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延翎被问的又是一噎。
呼延凛俯身,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你说昨晚萧景渊去了,人家还说没去呢,你空口白牙,让人如何能信啊?”
“你说?你是不是让人给糟蹋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昨晚去你房里的人是谁?”
呼延翎吓了一跳,本能的开口道:“七哥,昨晚真的是萧景渊来的我的房里,但是后来如何,我记不清了。”
“那雍王又是怎么回事?”
呼延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雍王殿下是怎么回事?我没见过他。”
“你没见过他?呵呵 ——” 呼延凛一声冷笑,语气里的讥讽毫不掩饰,“那后来从你房里光着身子出去的那个男人,你总该见过吧?”
呼延翎脸色一白:“男人?什、什么男人?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怎么能承认?她是堂堂北狄公主,金枝玉叶,昨晚晕过去后,竟是被一个看着像酒楼跑堂的老男人占了便宜。
“你?”呼延凛刚要继续发火,就见一名身着北狄侍卫服饰的汉子匆匆走进来,对着呼延凛躬身道:“七皇子,雍王殿下来了,此刻已在驿馆前厅等候。”
呼延凛一听这话,眉心一蹙,沉声道:“知道了。”
他抬手理了理衣襟,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给雍王殿下奉茶,务必客气周全,不许有半分失礼。”
“是!” 侍卫领命,刚要转身,又被呼延凛叫住。
“等等?是雍王一人来的吗?随行的还有多少人?”
侍卫想了片刻,如实回话:“回七皇子,那倒不是。雍王殿下只带了一个手下进驿馆,其余人都守在门外,约莫有二十人。”
“好,你先去吧,好好招待。”
侍卫走后,呼延凛看着地上的呼延翎,叹了口气:“雍王怕是为了昨晚的事儿来的?”
“你这惹祸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大,现在看来昨晚去你房里的并非是萧景渊,而是雍王。”
呼延翎此时完全懵了,她抬头看着呼延凛:“雍王?怎么会是雍王?”
“我怎么会知道?还不是你自己蠢,连人都认不清。”呼延凛抬手揉了揉眉心。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你呀你,能搭上雍王本是好事,他是皇子,难道还不比萧景渊那个武将要强吗?你若能靠上他,我们或许可以用他来对付萧景渊。”
“还有,昨晚的事儿坏就坏在你让人钻了空子,但愿雍王不知情,我已经让人去找昨晚那个男人了,找到他,就杀了永绝后患。”
“东辰国向来讲究男女大防,昨晚的事即便咱们不说,他也害怕我们直接去找东辰陛下,要不然,也不会一早就来了。”
“若是他想利用我们,自然也得给我们些好处,若是到时候,他同意让你入王府,你就给我放聪明点,别再坏了我的事儿。”
呼延翎没办法,只能含着泪点点头:“我知道了。”
同一时间,城郊佛光寺的深处。
一间隐秘石室里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油味。
假任天野绕过两道石门,一身与真任天野别无二致的红色飞鱼服,连身形步态都模仿得九成相似。
他走到密室中央的石牢前,目光落在里面蜷缩着的人影,沉声道:“他怎么样了?”
一名黑衣人紧随其后,躬身立于他身后:“还是不肯吃东西,这几日他水米不进,若不是我们每日强行给他灌些米粥维持性命,怕是人早就撑不住了。”
石牢内,被铁链锁在墙壁上的正是真正的任天野。
他头发凌乱,闭着眼,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假任天野抬手示意黑衣人打开牢门,缓步走了进去。
他打量着真任天野毫无生气的模样,冷笑道:“任天野,你也有今天。东辰陛下那般信任你,你却落得如此下场,不觉得可惜吗?”
任天野听见动静,指尖动了动,却始终没有抬头。
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干裂的下颌,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你能听见。”
“怎么?以为不吃不喝,就能一死了之是吗?”
他蹲下身,目光死死盯着蜷缩的人影,语气里满是嘲弄。
“难道任大人就不奇怪吗?堂堂镇抚司指挥使,失踪了这么多天,东辰朝堂上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
任天野依旧一动不动,像是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假任天野见状,眼中一股阴鸷之气一闪而过,指尖在袖中悄然攥紧。
他耐着性子,缓缓站起身,突然换了一副语调 —— 与真任天野本人几乎一模一样。
“任大人,你看看,我这个镇抚司指挥使,当得怎么样?”
“这些日子,我替你处理公务,替你上朝,替你掌管镇抚司上下…… 竟没有一个人看出破绽。”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露出的那张脸,与任天野长得一模一样,眉眼、轮廓,都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任天野听见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浑身一震,起初只当是濒死的幻听。
可当 “另一个自己” 出现在眼前,摘下面具的那一刻,他凌乱的发丝下,原本死寂的眼神瞬间被震惊填满,瞳孔骤然收缩。
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沙哑的嗓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 你是谁?”
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世上竟有一个人与自己长得如此相像,连声音都能模仿得毫无破绽。
可仅仅是一瞬间,他便冷静下来,又缓缓把头低了下去,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淡漠:“随便你,既然你愿意当镇抚司的指挥使,那你便当。”
“哦?” 假任天野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不怕我是别国的细作,借着你的身份,在东辰兴风作浪?”
任天野干哑着嗓音,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随便。”
“你当得了一日两日,当不了一辈子。”
“你顶着我的身份,必然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可镇抚司牵扯甚广,你想要成事,势必会暴露身份,到那时,旁人自然知道我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