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中间的光还在闪，四个人站着没动。
云逸尘看着慕容雪。她没躲开，也没说话，低头看了看手心，蝶形蛊种不见了。
“刚才那光……”苏清绾刚开口，脚下石板突然一震。
楚寒反应快，立刻往后跳了一步。他脚还没落地，原来站的地方就弹出一根铁刺，差点扎到大腿。
“靠！”他骂了一句，“这地方不想让人进去。”
话刚说完，四周石板开始翻转，黑白相间的地面一块块滑动，缝隙里冒出很多尖刺，很快布满整个区域。
“别乱动！”云逸尘低吼一声，一把拉住苏清绾的手腕，把她拽到身后。他盯着地面，快速说：“跟我走，踩白色的石头。”
“你怎么知道白的是安全的？”慕容雪一边躲铁刺一边问。
“不是我知道。”云逸尘看着地面流动的光，“是它在动。黑的有杀气，白的有生气。”
楚寒咧嘴一笑：“你这话听着像算命的，但我信你。”
四人贴着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很准。苏清绾闭眼感受了一下，轻声说：“第三块、第五块、第七块……连起来灵气最稳。”
“听她的。”慕容雪点头，调整脚步。
他们刚踩过最后一块白石，身后地板轰地塌了，露出一个深坑，寒气往上冒，底下全是倒刺，闪着蓝光。
“有毒。”慕容雪皱眉，“碰一下就会烂掉。”
楚寒擦了擦汗：“还好我没乱跳。上次进墓都没这么吓人。”
“这才刚开始。”云逸尘看着前方的长廊，声音变沉。
走廊比外面深，一眼望不到头。墙上的符文一闪一闪，像在呼吸。
刚走进去，眼前一变。
原本一起走的三人不见了。云逸尘一个人站在血色院子里，这是他家被灭门那一夜的场景。
父母跪在地上，林玄风站在他们背后，剑尖滴血。他想冲上去，脚却动不了，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不来救我们？”父亲回头看他，眼神很伤心。
云逸尘咬牙，抬手一掌打向幻象。掌风扫过去，画面裂开一道缝，可马上又恢复原样。
“假的。”他低声说，“都是假的。”
他猛地咬破舌尖，嘴里有血腥味，脑子清醒了。运转九曜真经，用内力强行撕开幻境。
眼前光影晃动，他又回到长廊。
他喘口气，左右看——苏清绾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白；楚寒靠着墙坐，手里还抓着音律符，手指发白；慕容雪跪在地上，手撑着地，呼吸急促。
“出来了？”楚寒抬头，声音哑了。
“出来了。”苏清绾扶着墙站起来，看向云逸尘，“你们……看到什么了？”
没人回答。
那种事，谁都不想说。
“继续走。”云逸尘先迈步，“别停。”
前面出现拱门，紫雾飘着，像一层纱挂在门上，轻轻动。空气中有股甜香，像花的味道。
“别吸。”慕容雪伸手拦住大家，“这是蚀魂香，混在毒雾里，会让人迷糊。”
“你怎么知道？”楚寒皱眉。
“我见过类似的。”她眯眼，“南疆有种毒，中了的人会把假的当真，最后疯掉。”
云逸尘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布，撕成四条：“捂住口鼻，弄湿再用。”
“哪来的水？”楚寒问。
“口水就行。”云逸尘吐了口唾沫浸湿布条，绑在脸上。
楚寒愣了一下，笑了：“你这也太野了，但我服。”
他也照做，苏清绾和慕容雪也跟着弄好。
四人排成一队，云逸尘在前，慕容雪在后，慢慢走进紫雾。
刚走三步，楚寒停下，眼神发直。
“娘？”他伸手往前，声音发抖，“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在这儿？”
云逸尘回头，一把把他拽回来：“醒醒！那是假的！”
楚寒挣扎一下，猛地摇头，清醒过来，满头冷汗：“我……我差点就信了。”
“撑住。”云逸尘按着他肩膀，“别看，别听，只管走。”
苏清绾走在中间，额头出汗。她调动月华圣体，指尖亮起一点光，在前面划出痕迹，好像开出一条路。
“跟着我的手。”她小声说，但很清楚。
慕容雪闭眼感觉蛊丝的波动，忽然抬手：“往左拐！右边雾更浓，走不通。”
云逸尘立刻转向。
雾越来越厚，呼吸困难。楚寒踉跄一下，被苏清绾扶住。
“没事。”他说，“我能走。”
“别硬撑。”慕容雪从后面扶住他另一边，“咱们四个，谁也不能掉队。”
这话一说，没人接，但气氛变了。
以前各防各的，现在真像同伴了。
终于，前面雾变淡了，拱门能看清了。
四人几乎是滚着冲出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云逸尘第一个站起来，回头看，紫雾在门里翻滚，像活的一样，好像不想让他们逃。
“这仙宫……挺记仇。”楚寒瘫着不动，“先是幻觉，再是心里打击，然后慢慢折磨，一层比一层狠，真是够意思。”
“少废话。”慕容雪扶着膝盖站起来，手指微微发抖，“还有路要走。”
前面是一座半开的殿门，青铜包边，上面刻着古老图案，像某种图腾。
云逸尘走过去，伸手推门。
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不大，墙上有一幅画，颜色旧了，但看得清：四个身影站在祭坛边，手里各拿着一只蛊虫，天上落下一道光，照在中间一人身上。
“这……”苏清绾走近，“画的是刚才的事？”
“不止。”慕容雪盯着那四只蛊虫，“蝶、鱼、鸟、狼……和鼎里出来的是一样的。”
楚寒摸着下巴：“所以这仙宫，是在等能唤醒蛊阵的人？”
“不一定。”云逸尘指着画中间被光照的人，“你们看，他踩的是黑石。”
“什么意思？”苏清绾问。
“前面的地刺陷阱，我们走的是白石。”云逸尘声音低了，“白是生路，黑是死路。可画里这个人，走的是死路。”
“那他是谁？”楚寒看向慕容雪，“不会是你吧？”
慕容雪没说话，她盯着画，忽然伸手碰了墙面。
她一碰，整幅画轻轻一震，浮出一行小字：
**“心若无执，蛊自归宗。”**
字一闪就没了。
四人互相看着。
“这啥意思？”楚寒挠头，“猜谜呢？”
“意思是……”慕容雪收回手，看着掌心，“它认我。”
“别乱来。”云逸尘挡在她面前，“不知道是考验还是陷阱。”
“我已经碰了。”她抬头看他，“我没死，也没炸，说明至少不致命。”
“你还挺乐观。”楚寒苦笑。
“我不乐观。”她扯了下嘴角，“我只是不想一直被人控制。”
云逸尘看了她几秒，没再说什么。
苏清绾轻声说：“既然来了，就得往前走。不管这里有什么，我们都得知道真相。”
楚寒站直身体：“行，那就再闯一次。不过下次能不能给个提示？比如门口写个‘危险别进’也好。”
“你要真看到这种牌子，还会进来？”慕容雪反问。
“那肯定不进。”他嘿嘿一笑，“但我可以拍照发朋友圈炫耀。”
三人没理他。
云逸尘转身往殿里走，脚步很稳。
苏清绾跟上，楚寒拍拍身上的灰，最后一个进去。
慕容雪站在原地，最后看了一眼壁画。
她抬起手，掌心朝上，像在接什么东西。
一道微光从指尖闪了一下，像萤火。
她合上手掌，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