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校园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夕阳将一切都染成了温暖的色调。江淮站在小树林边，看着夜凰消失的方向，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动尚未完全平复。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刚才收到的“点单”短信，仿佛刚才那个略显脆弱的魔王只是他的错觉。
“果然……还是那个她。”江淮无奈地笑了笑，却感觉心头一松，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那种熟悉的、被“定制”的感觉又回来了，甚至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次日，天台，“老规矩”与新气象。
江淮带着一杯严格按照“最新研发规格”制作的黑糖珍珠奶盖茶（额外加了寒天和一份布丁），准时出现在天台。夜凰已经等在那里，背对着他，眺望着远方。她换了一身新的裙装，紫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身姿挺拔，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魔王的气场。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血瞳扫过江淮手中的饮料，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语气依旧带着固有的傲慢：“还算准时，卑劣的人类。”
她接过奶茶，熟练地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满足地眯了眯眼睛，但很快又板起脸：“嗯……黑糖的焦香与奶盖的绵密结合尚可，珍珠的嚼劲也恰到好处。但寒天的口感过于清爽，与整体风格略有冲突，下次可以替换为更具……咀嚼韧性的魔界胶质物。评分，八分。”
江淮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做着“饮品测评”，仿佛昨天那个在雨中略显落寞的身影从未存在过，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柔软。他没有戳破，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好的，陛下，我会备注。”
训练照常进行。夜凰似乎将来自魔域的压力转化为了更强的教学（折腾）动力。今天的“魔力抗性训练”强度明显提升，模拟出的精神干扰让江淮头晕眼花，差点把早餐吐出来。
“坚持住！这点程度就受不了，如何在未来的……呃，如何在复杂环境中保护本王的藏品？”夜凰在一旁严厉地督促，但江淮隐约觉得，她似乎想说的不是“复杂环境”，而是别的什么。
训练间隙，夜凰看似随意地提起：“昨日那些老家伙，又传讯来了。”
江淮心中一紧，看向她。
夜凰哼了一声，血瞳中闪过一丝不屑：“无非是些陈词滥调，说什么魔族应以征服和力量为尊，沉溺于低等世界的琐碎情感是堕落之源。” 她顿了顿，吸了一口奶茶，语气带着点叛逆，“他们懂什么？真正的征服，岂是单纯的毁灭？理解、掌控，甚至……让目标心甘情愿地臣服，才是最高境界！”（这话她说得有点底气不足，眼神飘忽）
江淮看着她那副“我在进行伟大的战略研究”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陛下高见。”
“那是自然！”夜凰得意地扬起下巴，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皱起眉头，“不过，他们提到一点……你身上那‘扭曲之神’的祝福，来历似乎非同小可，连魔域最古老的典籍中都只有模糊的记载，称之为‘命运纺锤上脱轨的丝线’……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向那个神许愿的？细节！”
江淮只好再次回忆并详细描述了十岁生日那天，如何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对着窗外（他当时觉得那里有神）喊出了那个中二又坑爹的愿望。
夜凰听完，陷入了沉思，血瞳中光芒闪烁：“命运脱轨的丝线……扭曲既定的事实与情感……这力量的本质，或许更接近‘可能性’与‘变数’的具象化。难怪会对本王的魔念产生如此奇特的共鸣……” 她看向江淮的眼神，少了几分看待“藏品”的占有欲，多了几分研究者般的专注与好奇。
新的“调研”项目：人类社会深度体验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研究”具有重大意义，也许是为了更好地“理解”她的“实验对象”（江淮），夜凰的“调研”范围进一步扩大。
她开始对江淮的课程表现出兴趣。于是，在《宏观经济学》的课堂上，老教授正在讲解“市场失灵”，突然发现后排坐着一位容貌绝世、气质非凡的“旁听生”，正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理解那些枯燥的曲线和模型。下课后，她甚至拦住教授，用极其严肃的语气提问：“根据此理论，若本王垄断某个位面的‘灵魂交易’市场，是否也算‘市场失灵’？是否需要……呃，‘宏观调控’？” 吓得老教授眼镜都歪了。
她还对“社团活动”产生了好奇。在一次动漫社的日常活动中，夜凰不请自来，抱着胳膊站在角落，审视着社员们的coSpLAY和排练。当苏玖玖穿着华丽的服装进行表演时，夜凰会冷不丁地插嘴：“动作华而不实，破绽百出。若是在魔域，你活不过第一轮魔潮。” 当社员们讨论剧情时，她会提出各种“魔王式”的解决方案，比如“这个反派太啰嗦，直接杀掉夺取其力量即可。”“这个误会为何不搜魂读取记忆？” 搞得社团活动气氛一度十分紧张又……诡异得有趣。
更让江淮头疼的是，她开始“关心”他的社交圈。一次，江淮和几个同班同学（有男有女）在食堂聚餐，讨论小组作业。夜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附近，虽然没有靠近，但那冰冷的、带着审视和隐隐不悦的视线，让那几位同学如坐针毡，饭都没吃好就找借口溜了。事后江淮收到短信：“那些雌性……尤其是那个穿蓝衣服的，看你的眼神不对劲。还有那个雄性，说话时肢体动作过多，缺乏对强者的敬畏。需保持距离。”
江淮：“……” 他开始怀疑，这位魔王陛下是不是偷偷补课了《人类社交行为中的潜在威胁识别》。
扭曲之力的“助攻”与“恶作剧”
而江淮体内的扭曲之力，似乎也随着夜凰更深入的“介入”而变得更加活跃和……富有创造性。
在一次夜凰试图用魔力模拟“市场供需曲线”给江淮看，结果因为不理解人类经济学的底层逻辑而搞得一团糟时，扭曲之力发动了。那些混乱的魔力线条自动重组，变成了一个q版的夜凰，正抱着一堆糖果，和一个q版的江淮进行“不平等贸易”（江淮用一颗糖换走了夜凰所有的糖），旁边还有动态字幕：“垄断暴利！”“消费者剩余被榨干！” 生动形象地解释了什么是“市场失灵”。
夜凰看着那滑稽的画面，先是错愕，随即气得满脸通红，一把挥散了魔力图像，对着江淮怒目而视：“你的力量……又在戏弄本王！”
但江淮分明看到，她转身时，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一下。
还有一次，夜凰抱怨人类世界的“货币系统”复杂又低效，远不如魔域以力量为尊直接。结果第二天，她发现自己那张连通宝库的黑色卡片，在试图购买一杯奶茶时，poS机上显示的余额变成了一长串不断翻滚、闪烁着七彩光芒的乱码，后面还跟着一个颜文字“(～￣▽￣)～”，仿佛在嘲笑魔王的价值观。店员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最后还是江淮用自己的钱付了账。
夜凰盯着那张卡片，血瞳中满是不可思议和……一丝被挑衅的兴奋？“有意思……连本王的财富概念都能扭曲吗？”
微妙的变化与心照不宣
在这些日常的“调研”、“训练”、“投喂”和“扭曲之力恶作剧”中，江淮和夜凰之间的关系，发生着连他们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到的微妙变化。
江淮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挑剔、霸道、却偶尔会流露出笨拙关心和强烈好奇心的魔王。他甚至开始期待每天天台的“例行公事”，期待看到她品尝新甜品时亮起的眼神，期待听她用魔王的逻辑吐槽人类社会的种种。
而夜凰，虽然嘴上依旧离不开“卑劣的人类”和“本王的藏品”，但她看向江淮的眼神，不再仅仅是看待一件有趣的物品，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好奇、探究、不服输、占有欲，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越来越难以忽视的亲近感。她开始记住江淮不喜欢吃太甜的青椒肉丝，会在他训练累的时候，“顺手”用魔力给他扇风，会偷偷用魔网搜索“人类男性生日该送什么礼物”（虽然搜索结果让她更加困惑）。
这天训练结束时，夕阳正好。夜凰喝完最后一口奶茶，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江淮，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喂，卑劣的人类。”
“嗯？”
“……下周，魔域有个无聊的庆典。”她玩弄着自己的发梢，目光游移，“按照惯例，本王需要……出席一下。”
江淮动作一顿，看向她。
夜凰立刻补充道：“你别误会！本王只是通知你一声，免得你以为本王放弃了征服！而且……而且据说庆典上会有来自各个位面的奇珍异果，或许……可以带回来给你……‘研究’一下味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染上红晕。
江淮看着她那副明明想分享却又死要面子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好，我等你带‘研究样本’回来。”
简单的对话，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夜凰离开了，江淮独自站在天台，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枚温热的护身符，又想起她刚才的话。
他知道，那位来自深渊的魔王陛下，已经在他的扭曲日常里，占据了一个越来越重要、也越来越独特的位置。而他们的故事，显然还远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或许，当她把“研究样本”带回来的那一刻，又会是新的混乱与“惊喜”的开始吧。江淮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无奈的、却又带着点期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