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萧景渊几人,刚走进内室,就看到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萧云珠。
穆海棠跟在后面,看到床榻上的萧云珠也不由的眉梢一挑,她不得不承认,萧云珠是真的敢赌,也真的对自己够狠。
我的亲娘,就算为了攀上太子,也不至于真豁出命去吧——她就不怕赌输了,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去见了阎王哥哥啊?
萧云珠看到太子和萧景渊进来,嘴角动了动,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鬓边的碎发。
她气息微弱,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大哥…… 我好疼…… 我会不会死啊?”
萧景渊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眼底的冷硬瞬间软了几分 —— 再怎么说她毕竟是他的妹妹。
“他俯身,声音放得极轻:“不会死。”
萧景渊的嗓音沉稳,天生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已经让风隐去接云姨娘了,她很快就来陪你。”
“等云姨娘到了,上官公子就动手给你拔刀,你再撑一会儿,一切都会好的。”
“上、上官公子给我拔刀?” 萧云珠的目光转向太子身边的上官珩,声音带着虚弱的颤音。
太子见状,连忙安抚道:“对,就是上官公子。方才御医已经看过了,你这刀伤位置刁钻,他们都没把握贸然拔刀,唯有上官公子,把我能大些,你放心,他定会保你平安。”
“可,可他是个男人?”萧云珠愕然,她伤的位置是胸口,若是拔了刀,岂不是要脱掉衣衫,那她的身子不等于被别的男人给看了?
绝对不行!女子清白大于天,她若是被外男瞧了身子,就算活下来,别说太子殿下,就是一般人家的官宦子弟,怕是都会嫌弃她。
萧云珠的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尤其上官珩,他更是一脸的不自在,沉默片刻后,才硬着头皮开口:“景渊,萧小姐考虑的也不无道理。”
“一会儿若是要动手拔刀,须剪开伤口周围的衣物。”
“不行,不可,我不同意。”萧云珠瞬间激动起来。
穆海棠低头忍不住撇了撇嘴:哎呀,古代的女人真的是迂腐,这都命悬一线了,刀还嵌在胸口淌血呢,不想着怎么保命,反倒纠结大夫是男是女、会不会看了她的身子?
姜良媛一看萧云珠如此激动,立马到床前安抚道:“萧小姐,你先别激动,“宫里是有女侍医,可平日里多是给各宫娘娘看些妇人病症,调理调理身子还行,你这般凶险的刀伤,她们真没把握。”
“上官公子虽是男子,可眼下还是保命要紧啊!”
姜良媛的话一出,不但没能安抚萧云珠的情绪,反倒让她更激动了。
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看着姜若微道:“姜良媛?你也是女子,你该懂的?今日这事若是换做你,你真的会无所谓吗?”
萧云珠的话瞬间让姜良媛语塞,张了张嘴竟不知如何反驳。
她心里暗叹 —— 萧云珠说得没错,女子名节本就大于天。
她虽然贵为太子良媛,可若她也有那天,她自己也说的不算,因为她的身子是太子的,除了太子,若是被外男窥见,别说太子会介怀,就是她自己,也觉得不如一死了之。
屋内一时静的只剩萧云珠的哭声,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想不出两全的法子。
片刻后,就听萧景渊沉声开口:“云珠,你莫要哭了。“
看着妹妹泪痕交错的脸,和胸口插着的那把刀,萧景渊看着她道:“大哥知道你顾虑什么,女子名节重于天,现下也就只剩下一个法子了。”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上官珩:“上官公子是大哥多年至交,人品端方,医术高明,且尚未婚配。”
“我对他的为人绝对信得过,今日之事既是机缘,也是天意。”
“虽父亲不在,我这个做兄长的便做主,将你许配给上官公子。这样一来,他为你拔刀疗伤名正言顺,你也不必再忧心名节受损,日后更有良人相伴,你觉得如何?”
萧景渊的话音刚落,还没等萧云珠从惊愕中回过神,太子便大笑起来:“妙啊,景渊,你这主意真是绝妙。”
“甚好!甚好啊!这既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也打消你妹妹的顾虑,还能让上官抱得美人归,简直是一举三得啊。”
“不可,我绝不同意。 ”
上官珩反应过来的瞬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言辞拒绝。
声音之大,震得内室的烛火都晃了晃。
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惊住,看向他的目光满是错愕。
他攥紧了拳头,脸气的涨得通红,看向萧景渊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质问:“萧景渊,你做谁的主?”
“我的婚事,你凭什么擅自替我做主?”
萧景渊被上官珩吼的一愣,声音也弱了几分:“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上官,你本就尚未婚配,我妹妹也没许配人家,她人温婉漂亮、又知书达理,虽说是庶出,可也是我们国公府娇养长大的小姐,你若是介意,我也可以将她记在我娘名下?”
“论家世、论样貌、论品性,她怎么也比你祖父给你物色的王御医家的小女儿要强的多吧?”
“我这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还急了?”
上官珩气得胸口发闷,猛地一甩袖子,语气决绝道:“我不用你为我好,此事万万不可,休要再提。”
他脸色依旧涨红,显然是真的动了怒。
萧景渊被他这强硬的态度堵得说不出话,屋内瞬间陷入沉默。
一旁的太子满脸不解,看着上官珩劝道:“为何不可啊?上官,你与景渊相交多年,情同兄弟,他是全然信得过你,才肯把亲妹妹许配给你,你为何动怒?”
“莫不是不好意思?哎呀,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也尚未婚配,还有什么可推脱的?云珠姑娘品貌皆佳,是难得一遇的佳人,这是好事啊。”
上官珩被太子问的心头一急,脑子没来得及细想,话已脱口而出:“谁说我尚未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