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刻在壁上。
我立刻切断混沌幻灵珠的推演模式,识海中的数据流冻结。不能再维持低维静息了。雷裔的身体已经开始轻微抽动,那是本能对压制的反抗。再拖下去,他会强行运功,暴露所有破绽。
我以神识传音:“别动,别运功。”
同时将一丝混沌气流送入他后背雷穴。这股力量不是为了激活,而是封锁。他的肌肉紧绷了一下,随即放松。混元盘古斧横在地上,斧刃还沾着之前残留的黑丝,那些东西像活了一样,正沿着金属纹路缓慢爬行。
我没有收回斧子。
空间壁上的名字还在,笔画清晰,边缘微微发亮。这不是投影,是直接刻进规则里的痕迹。符咒从那三个字开始蔓延,顺着壁面往下生长,像是藤蔓,又像是裂痕,但它们会动。
第一道符咒触碰到地面时,整个空间轻轻震了一下。
我知道躲不掉了。
召回混元盘古斧。它刚离地,缠绕其上的黑丝猛然收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不管这些,抬手就是一斩。斧光划过空气,落在符咒最密集的地方。
符咒收缩。
中间空了。
那里没有东西。不是透明,不是虚无,是“不存在”。我的视线扫过去,意识会短暂断开一秒,像是跳帧。斧刃斩进去的时候,没有任何阻力,也没有反馈,就像劈进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区域。
我停住。
识海里的混沌幻灵珠震动起来。一段记忆浮现——无相母说过,天道之缺,唯混沌可补。
我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符咒攻击,是在利用规则断层建立通道。那个空白处,是天道被挖走的一块,符爻用它做锚点,把外力引了进来。
我不能靠蛮力破。
将混沌幻灵珠从识海下沉,穿过经络,直入心脉。它在那里停住,开始释放混沌气流。我引导这股力量进入手臂,灌入斧身。
混元盘古斧开始发光。灰白色,很淡,但稳定。
再次挥斧。
这一次,斧刃切入空白时有了反应。混沌气流与断层接触的瞬间,周围的空间出现细微波纹,像是水面上的震荡。然后,炸了。
轰的一声,符咒核心爆开,碎片四散。每一片都带着扭曲的文字,落地即燃,烧出黑色烟雾。烟雾聚在一起,浮现出一个人影。
符爻。
他站在半空,身穿青灰色长袍,手里握着一支符笔。脸上没有表情,嘴角却向上扬。他说:“你以为能赢?”
我没有回答。
雷裔在这时动了。他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握紧斧柄。刚才那一波冲击让他体内的雷骨受到震荡,皮肤下有黑线游走,那是因果丝在反扑。
我传音:“压住它,别让它连上外界。”
他点头,咬牙闭眼,额头渗出汗。雷骨发出低鸣,紫色雷光从脊椎透出,慢慢压下了黑线。
符爻看着我们,目光在我和雷裔之间来回扫过。他的符笔轻轻一划,空中出现一道新符。这符没朝我们来,而是贴在了空间壁上,迅速融入其中。
我察觉到异常。
幻灵空间的时间流速变了。外面一瞬,这里本该千倍拉长,但现在,我能感觉到时间正在被压缩。那道符在调整空间频率,让内外趋于同步。
他在试探这个空间的极限。
我握紧斧柄,往前踏一步。这动作让符爻的视线转回我身上。
“你进不来。”我说,“这里是我的领域。”
“是吗?”他轻笑,“可我已经站在这里了。”
他说得没错。他的投影确实存在,而且稳定。这不是远程投射,是真正在幻灵空间内构建了立足点。靠的是那个空白核心,还有我们之前的低维模拟。
我们把自己藏得太深,反而成了漏洞。真正的混沌未开,不会有残留波动,而我们有。他顺着那丝生机找进来,种下符咒,一步步侵蚀。
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
“你想干什么?”我问。
“看。”他说,“我看你们怎么逃。”
他又划一笔,这次是对着自己脚下。地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和破界台下的四极灭阵极为相似。只是规模小得多,结构也更简陋。
他在复制阵法。
我立刻意识到危险。如果让他在这个空间里完成阵型搭建,就能反过来控制环境。到时候别说藏匿,连出口都可能被锁死。
必须打断。
我冲上去,混元盘古斧高举,混沌气流全数注入。斧光落下时,直指符爻脚下的符阵中心。
他不动。
就在斧刃即将命中时,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符纸,随风飘起,避开了攻击。斧头砸在地面,激起一圈灰白波纹,符阵裂开一道缝,但很快愈合。
他落在我身后。
“你杀不了我。”他说,“这只是投影。你砍得再准,也伤不到本体。”
“我不需要伤你。”我说,“我只需要你不在这。”
转身,再次挥斧。这一击不是冲他,而是劈向他与空间壁之间的连接线。那是一根极细的光丝,几乎看不见,但它存在。所有符咒的源头都来自那里。
斧光闪过。
光丝断了。
符爻的身影晃了一下,符笔掉落,在空中烧成灰烬。他的脸第一次出现变化,眼神冷了下来。
“你会后悔。”他说。
然后,他的投影开始崩解,像纸张被点燃,从边缘往中心烧。最后一刻,他盯着我,嘴唇微动,说了一个字。
“等。”
投影消失。
空间安静下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放松。斧头垂在身侧,斧刃上的混沌气流缓缓退去。雷裔还在调息,呼吸沉重,但节奏已经平稳。
我抬头看壁面。
那串写着我名字的符文还在,但不再发亮。周围的符咒停止了蔓延,部分已经开始褪色。刚才那一击切断了外部连接,暂时稳住了局势。
可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们已经找到方法入侵幻灵空间。下一次不会这么容易被逼退。也许下次来的就不只是投影,而是真正的规则侵蚀。
我把斧子插进地面,走回雷裔身边。
“还能站起来吗?”
他点头,用手撑地,慢慢起身。右臂还在抖,那是雷骨与因果丝对抗后的余波。但他站住了。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我没有马上回答。
低头看着地面那道被斧头劈出的痕迹。它很深,一直延伸到空间边缘。在最深处,有一点黑光闪了一下。
我蹲下,伸手探入裂缝。
指尖碰到某种东西。
不是实体,也不是能量,是一种“缺失感”。就像手指伸进了一个不该存在的洞。
我又找到了一个空白区。
符爻没有完全撤走。他在空间内部留下了多个断层点,像埋下的种子。只要外部条件合适,就会再次激活。
我收回手,看向雷裔。
“我们得改计划。”
“怎么改?”
“不再躲。”我说,“他们想看我们挣扎,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雷裔看着我,眼里有光闪了一下。
“你要反攻?”
“不是反攻。”我说,“是设局。”
我抬起左手,掌心朝上。混沌幻灵珠从心脉返回识海,途中留下一道微弱轨迹。它现在很安静,但我知道它在记录一切。
我要让它记录下所有异常波动,包括这些空白区的位置、频率、连接方式。然后,我会制造一个假象——让敌人以为我又要尝试修复空间。
但他们不知道,我会在修复过程中,反向植入一道混沌回路。
用他们的规则断层,做诱饵。
等他们再进来时,我会让幻灵珠主动打开一道门。
然后关门。
雷裔听懂了我的意思。他握紧斧柄,低声说:“需要我做什么?”
“保持清醒。”我说,“下一次攻击来时,你不能乱动,也不能硬抗。你要等我信号,然后一起出手。”
他点头。
我站起身,走向空间中央。那里是最稳定的区域,也是主控点。我盘腿坐下,闭眼,将意识沉入识海。
混沌幻灵珠悬浮在黑暗中,表面开始浮现细密纹路。我在布置新的程序,一条伪装成修复协议的陷阱指令。
刚输入第一段代码,左眼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我睁开眼。
幻灵空间的顶部,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裂痕。
裂痕很细,像头发丝,但它在动。缓慢地,一寸寸往下爬。
而在裂痕尽头,有一只眼睛的轮廓,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