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的手还放在控制杆上。星槎的外壳被一道光扫过，船身轻轻晃了一下。
他没动，眼睛盯着前方那扇门。
“到了。”他说。
楚寒松开符印，靠在座椅上喘气。他的手还在抖，刚才全靠硬撑。听到云逸尘说话，他抬头看外面——仙宫的影子就在眼前，大门上的纹路一闪一亮，像在呼吸。
“我们真要进去？”他问。
“都到这儿了。”慕容雪靠在能源核心边，声音有点哑。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血已经干了，掌心空空的，那只蝶形蛊不见了，但她总觉得它还在。
苏清绾站起来，走过去扶住她。“你伤得不轻。”她说，“我看看。”
慕容雪想甩开，可没力气，只能让她把灵力送进来。一股暖流在身体里走了一圈，她眉头慢慢松开了。
“你还行。”她小声说。
“你也一样。”苏清绾笑了笑，“没有你的蛊，我们早就被虫子吃了。”
舱里安静了一会儿。
云逸尘松开控制杆，走到慕容雪面前蹲下，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他闭眼感应了一下，皱眉：“你体内还有黑气，没排干净。”
“我知道。”慕容雪哼了一声，“又不是第一次拼命。”
“这次不一样。”云逸尘睁眼，“你把蛊炼成了种，等于把自己的命和星槎绑在一起。要是反噬，不死也废。”
“那你怎么样？”她看他，“要给我讲道理？还是现在就赶我下船？”
“我在帮你。”他不理她的话，“九曜真经能清毒，你要不要？”
她愣了一下，没说话。
云逸尘直接把手贴她背上，灵力慢慢注入。慕容雪身体一僵，想反抗，但那股力量太稳，像水一样冲着她的经脉，疼是疼，但也舒服得想哭。
楚寒看着两人，忽然笑了：“你们这是干嘛？疗伤变亲密了？”
“闭嘴。”云逸尘头也不回。
“我说真的。”楚寒耸肩，“以前你们见面就吵，现在一个敢治，一个肯忍，进步大啊。”
苏清绾也在旁边坐下，轻轻握住慕容雪另一只手。她的灵力很温和，一点点平复乱流。
三人一起帮忙，慕容雪的脸色慢慢好了。她睁眼第一句是：“下次能不能先说一声？吓我一跳。”
“你以为我想碰你？”云逸尘收回手，“要不是怕你半路倒下拖累大家，我才不管。”
“呵。”她翻白眼，“装什么冷酷，明明就是心软。”
楚寒笑出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四粒丹药。“养神丹，一人一颗。”他递出三颗，自己留了一颗。
云逸尘接过，看了一眼，又推回去半颗：“你比我需要。”
“我不累。”
“你撒谎。”苏清绾插话，“你刚才用音律屏障时嘴角都在抖。”
楚寒尴尬笑了两声：“好吧，我快散架了。”
他接过半颗丹药塞嘴里，嚼了两下：“这味道越来越差，像吃灰。”
“有得吃就不错了。”慕容雪吞下丹药，活动手腕，“我还以为我要躺三天。”
“你差点就躺下了。”云逸尘站起来，“别忘了是谁把你救回来的。”
“是你。”她抬头看他，“所以我欠你一次，行了吧？”
“不用你还。”他走向门口，“只要别再乱来就行。”
“我那是救你们！”
“你那是玩命。”
“有时候不拼怎么活？”她站起来，比他矮，但一点都不服，“你以为我跟着你们是为了照顾人？我是为了找答案。”
“我们都想找。”苏清绾轻声说，“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活着进去，完整出来。”
舱里安静了几秒。
楚寒开口：“所以……我们现在进去吗？”
“等一下。”云逸尘按住门控，“先说好——谁带头？”
“当然是你。”慕容雪说，“你是队长。”
“不行。”苏清绾立刻反对，“里面不清楚，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我也不同意。”楚寒摊手，“我们现在是一起的，谁也不能掉队。”
“那就一起。”慕容雪冷笑，“死也死一块。”
云逸尘看着他们三个，眼神变了变。他没再坚持，点点头：“好。但记住，有危险就撤。这不是演习，没人会救第二次。”
四人走出星槎。
脚踩上仙宫平台的瞬间，脚下石砖亮起一圈光，像是在认人。云逸尘往前走，长廊入口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地方……”楚寒眯眼，“怎么感觉像在等我们？”
“少废话。”慕容雪往前走，“我好了，你还怕？”
“我不是怕。”楚寒小声嘀咕，“我是小心。”
“你就是怕。”
“你俩闭嘴。”云逸尘走在最前，手放在剑柄上。
苏清绾跟在他后面，看了看两边墙。墙上刻着符文，有些模糊了，但还能看出有东西在动。
“这些纹路……”她低声说，“像封印，又像路标。”
“可能是陷阱。”楚寒左右看，“越安静越不对劲。”
“我知道。”云逸尘放慢脚步，“注意脚下。”
突然，慕容雪停下。
“怎么了？”苏清绾回头。
“等等。”她闭眼，像是在听什么，“我……好像听见了。”
“听见什么？”
“蛊虫的声音。”她睁眼，瞳孔缩了一下，“就在里面。很多只。”
“同类？”楚寒皱眉。
“不知道。”她摇头，“但它们……在叫我。”
“别过去。”云逸尘立刻回头，“可能是陷阱。”
“我知道是陷阱。”她瞪他，“我又不傻。但我得弄清楚。”
“等查清楚再说。”苏清绾拉住她袖子，“你现在刚恢复，不能再拼。”
慕容雪看她一眼，没甩开。
“行吧。”她点头，“听你们的。”
一行人继续走。
长廊尽头是大厅，顶很高，地上是黑白石板，中间有座破祭坛。祭坛上什么都没有，但四周摆着四个青铜鼎，鼎口冒着青烟。
“这是……欢迎我们？”楚寒干笑，“还挺讲究。”
“别碰东西。”云逸尘看四周，“任何东西都可能触发机关。”
“你说得对。”慕容雪忽然上前两步，“但有一样东西……我能碰。”
“谁让你动了！”楚寒一把抓住她肩膀。
可她已经伸手，指尖碰到其中一个鼎的边缘。
刹那间，鼎中青烟暴涨，冲上天花板。整个大厅嗡嗡响，地面石板开始移动，重新排列。
“你疯了！”云逸尘冲过来。
“我没疯。”她盯着那团烟，“我只是想知道——它认不认我。”
烟慢慢变成一只蝴蝶，透明的，翅膀上的纹路和她以前的蛊种一样。
“它……是我的。”她低声说。
“不止是你的。”苏清绾忽然开口，“你看那边。”
顺着她手指，另外三个鼎也开始冒烟，每道烟变成不同样子——一条鱼、一只鸟、一匹狼。
“四种蛊？”楚寒声音发紧，“这是……传承？”
“也许。”云逸尘盯着祭坛，“这座仙宫，可能和蛊修有关。”
“而我……”慕容雪抬头看顶，“可能是被选中的人？”
“别做梦了。”云逸尘拉她后退，“先离开这里。”
“可是——”
“没有可是。”他语气坚决，“我们现在连这是哪儿都不知道，更别说谁在背后。你想死我不拦你，但别拉上我们。”
慕容雪咬唇，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祭坛中央裂开一道缝，一道柔光照出来，照在四人脸上。
“它……在等我们。”苏清绾轻声说。
“不是等我们。”云逸尘握紧剑，“是等某个人。”
他看向慕容雪。
她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