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告捷,赤岩部族小队士气高昂。在接下来的两日里,他们按照林弈神识的指引,又成功猎杀了数群蚀骨毒蝎和一小群赤焰秃鹫。林弈往往承担着最危险的核心击杀任务,而岩烈等人则负责清扫外围和收集材料,配合愈发默契。苏晚晴也努力参与,用林弈教给她的一些简单法术和灵活身法,对付落单的低阶妖兽,实战经验快速增长。
收获的材料已经颇为可观,但林弈的心思,却更多地放在了神识捕捉到的那一丝若有若无、与虚空星核祭坛同源的空间波动上。那波动极其微弱,且飘忽不定,仿佛风中残烛,时有时无,难以准确定位。
直到第三日正午,当小队穿过一片被巨大赤色风化石柱环绕的干涸盆地时,林弈猛地停下脚步,眼中精光一闪。
“找到了。”
就在盆地中央,一处看似平平无奇、布满龟裂的赤色岩地上空,空间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扭曲,如同高温下的空气热浪,但却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心悸的古老韵律。那丝微弱的空间波动,正是从此处散发出来。
“这里……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啊?”岩烈的一名队员挠头道。
林弈没有解释,他走到那处岩地边缘,蹲下身,指尖凝聚一丝混沌灵液,轻轻点在地面一道最深的裂缝上。
“嗡——”
奇异的共鸣声响起!以他指尖为中心,地面上那些看似杂乱的裂缝,竟然如同被激活的电路般,逐一亮起暗红色的微光!光芒迅速蔓延、连接,最终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直径约三丈的、复杂而残缺的圆形符文阵列!
这符文阵列的风格,与赤岩山腹中那祭坛上的符文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破碎,能量也微弱得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是古遗点的入口禁制!”岩烈低呼,眼中露出兴奋之色,“果然如传言所说,是上古遗留的碎片空间入口!只是这禁制似乎破损严重,极不稳定。”
林弈凝视着那闪烁不定的符文。这禁制显然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消磨,能量几近枯竭,结构也破损不堪,强行闯入,很可能导致入口彻底崩溃,被卷入空间乱流。
“我需要一点时间,尝试稳定它。”林弈沉声道。他盘膝坐在符文阵列边缘,神识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探入那些残缺的符文之中,分析其能量流转路径和破损节点。
岩烈等人立刻分散警戒,将林弈护在中央。他们知道,此刻是关键。
林弈的识海中,玉佩微光轻轻摇曳,似乎在辅助他解析这些古老的空间符文。他对空间规则的理解远超此界修士,此刻结合玉佩的辅助,进展迅速。他很快找到了几处关键的断裂点和能量淤塞之处。
他尝试以混沌灵液模拟出类似的空间属性灵力,如同修补匠般,一点点地注入那些断裂的符文线条,引导淤塞的能量重新流转。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需要无比的耐心和对能量的精准掌控。汗水从他的额角渗出。
时间一点点过去。盆地中寂静无声,只有那符文阵列明灭不定的光芒和林弈平缓而悠长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嗡——!”
那残缺的符文阵列猛地一亮,光芒变得稳定而柔和!一个直径约两尺的、散发着蒙蒙暗红色光晕的圆形“门扉”,在符文阵列中央缓缓旋转浮现!
成功了!入口被暂时稳定住了!
“入口只能维持很短时间,而且极不稳定,恐怕无法支撑多人同时进入,且进入后,入口随时可能关闭。”林弈起身,脸色微白,沉声说道,“我一人进去查探。你们在外守候,若一日后我未返回,或入口提前关闭,你们便自行继续狩猎。”
“大人!里面太危险了!还是让我们……”岩烈急道。
“里面情况不明,人多反而不便。”林弈打断他,看向苏晚晴,“晚晴,你也留下。”
“前辈……”苏晚晴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担忧,但她知道自己修为低微,跟进去只会成为累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您一定要小心!”
林弈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晃,便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没入了那暗红色的光晕门扉之中,消失不见。
眼前景象瞬间变幻。
不再是赤红色的戈壁,而是一片昏暗、压抑的奇异空间。脚下是漂浮的、碎裂的暗红色石板,大的如房屋,小的仅容立足,悬浮在虚无的黑暗之中。四周同样悬浮着许多残破的建筑碎块、断裂的石柱、扭曲的金属构件,一切都像是某个宏伟殿堂被暴力撕碎后,抛入了这片凝固的虚空。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岁月尘埃气息,以及一种微弱但无处不在的空间撕扯感。这里的灵气异常稀薄,且属性混杂,充满了死寂。
林弈落在一块较大的石板之上,混沌领域悄然展开,护住周身。他神识谨慎地向外延伸,但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覆盖周身数十丈范围。
“果然是一片破碎的空间碎片……”林弈环顾四周,那些悬浮的残骸上,依稀还能看到一些与外部祭坛符文风格类似的雕刻,只是更加残破。
他的目光很快被空间中央区域吸引。在那里,数块巨大的残骸围绕成一个不规则的环形,环形中央,悬浮着一颗只有拳头三分之一大小、光芒极其黯淡的暗红色晶体!那晶体与虚空星核碎片材质相似,但小了太多,且能量几乎耗尽,正是维持这片破碎空间没有彻底湮灭的核心,也是外界感知到空间波动的源头。
而在那晶体下方,一块相对完整的、倾斜悬浮的赤色金属平台上,似乎散落着一些东西。
林弈身形闪动,脚踏悬浮的石板,如同灵猿般在破碎的虚空中穿行,很快来到了那环形区域。
靠近了才发现,那金属平台上,散落着几件物品:一柄断成两截、锈蚀严重但依旧能看出原本不凡造型的赤铜战矛;一枚表面有裂痕、刻着火焰纹路的暗红色金属令牌;以及一个不知由何种皮革制成、边缘焦黑、却异常坚韧的古老卷轴。
林弈首先将那颗几乎耗尽的微小虚空星核碎片(或许只能称为碎屑)摄入手中。入手冰凉,内部只有一丝微弱到极致的空间能量残留,聊胜于无。他将其收起。
随后,他看向那几件物品。战矛已废,价值不大。令牌入手沉重,材质特殊,上面的火焰纹路隐隐有灵光流转,似乎是某种身份信物或钥匙。而最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个古老卷轴。
他小心地展开卷轴。卷轴材质非纸非帛,触手冰凉坚韧,上面以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一幅残缺的地图,以及一些更加古老的文字注解。
地图描绘的似乎是赤荒戈壁的地形,但比现今的地图更加完整、复杂,上面标记着许多如今已不存在的山脉、河流和……城市!其中一座最大的城市,其标记符号,与赤岩山腹祭坛上的某个符文竟有几分相似!
而地图的一角,指向戈壁极深处,一个被特意加粗、描绘着火焰与裂缝图案的区域,旁边用古老的文字标注着——“烬墟之门”!
烬墟之门?林弈心中剧震。难道这就是赤岩戈壁毁灭的源头?或者说,是通往某个更关键之地的入口?
卷轴上的文字注解大多残缺,但依稀能辨认出“大劫”、“封印”、“星核”、“归途”等零星字眼。这似乎是一份记录上古秘辛和某个重要地点(烬墟之门)的残图!
“这残图的价值,恐怕比三大部族拿出来作为头名奖励的那份,还要高!”林弈立刻意识到这一点。三大部族的残图指向深渊附近的遗迹,而这份残图,似乎指向了更核心的“门”!
他刚将卷轴和令牌收起,准备再仔细搜索一下这片空间碎片时——
“嗤啦!”
这片本就极不稳定的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边缘区域开始出现细微的黑色裂缝,那是空间崩碎的征兆!显然是林弈取走了那颗核心碎屑,加速了这片空间的消亡!
“不好!”
林弈毫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灰影,向着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那入口可能还存在的位置疾驰而去!他必须在空间彻底崩溃前离开!
然而,就在他掠过一块较大的建筑残骸时,异变突生!
那残骸阴影处,一道黑影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猛地窜出!那并非实体,而是一道纯粹由浓郁怨念和此地残留的毁灭气息凝聚而成的暗影魔!它无形无质,却能直接攻击神魂,发出无声的、直刺灵魂深处的尖啸!
林弈猝不及防,神识被这尖啸狠狠冲击,眼前一黑,身形顿时一滞!而就在这瞬间,侧面一道灼热无比、带着狂暴火毒的赤红色刀光,如同毒蝎的尾刺,悄无声息地斩向他的脖颈!
这里竟然还有其他人潜伏!而且时机把握得如此阴毒狠辣!
生死,只在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