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雨幕中疾驰，车轮碾过泥泞的道路，溅起阵阵水花，车厢内的烛火随着颠簸轻轻摇曳，映得林微的脸庞明暗交错。她手中紧攥着那片刻有诡异印记的陶罐碎片，指尖反复摩挲着纹路，脑中飞速梳理着从俘虏口中撬出的线索——噬心阵需以百名活人精血为引，辅以巫教祭司的秘术催动，阵眼藏于雁门关内一处至阴之地，明日拂晓时分，藩王便会下令开启阵法，届时被操控的士兵将如疯魔般攻城，无人可挡。
“那俘虏招供的阵眼位置，可信吗？”宇文擎坐在一旁，目光落在林微紧绷的侧脸上，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方才审讯时，那俘虏起初仍是顽抗，直到林微拿出从他身上搜出的半块玉佩——与之前粮商账册上的印记纹路相合，又以其家人安危相胁，再辅以层层递进的诘问，戳破他每一处谎言，才终于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吐露出部分实情，但关于阵眼的具体方位，却只含糊说是“关北地窟”，未敢多言。
林微抬眸，眼底带着几分审慎：“半真半假。他既肯吐露噬心阵的开启时间和献祭要求，说明已心生惧意，但阵眼乃关键所在，巫教必定对其守口如瓶，他能知晓‘关北地窟’四字，已是极限，具体位置还需我们亲自探查。而且……”她顿了顿，指尖用力攥紧碎片，“他提及开启阵法时，需巫教主祭司亲自主持，那祭司手中握有‘噬心令’，可操控整个阵法，若不能除掉祭司、毁掉令牌，即便找到阵眼，也难破此阵。”
话音刚落，马车忽然猛地一顿，外面传来侍卫的低喝声，伴随着兵刃相撞的脆响。宇文擎瞬间起身，握住腰间长剑，沉声道：“有埋伏！”
林微迅速掀开车帘，只见雨幕中窜出数十名黑衣刺客，皆蒙着面，手中握着淬毒的短刃，正与护卫马车的锐士营士兵激战。刺客的动作极为迅捷，且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更诡异的是，他们即便中了剑伤，也似毫无痛感，依旧疯狂扑击，与之前被噬心印操控的死士如出一辙。
“是巫教的傀儡刺客！”林微眼神一凛，立刻从怀中取出数瓶清灵草药剂，递给身边的侍卫，“将药剂洒在兵刃上，可破其邪术！”
侍卫们依言而行，将药剂均匀洒在长剑上，再劈砍向刺客时，剑尖触及刺客身体，便会冒出阵阵白烟，刺客的动作瞬间迟滞，眼中的红光褪去几分，露出痛苦的神情。宇文擎趁机纵身跃下马车，长剑横扫，瞬间斩杀两名刺客，凌厉的剑气劈开雨幕，逼退周围的敌人。
林微坐在马车内，目光快速扫过战场，发现刺客虽悍不畏死，但人数有限，且似乎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非拼死击杀。她心中一动，立刻高声道：“速战速决，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锐士营士兵皆是精锐，闻言立刻调整战术，结成战阵，互相配合，以最快的速度斩杀剩余刺客。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所有刺客便尽数倒在血泊之中，雨水中弥漫着血腥味与药剂的清香，交织成一股怪异的气息。
宇文擎俯身检查一名刺客的尸体，发现其脖颈处有一个细小的针孔，针孔周围皮肤发黑，显然是被下了某种控制蛊虫。他皱着眉起身，对林微道：“是牵心蛊，巫教用此蛊操控活人，一旦蛊虫催动，便会沦为傀儡，直至力竭而亡。看来宇文铭与巫教已是深度勾结，连这种阴毒蛊术都肯动用。”
林微点头，心中愈发凝重。牵心蛊比噬心印更难对付，蛊虫藏于体内，难以察觉，且操控者可远程催动，防不胜防。她看向远处的天色，雨势渐大，夜幕愈发深沉，若再耽搁，怕是赶不及在拂晓前抵达雁门关。“收拾战场，即刻启程，务必在丑时之前赶到关下。”
马车再次启程，速度较之前更快，一路疾驰，终于在丑时三刻抵达雁门关下。此刻雨已停歇，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雁门关的城墙巍峨耸立，借着微光可见城墙上的守军身影，只是气氛异常沉寂，听不到半点巡逻的吆喝声，透着几分诡异。
林微让车队在远处树林中隐蔽，只带着宇文擎和几名精锐侍卫，悄然靠近关隘。城门口的吊桥并未放下，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守军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雕塑一般，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周身隐约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显然，他们中已有不少人被下了蛊，或是沾染了噬心阵的邪气，随时可能被操控。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糟。”宇文擎低声道，“藩王的军队怕是已在关外集结，只等阵法开启便攻城，而城内守军人心惶惶，若不能尽快稳住局面，一旦开战，怕是会不攻自破。”
林微目光落在城墙东南角的一处塔楼，那里灯火通明，与其他地方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想必是守城将领的驻扎之地。“先联系守城将领，摸清城内情况，再探查关北地窟的位置。”
几人绕到城墙侧门，宇文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兵符——那是皇帝赐予的调兵信物，可号令北境守军。侧门的守卫见了兵符，虽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却还是缓缓打开了城门，放行几人入内。
城内一片死寂，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能听到屋内传来的低低啜泣声，透着浓浓的恐惧。前往塔楼的路上，遇到几名巡逻的士兵，皆是面色木然，眼神空洞，对林微等人视而不见，仿佛没察觉到有人经过，显然已被邪气侵扰颇深。
抵达塔楼时，守城将领赵峰已在门口等候，他身着铠甲，面容疲惫，眼中满是焦虑，见林微与宇文擎走来，连忙躬身行礼：“末将赵峰，见过王爷，见过林大人。北境危急，二位大人远道而来，真是雪中送炭啊！”
“赵将军不必多礼，城内情况如何？藩王的军队此刻在何处？”林微开门见山，语气急切。
赵峰叹了口气，引着几人进入塔楼议事厅，神色凝重地说道：“藩王的军队昨日便已抵达关外十里处安营扎寨，兵力约莫五万，皆是悍勇之辈，且行事诡异，白日休整，夜间却频繁异动，似在演练某种邪术。城内守军共计三万，只是近几日来，陆续有士兵出现神志不清、狂躁易怒的症状，军医查不出病因，末将怀疑……怕是与巫教的邪术有关。”
“不是怀疑，是确有其事。”林微沉声道，“藩王与巫教勾结，明日拂晓将开启噬心阵，届时城内被邪气侵扰的士兵会被彻底操控，沦为攻城的傀儡。我们此次前来，便是为了破解阵法，守住雁门关。赵将军，你可知关北地窟在何处？”
赵峰闻言，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噬心阵？关北地窟……那是城内一处废弃的矿洞，早年因挖掘出怪异骸骨，且常年阴冷潮湿，便被封禁了，地处关北角落，极为隐秘，大人怎会知晓此处？”
“是从巫教俘虏口中得知，那里便是噬心阵的阵眼所在。”林微道，“烦请赵将军派一名熟悉地形的士兵为我们引路，我们需即刻前往地窟探查，找到阵眼，提前做好破解准备。”
“这……”赵峰面露迟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地窟已封禁多年，内部阴暗复杂，且传言有邪祟作祟，二位大人千金之躯，岂能轻易涉险？不如等天亮后，末将派一队士兵清理地窟，再请二位大人前往？”
宇文擎眸色一沉，察觉到赵峰的异样，语气带着几分威严：“赵将军，事态紧急，拂晓将至，岂能等到天亮？每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你若知晓地窟位置，便即刻派人引路，休要多言！”
赵峰身子一僵，额头渗出冷汗，连忙躬身道：“末将遵命，即刻派人引路。”他转身走出议事厅，片刻后带进来一名年轻士兵，那士兵身材瘦小，眼神怯懦，低着头不敢看人，“这是小李，自幼在雁门关长大，对关内地形极为熟悉，曾随人去过地窟外围，可为二位大人引路。”
林微打量着那名士兵，见他神色紧张，双手微微颤抖，不似作假，便点了点头：“有劳小李，前方带路吧。”
几人跟着小李走出塔楼，往关北方向而去。一路上，小李始终沉默不语，脚步匆匆，偶尔抬头看向林微与宇文擎，眼中带着几分恐惧。林微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赵峰方才的迟疑太过反常，若只是担心他们的安危，断不会露出那般慌乱的神情，或许……城内的内应，远比他们想象的要隐秘。
行至半途，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赵峰带着几名亲兵快步追来，神色慌张：“林大人，王爷，不好了！关外藩王的军队有异动，似要提前攻城！”
林微心中一震，看向天边，此刻距离拂晓还有一个时辰，藩王为何突然提前行动？难道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她立刻道：“赵将军，你即刻返回塔楼，整顿守军，加固城防，务必守住城门，撑到我们破解阵法！”
“末将遵命！”赵峰应声而去，脚步却略显踉跄，眼神中藏着几分复杂。
宇文擎看着赵峰离去的背影，沉声道：“此人不对劲，怕是有问题。”
“我知道，但此刻不是深究之时，先破阵法要紧。”林微话音刚落，便见前方的小李忽然停下脚步，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怎么了？”林微连忙上前，却见小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嘴角勾起一抹阴邪的笑容，声音变得沙哑怪异：“你们……休想破坏阵法……”
话音未落，小李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刃，朝着林微刺来，动作迅猛，毫无征兆。宇文擎眼疾手快，一把将林微拉开，长剑横扫，打飞小李手中的短刃，剑尖抵住他的咽喉。
“你是谁？受何人指使？”宇文擎语气冰冷，眼中满是杀意。
小李却似未察觉脖颈处的长剑，依旧狞笑着，眼中红光愈发浓烈：“我是巫教的信徒，奉祭司之命，引你们入死地……地窟内早已布满蛊虫，你们进去，便是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小李突然浑身抽搐，口吐黑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脖颈处的皮肤快速发黑，显然是被人远程催动蛊虫，灭口了。
林微看着小李的尸体，心中寒意更甚。巫教竟已渗透到这种地步，连引路的士兵都是卧底，那关北地窟内，怕是真的布满了陷阱。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地窟入口，那里被一道石墙封堵，墙体上刻着模糊的符文，透着阴森的气息。
“即便有陷阱，我们也必须进去。”林微语气坚定，“噬心阵一旦开启，后果不堪设想，只能冒险一试。”
宇文擎点头，挥剑劈开封堵的石墙，石墙轰然倒塌，一股阴冷的寒风从地窟内涌出，夹杂着浓郁的腥气和蛊虫的嘶鸣之声。他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道：“你们在此等候，若半个时辰后我们未出来，便即刻返回塔楼，告知赵将军，封锁地窟入口，万不可让巫教之人靠近。”
“是，王爷！”侍卫们齐声应下，神色凝重地守在地窟入口处。
林微与宇文擎手持火把，并肩走入地窟。地窟内阴暗潮湿，通道狭窄，墙壁上布满青苔，火把的光芒只能照亮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周围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微弱虫鸣，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通道忽然变得宽阔起来，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的石台，石台上刻满了血色符文，符文中央摆放着一个青铜鼎，鼎内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显然是用来献祭的活人精血。石台周围，散落着数十具骸骨，皆是扭曲变形，似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骸骨上缠绕着黑色的丝线，隐约有蛊虫在丝线间爬动。
“这里便是阵眼所在。”林微目光落在青铜鼎旁的一根石柱上，石柱上绑着一名年轻女子，女子浑身是伤，气息微弱，眼中满是恐惧，看到林微与宇文擎，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却因被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低吟。
宇文擎快步上前，解开女子身上的绳索，拿掉她口中的布条。女子大口喘着气，泪水直流，颤抖着道：“救……救我……我是城内的百姓，被巫教的人抓来，说是要当祭品……他们还说，等祭司来了，便会用我的血开启阵法……”
林微心中一紧，看来俘虏所言非虚，噬心阵确实需要活人献祭，而这女子，便是最后一个祭品。她刚要开口安抚，忽然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动，回头望去，只见洞穴入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名黑衣祭司，为首之人身着紫色长袍，面容阴鸷，手中握着一枚黑色令牌，正是巫教的主祭司。
“擅闯阵眼者，死！”主祭司声音沙哑，眼中满是杀意，挥手示意身后的祭司动手。
几名黑衣祭司立刻念起诡异的咒语，洞穴内的血色符文瞬间亮起红光，石台上的青铜鼎开始剧烈晃动，鼎内的精血翻涌，散发出浓郁的邪气，周围的骸骨上，黑色丝线缠绕着蛊虫，朝着林微等人快速爬来。
“护住那女子，毁掉青铜鼎！”林微高声道，从怀中取出清灵草药剂，朝着爬来的蛊虫泼去，药剂落地，蛊虫纷纷化为黑水，发出滋滋的声响。
宇文擎手持长剑，挡在林微与女子身前，斩杀扑来的祭司，长剑劈砍间，剑气纵横，与祭司的邪术相撞，激起阵阵白烟。主祭司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举起手中的噬心令，口中咒语加快，洞穴内的邪气愈发浓郁，青铜鼎内的精血竟化作一道道血箭，朝着林微射来。
林微侧身避开血箭，血箭落在墙壁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可见其毒性之烈。她目光锁定主祭司手中的噬心令，知晓那是破解阵法的关键，便趁着宇文擎牵制住其他祭司的间隙，纵身朝着主祭司扑去，手中握着一把淬了清灵草药剂的匕首，直刺主祭司心口。
主祭司没想到林微竟如此勇猛，连忙侧身躲避，匕首擦着他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伤口，伤口处立刻冒出白烟，传来阵阵灼烧般的疼痛。主祭司又惊又怒，挥动噬心令，一道黑色的邪气朝着林微袭来，林微躲闪不及，被邪气击中肩头，只觉一股阴冷的力量侵入体内，浑身一僵，动作迟滞了几分。
“林微！”宇文擎见状，心中一急，长剑横扫，逼退身前的祭司，朝着主祭司冲来，长剑直刺他的咽喉。
主祭司被迫回身抵挡，两人激战在一起，剑气与邪气交织，洞穴内的红光忽明忽暗，青铜鼎晃动得愈发剧烈，似随时会倾覆。林微咬着牙，运转体内气息，压制住侵入体内的邪气，再次朝着主祭司攻去，匕首与宇文擎的长剑配合默契，步步紧逼。
主祭司渐渐不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落在噬心令上，令牌瞬间爆发出浓烈的黑气，洞穴内的血色符文光芒大盛，周围的骸骨竟缓缓站起身，化作白骨傀儡，朝着林微等人扑来。
“不好，他在强行催动阵法！”林微脸色一变，白骨傀儡刀枪不入，且力大无穷，若是任由其增多，后果不堪设想。她目光扫过青铜鼎，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朝着宇文擎高声道：“毁鼎！用清灵草药剂泼入鼎中！”
宇文擎立刻会意，虚晃一招，避开主祭司的攻击，纵身跃到石台前，将随身携带的清灵草药剂尽数倒入青铜鼎内。药剂与精血混合在一起，瞬间发出剧烈的反应，冒出阵阵白烟，青铜鼎发出刺耳的轰鸣声，鼎身开始龟裂，血色符文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主祭司见状，目眦欲裂，嘶吼道：“你们敢毁我阵法！”他疯狂地挥动噬心令，试图稳住阵法，却无济于事，青铜鼎轰然碎裂，精血与药剂混合的液体流淌满地，腐蚀着地面的符文，白骨傀儡的动作渐渐迟滞，最终轰然倒地，化为一堆碎骨。
阵法被破，主祭司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宇文擎趁机上前，长剑刺穿他的胸膛，主祭司倒在地上，手中的噬心令滚落一旁，失去了光泽。
林微松了口气，肩头的疼痛愈发明显，体内的邪气虽被压制，却仍未消散。她弯腰捡起噬心令，令牌入手冰凉，上面的纹路已变得黯淡，显然已失去效用。那名被救下的女子连忙上前，对着两人躬身行礼：“多谢二位大人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我们带你出去。”林微刚要转身，忽然听到洞穴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喊杀声，伴随着城墙崩塌的巨响，心中一沉——藩王的军队，终究还是攻城了。
宇文擎脸色凝重，快步走到洞穴入口，朝外望去，只见关外火光冲天，藩王的军队如潮水般朝着雁门关涌来，城墙上的守军虽在抵抗，却因部分人被邪气操控，阵型散乱，节节败退，东南角的城墙已被攻破一道缺口，敌军正顺着缺口涌入城内。
“赵将军没能守住城门。”宇文擎沉声道，“看来城内的内应已经动手，我们必须立刻出去支援。”
林微点头，扶着受伤的肩头，握紧手中的匕首：“走，守住雁门关，不能让藩王的阴谋得逞。”
几人快步走出地窟，刚到入口处，便见守在外面的侍卫浑身是伤，正与几名黑衣刺客激战，显然是遭遇了偷袭。宇文擎立刻上前相助，斩杀刺客，询问道：“城内情况如何？”
“回王爷，敌军攻破城门后，赵将军便带人退守内城，只是……只是有不少守军突然倒戈，投靠了藩王，内城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侍卫气喘吁吁地说道，眼中满是焦急。
倒戈？林微心中一震，看来赵峰果然是内应，他之前的迟疑和慌乱，皆是伪装，目的便是拖延时间，让藩王的军队顺利攻城。她咬牙道：“随我前往内城，召集忠心的守军，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一行人朝着内城方向疾驰而去，沿途可见四处逃窜的百姓，房屋被烧毁，街道上满是尸体和血迹，哭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惨不忍睹。林微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痛心，更坚定了守住雁门关的决心——她绝不能让藩王和宇文铭的阴谋得逞，绝不能让更多百姓遭受苦难。
抵达内城时，只见内城城门紧闭，赵峰正站在城墙上，与一名身着铠甲的将领交谈，那将领正是北境藩王。两人看到林微等人，皆是脸色一变，赵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藩王则是冷笑一声，高声道：“林大人倒是好本事，竟能破了我的噬心阵，可惜，大势已去，雁门关今日必定易主！”
宇文擎怒喝一声：“藩王叛逆，勾结巫教，残害百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藩王哈哈大笑：“死期？谁的死期还不一定！赵将军，下令放箭，射杀他们！”
赵峰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咬牙抬手，下令道：“放箭！”
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搭箭拉弓，箭雨朝着林微等人射来。宇文擎立刻挥剑抵挡，长剑劈开飞来的箭矢，护在林微身前，锐士营的侍卫也纷纷举起盾牌，组成防线，抵挡箭雨。
林微看着城墙上的赵峰，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刚要下令反击，忽然感觉到体内的邪气再次发作，肩头的疼痛愈发剧烈，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栽倒在地。宇文擎连忙扶住她，担忧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撑得住。”林微咬着牙，强撑着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锐士营士兵，他们虽人数不多，却个个眼神坚定，毫无惧色。她深吸一口气，高声道：“兄弟们，雁门关后便是万千百姓，若城门失守，家园将毁，亲人遭殃！今日，我们便在此一战，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内城，护住百姓！”
“守住内城！护住百姓！”锐士营士兵齐声高呼，声音洪亮，响彻云霄，即便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和箭雨，也毫无退缩之意。
藩王见状，脸色一沉，下令道：“攻城！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内城！”
城外的敌军立刻朝着内城发起猛攻，撞木撞击城门的巨响此起彼伏，城墙上的箭矢不断射下，形势愈发危急。林微扶着宇文擎的手臂，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仅凭眼前的兵力，想要守住内城难如登天，除非……有援军赶到。
可宇文擎调遣的京郊精锐，至少还需两个时辰才能抵达，他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吗？就在林微心中焦灼之际，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震天的呐喊声，朝着内城方向而来。
藩王脸色一变，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眼中满是震惊：“那是……谁的军队？”
林微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骑兵队伍疾驰而来，旗帜飘扬，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苏”字——是苏瑾！他竟带着自己的私兵赶来支援了！
苏瑾的私兵皆是精心训练的精锐，人数虽只有数千，却个个悍勇善战，策马奔腾而来，如一道黑色闪电，朝着藩王的军队冲杀而去。藩王的军队猝不及防，被冲得阵型大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城墙上的赵峰见状，脸色惨白，眼中满是绝望。林微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高声道：“兄弟们，援军已到，随我冲杀出去，夺回城门！”
她率先朝着敌军冲去，宇文擎紧随其后，锐士营士兵士气大振，跟着一同冲杀，与苏瑾的私兵汇合，内外夹击，朝着藩王的军队发起猛烈反击。
激战中，林微的目光锁定了城墙上的赵峰，纵身一跃，踩着敌军的肩头，朝着城墙上飞去，匕首直刺赵峰的心口。赵峰惊慌失措，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匕首刺入胸膛，鲜血喷涌而出。他倒在城墙上，看着林微，眼中满是悔恨：“我……我错了……”
林微拔出匕首，冷冷道：“你错在背叛家国，残害百姓，死有余辜。”
解决了赵峰，林微朝着藩王望去，只见藩王正被宇文擎死死缠住，节节败退，眼中满是慌乱。胜利似乎近在眼前，可就在这时，林微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邪气息，从城内深处传来，比之前的噬心阵邪气更为浓烈，且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
她猛地回头，看向城内深处，只见一道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光柱周围乌云汇聚，电闪雷鸣，空气中的邪气瞬间变得狂暴起来，藩王的军队中，那些原本被击溃的士兵，竟再次站起身，眼中红光暴涨，变得比之前更加疯狂，朝着众人扑来。
“不好，是巫教的终极秘术！”林微脸色骤变，心中满是震惊。她没想到，巫教竟还藏着这样的后手，这股邪气的威力，远非噬心阵可比，若是任由其爆发，整个雁门关都会沦为人间地狱。
而此刻，黑色光柱的源头，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神秘人缓缓浮现，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手中握着一根布满诡异纹路的法杖，正冷冷地注视着战场，眼中满是漠然，仿佛视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