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边境的风带着草木清香。
灵毓踩着魔雾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瞥一眼林砚,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缪昱臣跟在林砚身侧,水蓝纱裙扫过路边的野花,惊起几只粉蝶。
“我说林小子,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红凝图谋不轨,才跟着她跑来魔族的?”
灵毓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林砚,手里的黑色玉佩转得飞快。
“别跟我说是为了什么人魔和平,我活了几百年,这点小把戏还看不出来?”
林砚脚下一个踉跄,脸颊发烫:“灵毓前辈,我真的是为了协助红凝解决禁地危机,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
灵毓挑眉,凑到他身边,语气促狭:“为了一个朋友大老远从人族跑到魔族这要是没点心思,谁信啊?”
缪昱臣忍不住轻笑:“灵毓说得没错,人族和魔族历来水火不容,你能做到这份上,可见你俩的关系不一般。”
林砚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叹气。
灵毓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更欢了:“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不过说真的,你要是真喜欢红凝,我回头跟月丫头说一声,让她以魔尊的身份做媒,把红凝嫁给你,怎么样?”
林砚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连忙摆手。
“前辈!您别再开玩笑了,我和红凝现在只想先实现人魔和平,其他的事……还没想那么多。”
缪昱臣轻声问道:“对了,你之前说要回青云宗,是有急事?看你归心似箭的样子,不像是单纯的宗门事务。”
提到这个,林砚的眼神柔和下来:“我女儿林晚晚在青云宗修炼,当初我没跟着红凝离开的很着急,甚至都没和她当面告别。出来了这么久,该回去看看她了。”
灵毓眼睛一瞪,语气里多了几分质问:“你小子居然有女儿了.........有孩子怎么不早说?为什么还要跟凝丫头走那么近?”
他越说越生气,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你是瞒着你的妻女偷偷跟着红凝跑来魔族的?我警告你,凝丫头是我魔族的人,你要是敢脚踏两条船...........”
“灵毓!”
缪昱臣皱着眉,伸手揪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
“你能不能先听人把话说完?就知道瞎嚷嚷。”
“哎哟疼疼疼~师姐你松手!”
灵毓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只能委屈地看向林砚。
“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砚看着两人打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晚晚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在雪地里捡到的。当时她还是一个小婴儿.........”
他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张画像,上面是晚晚抱着灰团笑的模样,眉眼弯弯,像个小太阳。
“这丫头从小就很粘我,我在魔族待了这么久,出来时还没和她当面告别,她现在肯定还在生我气呢........。”
缪昱臣松开灵毓的耳朵,歉意地看着林砚:“抱歉呀,林小子,这笨蛋就是性子急,喜欢胡思乱想,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事。”
林砚收起画像。
“灵毓前辈也是关心红凝。换作是晚晚和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在一起了,我也会很生气........”
灵毓揉着发红的耳朵,凑过来抢过画像看了看,啧啧道:“这小丫头真可爱,跟月丫头小时候有点像。等我去到人族,一定要去青云宗看看她,给她带点魔族的甜芯果。”
缪昱臣无奈地说道:“甜芯果太甜,小孩子吃多了会牙疼的。你忘了当年你给月儿吃了一大堆,结果她牙疼了三天三夜?”
提到往事,灵毓哈哈大笑起来,开始跟林砚讲他们在人族的趣事。
“我们在江南住了几十年,我开了家茶馆,每天听戏喝茶,日子别提多自在了。有一次我穿了件月白衫去买点心,卖点心的老板娘居然跟我说‘姑娘生得真俊’,差点没把我气笑。”
“还有师姐,她去书院给学生讲经。人家一听她叫缪昱臣,都以为是位老先生,结果看到她本人,都愣了..........”
他指着缪昱臣,笑得直不起腰。
缪昱臣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反驳,只是补充道:“不过人族的生活确实安稳,没有魔族的纷争,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
与此同时,青云宗紫霞峰的竹院里。
竹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半盘没吃完的桂花糕。
晚晚趴在桌上,下巴搁在胳膊上,眼神呆滞地望着院门口的小路。
灰团蜷缩在她脚边,睡得正香,尾巴时不时扫过她的脚踝。
“晚晚,该练剑了。” 苏清漪的声音清冷如泉,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她穿着一身月白剑袍,长发用木簪束起。
晚晚动了动,嘟囔着说:“师傅,阿爹什么时候回来呀?他都走了这么久了,是不是把我忘了?”
说着,晚晚的眼圈就红了。
苏清漪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阿爹是去办重要的事,办完了就会回来的。你都十八岁了,别老就知道粘着你阿爹.........”
晚晚低下头,手指抠着石桌的纹路.
“师傅,练剑太累了,我想再休息一会。”
苏清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晚晚:“晚晚,你都......”
就在此时,灵草园里传来一阵喧哗。
苏清漪脸色一沉,起身朝着灵草园走去:“南宫,你怎么又在偷懒?”
苏清漪揪着南宫无尘的耳朵,南宫无尘疼得龇牙咧嘴,手里还攥着一根杂草。
“让你给灵草浇水,你倒好,躲在树荫下偷懒?”
苏清漪用力拧了拧他的耳朵。
南宫无尘连忙点头:“小苏苏,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浇水,保证把所有灵草都浇得水灵灵的!”
晚晚看着眼前的场景,又想起了林砚。
(阿爹,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
而魔心域的魔皇宫里,红凝正坐在澹台月对面,面前的长桌上堆满了卷宗。
窗外的幽冥花已经开了,淡紫色的花瓣飘进殿内,落在卷宗上,被红凝轻轻拂去。
“师傅,这是魔炎峡谷周边的流民安置情况。”
红凝拿起一本卷宗,递给澹台月。
“九长老已经带人送去了疗伤药和粮食,流民们都安置好了........”
澹台月接过卷宗,仔细翻看,点了点头:“做得好。那禁地的修复呢?”
“已经安排好了,青槐长老带人在禁地周围种下了幽冥藤,能感知魔气的异动.......”
红凝又递过一本卷宗。
澹台月放下卷宗,看着红凝,眼底带着几分欣慰:“你长大了,以前这些事,你连看都觉得头疼,现在却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红凝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都是师傅和各位长老教得好。”
澹台月交代完所有事务后,红凝便走出了大殿。
刚走出大殿绯月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旁边跟着红绡,手里还拿着一串刚摘的幽冥花。
“呦~,凝丫头,你这是又想你的如意郎君了吗?”
红凝的脸瞬间红透:“绯前辈,你别开玩笑了,林砚........又不是我的.......我的夫君。”
红绡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背:“妹妹,喜欢就承认嘛,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绯月姬把幽冥花插在红凝的发髻上。
“这花配你正好,等那小子回来,让他看看我们魔族的圣女有多漂亮。”
红凝摸了摸发髻上的幽冥花,嘴角忍不住上扬。
殿外的广场上,苍玄大长老正带着弟子们修炼。
玄翼魔鹫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嘹亮的嘶鸣。
红凝走到殿门口,看着广场上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希望。
(林砚........等着我,等我帮师傅处理完魔族的事务就去找你。你答应过我,要帮我实现人魔两族和平共处的愿望.........你可不许忘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