”苏清漪接过地图，随手卷起来塞进储物戒，语气干脆，“秘境还没开，只是有征兆，早去落云城，能先探查一下外围的情况，免得被那个红衣男子的人占了先机。我们先走，让其他门派跟上来就是。”
“清漪！”旁边一个穿天衍宗月白锦袍的白胡子长老连忙拦住她，这位是天衍宗的元婴巅峰的长老，负责协调各门派的行程。
“不等其他门派的领队了？好歹商量一下入秘境后的分工，万一遇到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苏清漪看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波澜：“分工的事，到了落云城再商量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秘境外围看看，那个红衣男子的人说不定已经在那边了。”
白胡子长老还想说什么，旁边另一位青云宗的长老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算了，老陈，你又不是不知道清漪的性子，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她自己心里有数，我们照她的安排来就是，别耽误了正事。”
白胡子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苏清漪，只能点点头：“行吧，那你们路上小心，我们安排好其他弟子，尽快赶过去。”
苏清漪没再多说，转身走向拴在旁边的黑马——那是她的灵马，通体乌黑，比林砚的宝马更高大些，见苏清漪过来，温顺地低下头。
她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回头对林砚和晚晚道：“我们骑马去，御剑太快，容易惊动那些藏在暗处的组织。”
林砚点点头，扶着晚晚坐上宝马，自己也翻身上马，让晚晚靠在自己怀里，灰团缩在晚晚的臂弯里，紧紧贴着她。
云舒也骑上自己的白马，跟在苏清漪旁边。
“走了。”苏清漪轻喝一声，黑马率先迈开步子，沿着下山的石板路慢慢往前走。
林砚催动宝马跟上，宝马很稳，步伐不快，晚晚靠在林砚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草木香，心里的紧张慢慢散了些。
她抬头看向旁边的云舒，小声问：“云舒师姐，落云城离这里远吗？我们骑马要走多久？”
“大概要走三天，路上有几个小镇，可以歇脚。”云舒笑着回答，“师傅说，正好趁这三天，再跟你说说秘境里的注意事项，比如秘境中可以遇见的阵法和妖兽，你的先天灵体应该能感应到阵眼，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带路。”
晚晚点点头，眼睛亮了些：“我知道了，师姐，我会好好准备的。”
林砚听着她们说话，手里握着缰绳，目光落在前方的石板路上。
晨雾慢慢散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马背上，暖融融的。
他摸了摸腰间的避毒囊，又看了看怀里的晚晚和灰团，心里虽有对秘境的担忧，却也多了几分底气——只要能护着晚晚，再凶险的地方，他也敢去。
后面的弟子们见苏清漪几人出发，也纷纷牵上自己的灵马，跟了上来。
各色衣袍的弟子排成一队，沿着下山的路慢慢往前走，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混着弟子们的说话声，在山谷里回荡。
苏清漪骑在最前面，背影挺拔得像株青松。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队伍，又抬头望向落云城的方向，继续驾着灵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