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博摸着下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正琢磨着明日带只什么品种的狼来讨白冰冰欢心,忽觉周遭空气一沉,仿佛有一座无形大山骤然压下。
“嗬……”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桃花眼里的得意还未褪去,便对上了一双凌厉如剑的眼睛……
那眼睛的主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三步之遥,一袭青衫,身姿挺拔,气息如渊渟岳峙,正是方才躲在暗处的许靖安。
“阁下何人?!”
独孤博心头一凛,本能地运转元婴灵力抵抗那股突如其来的威压。
可当他看清许靖安面容时,瞳孔骤然收缩,此人身上的气息……竟是元婴中期!比他还要高出一截!
不等他反应,许靖安缓缓抬手,五指虚握,一股沛然莫御的威压如怒涛骇浪般席卷而出!
“噗通!”
“噗通!”
独孤博身后两名金丹初期的随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这股威压直接压得双膝跪地,随即如断线风筝般坠下身后山崖,只留下两声短促的闷响在山谷间回荡。
“怎么,在本座洞府门口死缠烂打,见了娘家人,也不打个招呼?!”
许靖安负手而立,青衫在骤然凝滞的风中纹丝不动,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剑。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天逸风云剑柄,发出“叩”的一声轻响,震得独孤博本就慌乱的心神又是一颤。
“本座……洞府?”
独孤博的桃花眼瞪得溜圆,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
他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那洞府门楣上挂着块不起眼的木匾,刻着“靖安居”三个娟秀小字,此刻在夕阳余晖下,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白冰冰说“家师外出”,根本不是托词!这洞府真正的主人,说不准竟真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元婴中期修士!
“你……你就是白冰冰的……”
独孤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不敢说出口。
“我,什么?”
许靖安上前一步,威压如实质般碾向独孤博,迫得他不得不弯腰弓背。
“我看你呀,一时半会说不清,不如随本座进府一叙。”
许靖安话音未落,忽地抬手一挥,那沛然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只余山间清风拂过独孤博汗湿的后背。
他挑眉看向坠崖方向,却见一道灰影如闪电般窜出,正是狐兔兔!
她不知何时绕到了山崖边,九条尾巴在风中绷成降落伞状,竟用尾巴尖卷住两名金丹随从的腰带,像拎小鸡似的将他们“提”了上来,轻轻放在二人眼前。
两个随从摔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直喘粗气,看向狐兔兔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兔兔,别闹。”
许靖安无奈地摇头,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狐兔兔甩了甩尾巴,蹦跳着回到他脚边,仰头邀功:“主人,我把他们捡回来了!没摔坏!”
“做得好。”
许靖安抬脚轻踢她毛茸茸的脑袋,随即转身面向洞府,指尖在石门上轻轻一按,那道隐而不发的禁制“嗡”地消散,厚重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
“吱呀……”
门开后,暖光与竹香扑面而来。
白冰冰一袭素衣站在门内,手中凝霜剑斜倚肩头,原本清冷的眉眼此刻弯成了月牙儿,嘴角噙着笑意:“师尊,您回来了。”
她的目光扫过洞外情形,独孤博脸色煞白地弓着腰,两名随从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狐兔兔正用尾巴尖戳其中一个随从的脸,而许靖安负手立在阶上,青衫被山风掀起一角,气势凌人。
白冰冰忽然笑出声来,声音清脆如银铃:“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你偏不信……”
她看向独孤博,眼神里带着几分揶揄。
“我说‘家师外出几日便回’,你当我是托词;我说‘师父会暴打你’,你笑我吹牛。”
独孤博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许靖安,又看看白冰冰,脑子里“嗡嗡”作响。
原来白冰冰说“家师外出”竟是真的!
这元婴中期修士竟真是她的师父!
而他刚才还在人家洞府门口死缠烂打,说要“让仙子师父暴打一顿”,简直是……简直是自取其辱!
“前……前辈恕罪!”
独孤博毕恭毕敬的躬身一礼。
“晚辈有眼无珠,竟不知白仙子所言非虚,更不知前辈是……”
他偷瞄了一眼白冰冰,声音低了下去。
“……是她的师父。晚辈绝无冒犯之意,只是……只是仰慕仙子风采……”
“知道……我并不在意这些……”
许靖安讥笑一声,上前一步,剑鞘抵在独孤博肩头,在他耳边轻声调侃道,“死缠烂打说不准真的有用……加油,我看好你!”
“嗯???”
独孤博整个人僵在原地,桃花眼瞪得溜圆,他分明从许靖安的调侃里听出了认可?!
“前辈……您是说……”
他声音发颤,既有不敢置信的狂喜,又有怕被戏耍的忐忑。
许靖安嗤笑一声,收回剑鞘,转而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小子,我是说,你这死缠烂打的劲儿,倒不失真性情。”
他目光扫过独孤博的衣着,月白锦袍,袖口绣着疏淡的墨竹,腰间悬着一枚非宗门制的青玉佩,气质温润如玉,确实不像宗门弟子,倒像个游历四方的散修。
“元婴修士……你是六宗的?”
“不,不是……”
独孤博突然反应过来。
“道友是散修?在下……也是散修!那两个随从,是我路上捡的落难修士,他们愿意跟着我罢了!”
许靖安挑眉:“哦?元婴散修?”
独孤博连忙点头,桃花眼里的真诚几乎要溢出来。
“在下独孤博,确是元婴散修,无门无派,游历九州只为求一份‘道心清明’。昨日在洞府外偶偶仙子,一见倾心。方才确实是晚辈唐突,但晚辈对仙子的爱慕之意,绝非一时脑热。”
许靖安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大笑:“好!好一个‘道心清明’的散修!”他转身走向洞府,青衫下摆扫过阶上青苔,“既然你这么‘真’,就跟本座进府一叙,正好让我这个‘家长’,看看你够不够格,做冰冰的道侣。”
“道,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