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作为云南最大部族,此刻已聚集数百人,皆以敌视目光紧盯地十三。
但地十三无暇纠缠,殿下尚在等候。
他双膝微屈,纵身跃上屋顶,轻易突破包围。
在彝族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地十三提着两人轻盈远去。
白正脸色铁青,对 ** 的众人怒吼:“还愣着做什么?快追!”
众人这才惊醒,慌忙追去。
地十三提着二人返回沐王府。
得到朱高煌保证的常宁心情明显轻松许多,哭过之后郁结渐消,脸上重现笑意,正轻声与曌儿交谈。
地十三将裹着被子的两人扔在地上,单膝跪地。
“殿下,属下已将沐昕与那彝族女子带回,查实此女正是彝族土司白正之女。”
沐晟面色灰败,心知沐昕与土司之女私通一事,已注定死路一条。
岷王朱楩放声大笑。
“如何?十八叔不曾骗你吧?我暗中注意这小子已久,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短短几日就勾搭上了。”
“说来白正这女儿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沐昕如此着迷。”
朱楩一边说着,一边用贪婪的目光在白茗身上来回打量。
他本非善类,平日作恶多端。
若非身为太祖血脉,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朱楩咂咂嘴还想再说,却被朱高煌冷冷一瞥。
只得讪讪闭嘴。
常宁停下与曌儿的低语。
她满眼恨意地瞪着昏迷的沐昕——正是此人毁了她的一生。
让她承受了十余年的苦难。
朱高煌抽出地十三腰间的佩刀。
对着沐昕的手掌狠狠刺下。
利刃穿透掌心,将他的手钉在地上。
小半截刀身没入砖石。
这狠厉手段令旁观者脊背发凉。
剧痛使沐昕猛然惊醒。
他捂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凄厉惨叫。
“啊啊啊!谁干的!谁敢伤我!”
沐昕阴鸷的目光扫过四周。
随即愣在当场。
他分明记得自己正在白茗的姑娘房中,怎会突然回到沐王府?
见到单膝跪地的地十三,他猛然忆起先前遭遇。
伸手指向地十三厉声喝道:
“方才就是你对我动手!竟敢自投罗网来到沐王府!”
“二哥!快派人拿下他!”
沐晟在家中排行第二,因长兄早逝成为实际上的长子。
沐晟依旧沉默不语。
沐昕像小丑般叫嚷半晌却无人理会,终于察觉气氛异常。
今日沐王府竟聚集了这么多人。
连朱楩这个废物也在场。
尤其向来躲着他的常宁,此刻竟毫不掩饰眼中的仇恨。
他心念急转,脱口而出:
“常宁,这些人莫非是你找来的帮手?”
“好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我沐家供你吃穿,你倒勾结外人来对付我!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沐昕这番话像一把刀子,彻底寒了常宁的心。
她脸上的怒色渐渐褪去,望向沐昕的眼神变得像看陌生人一般。
常宁语气冰冷地说道:“沐昕,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沐昕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常宁公主,你真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公主?我可是皇上钦点的驸马都尉,岂容你说断就断?”
“再说,你以为我多愿意跟你在一起?”
他继续嘲讽,“就因为你是公主,娶你回来得像供祖宗一样供着,连纳妾都不行。
若不是皇上早与二哥定下这门亲事,我就算娶个村妇,也不会娶你!”
沐昕一句句羞辱的话,刺痛了常宁的心。
她本已平静的眼眸,又一次泛起泪光。
朱高煌眼中的杀意愈发凝重。
“既然你执意要纳妾,我倒要看看一个太监如何纳妾。”
“地十三,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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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昕并不认识朱高煌。
大明实行严格的嫡长子继承制。
这一制度自上而下被严格遵守。
嫡长子与其他儿子在待遇上有着天壤之别。
当年沐英早早镇守云南,沐昕自出生起便一直留在云南。
应天府若有大事,都是沐晟亲自前往。
根本轮不到沐昕出面。
沐昕此生唯一一次前往应天,便是与常宁公主大婚那天。
加之朱高煌早已被朱棣下令封口,沐晟从未向沐昕提过此人。
若沐昕知晓朱高煌的身份,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地十三站起身来。
朝沐昕走去。
对这个令他让殿下失望的罪魁祸首,
地十三心中毫无好感。
沐晟紧握双拳,心痛如绞,却不敢上前阻拦。
沐昕此时彻底慌了神,对方似乎真要动手。
“喂,你别过来!你敢动我,我二哥绝不会放过你的!滚开啊!”
沐昕想躲开地十三,但左手被刀钉在地上。
他根本无处可逃,只能趴在地上试图自我保护。
但这难不住地十三。
地十三一脚踹向他的腰际。
要知道,地十三脚上穿的是铁靴。
这一脚下去,沐昕腰眼一阵酸麻,
身体不受控制地翻了过来,
面朝上方。
机不可失,地十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只听“咔嚓”
一声。
沐昕双眼圆瞪,
一滩鲜血从他身下蔓延开来。
朱楩打了个寒颤,叫声如此凄厉,该有多痛?
跪在一旁的刘盈盈愣住了。
她的靠山已落得如此下场,那她自己又将如何?
沐昕的惨叫声惊醒了昏迷中的白茗。
白茗惊觉自己身无寸缕,失声尖叫。
她迅速拽过被子裹住身体。
随后便瞧见沐昕一手撑地,
她无心观察周遭环境,急切地查看沐昕的伤势。
地十三那含怒一脚力道极重,岂会轻易了事?
一脚下去已然踩得稀烂,绝无复原可能。
白茗面容扭曲,杏眼圆睁如铜铃。
“你们究竟是何人?沐昕已是我彝族女婿。”
“我腹中怀有他的骨肉,他将来要继承彝族土司之位。
你们此举,是在向我彝族宣战!”
果然被朱楩料中。
沐昕确实在打彝族土司的主意。
不过白茗也另有所图。
若沐昕成为彝族土司,便意味着整个沐王府都将成为彝族的后盾。
届时云南布政司将对他们无可奈何。
明朝土司的纳贡制度与朝廷规制有所不同。
明朝地方政府根据土司辖区的地理位置、人口数量和经济状况直接征税,作为地方财政收入,无需上报应天。
彝族借助沐家的势力,可以隐瞒族内人口规模和经济实情。
从而大幅减免赋税,同时让布政司损失大量收入。
此消彼长之下,彝族势力将迅速扩张。
最终形成一家独大之势。
彝族土司白正正是想通过沐昕为彝族谋取未来。
否则怎会将女儿嫁给已成婚的沐昕。
待人员到齐后,朱高煌开始宣布对沐王府的最终惩处决定。
“沐王府欺辱常宁公主,蔑视天威,不敬皇族。”
“首犯沐昕凌迟处死,所有通 ** 妇受木驴之刑。”
“沐晟身为兄长管教无方,革除爵位及职务,贬为庶民。”
“凡曾欺辱常宁公主者,一律处死,其余人等皆贬为庶民。”
“明日午时,沐家全员须在应天府闹市当众向常宁赔罪,同时执行上述全部刑罚。”
朱高煌三言两语便定下对整个沐王府的处置。
莫要说什么只诛首恶。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沐家亦是如此。
若非沐晟等人纵容,沐昕岂会嚣张至此。
沐晟等人虽免死罪,但活罪难逃。
至于说,沐家不在了,云南让谁来镇守。
朝廷那边有的是人,让朱棣再挑一个便是。
在朝廷派人来之前,朱高煌打算先让地十三协助本地官员稳住云南的局面。
地十三虽然能力平平,但要对付这些少数民族,应当还是绰绰有余的。
自此,执掌云南数十年的沐王府,彻底退出了云南的历史舞台。
被施以宫刑的沐昕忍着剧痛,阴狠地对朱高煌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我沐家自太祖时起就镇守云南,岂是你想处置就能处置的?二哥,你还不快叫人把这疯子拿下!”
“草民沐晟,遵命。”
沐晟目光空洞,跪了下来。
几十年的沐王府基业,竟在自己手中一朝崩塌。
他不知将来如何面对地下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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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昕一下子愣住了。
“二哥,你在说什么?我们是沐王府啊!没有皇上旨意,谁敢动我们沐家?”
沐家在云南称霸已久,天高皇帝远,连朱元璋的儿子朱楩都不放在眼里,对皇家的敬畏早已荡然无存。
刘盈盈浑身瘫软——那可是木驴之刑,中原几百年专门惩治 ** 的酷刑,受刑者生不如死。
她连滚带爬扑到朱高煌脚边:
“王爷,我知错了,我向公主赔罪,我给她磕头,求您饶我一命吧——”
说着就向常宁不断磕起响头,磕得头皮破裂、头晕目眩也不敢停下。
在短暂的痛苦与死亡之间,任何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白茗冷眼看着地上哀求的刘盈盈,一脸不屑。
这般没骨气,也配和她白茗争?
即便沐晟都已服软,白茗依旧有恃无恐:
“哼,我彝族有八万青壮,披上藤甲、拿起兵器便是八万大军。
你敢动我,我父亲立刻带族人围了这云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