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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节名称:归途的静默
【阮糯视角】
车门关上的瞬间,世界被隔绝成两个部分。
车外是闪烁的警灯、舅舅撕心裂肺的呼喊、以及逐渐远去的、属于正常世界的喧嚣。
车内,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和身侧这个存在本身就如同一座冰山的男人。
皮革座椅散发着冷冽的新车气味,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与雪松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的身体陷在座椅里,刚才强撑的气力彻底消散,只剩下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
他没有立刻开车。
引擎低沉的轰鸣是密闭空间里唯一的声音。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像冰冷的探照灯,一寸寸逡巡着每一处狼狈——
额角的伤口、脸上的血污、手腕上被铁片割破的伤口、还有沾满灰尘和恐惧的衣衫。
(内心oS:他在看…像检查一件货物。)
我闭上眼睛,试图逃避这令人难堪的审视。
但视觉关闭后,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锐。
他靠近时带起的微弱气流,他身上传来的体温,还有……他手指碰到我额角时,那猝不及防的触感。
【关祖视角】
车厢内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紧闭双眼、睫毛颤抖的侧脸。
像一只终于放弃飞翔、蜷缩起翅膀的鸟。
(关祖 oS:脏了。)
这个认知比在瞄准镜里看到时更加清晰。
血迹已经干涸,污迹沾在苍白的皮肤上,
凌乱的发丝黏在脸颊,手腕上还有她自己弄出来的新伤。
一种混合着不悦与某种奇异责任感的情绪,在他心底弥漫开。
他伸出手,不是刚才那种宣告所有权似的触碰,
而是用食指的指节,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碰了碰她额角伤口边缘已经凝固的血痂。
(关祖 oS:我的东西,不该有别人的痕迹。)
她的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了,身体几不可查地往后缩了一下,却因为紧贴座椅而无处可逃。
这种下意识的躲避取悦了他,这证明恐惧仍在,
而恐惧,是驯服的开始。
他没有理会她的瑟缩,转而握住了她受伤的那只手腕。
手指力道不重,却牢牢圈住,拇指的指腹精准地按在了那道新鲜的、仍在渗血的割伤上。
【阮糯视角】
手腕被抓住的瞬间,我浑身一僵。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凉。
当他的拇指按上伤口时,清晰的刺痛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倏地睁开了眼睛。
“疼……”
声音出口才发现哑得厉害,带着哭过之后的涩意。
我看向他,在仪表盘微弱的光芒下,
他的脸半明半暗,神情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我无法解读的深沉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拇指在那伤口上缓慢地、施加压力地碾过。
疼痛细细密密地传来,并不剧烈,却足以让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和这份疼痛的来源。
(内心oS:他在惩罚…还是在确认?)
然后,他松开了手,不知从车内的哪个储物格里拿出了一条干净的手帕——
纯黑的,质地柔软。
他拉过我的手腕,用那条手帕,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上面干涸的血污和灰尘。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粝,但异常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重要的工作。
擦完了手腕,他又将手帕换了一面,抬手继续擦拭我额角的污迹。
距离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眼睫,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他的呼吸拂过我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内心oS:为什么…要做这些?)
【关祖视角】
指尖下皮肤的细腻触感,和沾染其上的污秽,形成鲜明对比。
擦拭的过程,像是一种净化仪式,将那些不属于她的、来自外界的肮脏一点点抹去。
(关祖 oS:这样好多了。)
虽然离“干净”还差得远,但至少,最碍眼的血迹消失了。
她苍白的皮肤重新显露出来,那道伤口在她光洁的额角上,
反而像一种奇异的装饰,一种由他见证并暂时保管的“勋章”。
她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里面盛满了困惑、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这种全然的被动和依赖,极大地满足了他内心某种深不见底的空洞。
他终于停下了动作,将染了污迹的手帕随意扔在一旁。
然后,他倾身过来。
【阮糯视角】
他忽然靠近,阴影笼罩下来。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以为又要迎来什么难以承受的触碰或话语。
然而,他只是伸手拉过了我身侧的安全带。
“咔哒”一声轻响,安全带扣紧,将我牢牢束缚在座椅和他营造的这片空间里。
做完这一切,他坐回驾驶座,终于启动了车辆。
黑色轿车平滑地驶出码头,将那片混乱、血腥和所有我渴望却再也回不去的一切,彻底抛在身后。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霓虹流光划过车窗,映照在他沉默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车厢内依旧无声,只有引擎的低吟和空调细微的风声。
我靠在椅背上,被安全带束缚着,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夜景以陌生的方式掠过。
手腕和额角被他擦拭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力度和那方手帕粗粝的触感。
身体依旧冰冷,心底是望不到底的绝望。
但很奇怪,在这一切之下,在那剧烈的恐惧和虚脱之后,竟泛起一丝麻木的平静。
(内心oS:就这样吧…
至少,可颐姐安全了。
舅舅…也安全了。)
至于我自己,前路是早已熟悉的黑暗囚笼。
只是这一次,是我自己走进去的。
【关祖视角】
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
他操控着方向盘,目光掠过前方道路,余光却始终笼罩着身侧那个安静得过分的影子。
她不再发抖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侧脸在流转的光影中显得格外脆弱,也格外……顺从。
(关祖 oS:这才对。)
交易已经达成,枷锁已经扣紧。
她认清了现实,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和牵挂。
这很好。
他想起她手腕上那道新鲜的伤口,想起她强作镇定提出交易时的眼神。
一种微妙的、近乎怜惜的情绪,在他冷硬的心肠边缘一闪而过,随即被更强大的掌控欲覆盖。
(关祖 oS:受了点伤,吓坏了。
需要好好‘修复’。)
LoFt里,有最好的药,也有他最精心打造的“巢穴”。
他会把她带回去,清理干净,治愈伤口,然后……
用他的方式,让她彻底习惯,甚至依赖上这份绝对的占有。
路还很长。
而他的猎物,终于安静地待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关祖的嘴角,在无人看到的阴影里,极轻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是一个真正属于猎食者的、满足而期待的笑容。
夜还深,他们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