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安心头猛地一紧,只觉一股暗喜涌上心头。
巡天令与天机盘,这两件重宝,此刻正静静躺在他的储物袋最深处!
“小雷音天,化神方可登临!”
那是传说中仙神居所的圣地,灵气浓郁如实质,法则完善胜人间,是多少修士穷尽一生都梦寐以求的“登仙之路”。
若真能开启通道,进入其中,别说眼前的元婴期强敌,便是幽都六魔联手,他又何惧之有?
然而,预想中的狂喜还未蔓延,理智便如冷水般浇下……
“不对!”
许靖安心头一紧,老者言之凿凿……
“你!”
他下意识后退几步,手中六道极帝幡黑雾翻涌。
翎羽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一怔,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化作一道赤红虚影,紧随许靖安退出客栈。
唰!
老者的身影比她更快,先一步挡在了她与许靖安身后。
“嘶溜……”
米粥入口声从身后传来!
“嘿嘿嘿,我说……二位不慌走!”
老者的声音慢悠悠的,浑浊的眼珠一动不动,忽的咧嘴一笑:“这云栖镇的米粥虽淡,可暖胃得很。二位急着走,莫不是怕我这糟老头子吃了你们?”
许靖安握着六道极帝幡的手紧了紧,黑雾在指缝间翻涌如墨,却终究没敢轻易出手。
老者方才展现的手段,轻易就压制他的气海吞元诀。
“前辈有何指教?不妨直言。”
许靖安沉声道,目光却如利剑般扫过老者身后的阴影,那里,客栈外三名元婴期修士的杀意仍未散去,像三只潜伏的饿狼,随时可能扑上来。
翎羽苓化作人形,赤红的羽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凤目微眯。
“前辈若只是想聊些陈年旧事,大可换个地方。我们不赶时间。”
老者摇头晃脑的自顾自地舀起最后一口米汤,咂咂嘴道:“指教谈不上。只是觉得二位挺有意思。明明拿到了登仙的钥匙,却偏要装出一副怕被烫到的模样。”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许靖安的储物袋方向,笑意更深。
“嘿嘿嘿,你们觉得那小雷音天,真的是你们想的那样吗?”
“什么意思?”
许靖安心头一跳。
“意思就是……福兮祸之所伏……诸多因果,亦有天定。”
老者说这话时,眼中锐气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浑浊无光。
“千年之前,上界巡天者捕获了一位窃天者,那妄图绝地天通,窃取天道权柄的疯子,便将他封印在小雷音天。”
“哼……颛顼帝?”
许靖安冷冷问道。
老者浑浊的眼珠陡然一凝,像是被这名字刺中了某根隐秘的神经。
他沙哑的笑声里裹着三分讥讽七分森然:“小友倒是读过几本杂书。绝地天通,断绝神凡。颛顼帝的手段,确实像个窃天者。可惜啊……”
他忽然仰头灌下那口凉透的米汤,喉结滚动间,浑浊的眼底竟掠过一丝血色。
“那不是颛顼帝,是比颛顼帝更早的疯子。”
许靖安心头一震。
老者这话像一把钥匙,猝然拧开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个闸门。
燕狂徒曾提过一嘴“上古窃天案”,说在颛顼帝之前,曾有位更早的古皇,妄图以凡躯窃取天道权柄,被当时的“巡天者”联手打入九幽,封印于“天外天”的裂隙中。
“你是说……小雷音天封印的,是那位‘古皇’?”
翎羽苓忍不住开口,赤红羽衣下的凤目灼灼发亮。
她身为凤凰血脉,对上古秘辛比许靖安更敏感。
“古皇?”
老者嗤笑一声,枯瘦的手指在眼前画了个扭曲的符号,像极了传说中“绝地天通”时断裂的天梯。
“称他‘皇’是抬举了。钟山神脉,烛照九阴,生来便睁眼为昼、闭眼为夜,一口气息能吹散星辰,一念之间可颠倒阴阳。他嫌天道给的‘命数’太窄,神权不足,便想把自己的意志刻进天道里,让三界都听他号令,这不就是最大的‘窃天’?”
“烛龙?!”
许靖安倒吸一口凉气。
这名字他只在玄一宗残卷里见过,标注着“禁忌”二字,说是上古时期最接近“道”的存在,却因野心太盛被天道反噬,最终被巡天者封印。
“所以,巡天令与天机盘,是用来加固封印的?”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骇浪,声音发紧。
“不然呢?”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床。
“你们以为那是‘登仙钥匙’?那是深渊!!!”
“巡天令刻着封印咒文,天机盘能引动天地法则之力,二者合一,才能把烛阴那疯子死死摁在小雷音天里。可你们倒好……先放了刑天,又要稀里糊涂放出烛龙……”
他突然指向许靖安的储物袋,指尖几乎要戳破虚空。
“一个拿着钥匙想开门,一个揣着钉想撬锁,还嫌不够,又把青铜古树,补天遗石都搜刮来,你们这是嫌封印不够松,想亲手给烛阴递把锤子?”
“你胡说!”
许靖安猛地踏前一步,六道极帝幡的黑雾几乎要凝成实质。
“鸢前辈曾说过,巡天令是护道之宝,天机盘能定乾坤!”
“那疯女人?”
老者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怜悯,像在看一个被骗的孩子。
“燕狂徒,鸢海花当年也是个不信邪的,他们闯过建木之殇,盗过巡天令,想用这两件至宝寻访上界,结果差点被封印反噬,燕狂徒更是肉身溃散才逃回来……只是没想到,你竟真帮他复活了!”
老者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扎进许靖安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他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狠意,枯瘦的手指猛地戳向许靖安的眉心,那里,正跳动着五婴灵力的微光。
“他?”
许靖安本能地后退一步,六道极帝幡的黑雾在身前凝成屏障。
“你说的‘他’是谁?”
“还能是谁?”
老者嗤笑一声,黄黑的牙齿间溢出森冷的气息。
“燕狂徒啊!你那肉身溃散、只剩残魂的师父!”
轰!!!
许靖安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