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的和平,让连江湾沉浸在久违的安宁之中。凤城的广场上,族人不再谈论战争与仇恨,取而代之的是渔获的丰收、海带的晾晒,孩子们追逐着滚圆的鱼丸,笑声洒满了夯土路面。凤瑶每日主持联盟事务,看着各部落互通有无——苔菉的虾皮、黄岐的渔干、筱埕的鲍鱼通过新修的土路运往各地,官坂的石器、丹阳的木材与潘渡的野果交换流转,一派生机盎然。
这日清晨,凤瑶正在议事堂与蓼松、坂岩商议扩建渔港之事,突然,一阵从未听过的轰鸣声从天际传来。那声音震耳欲聋,远比雷霆更响亮,比海浪更沉闷,让整个凤城的族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望向天空。
“那是什么?”一个孩童指着云端,声音带着惊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天际出现一个巨大的“铁鸟”,通体银白,两翼无羽,却带着呼啸的狂风,朝着凤城的方向疾速飞来。铁鸟下方悬挂着奇异的装置,转动间卷起气流,将地面的海带碎屑与尘土卷得漫天飞舞。
族人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物,纷纷跪倒在地,以为是海神发怒派出的凶兽,口中不停念叨着祈福的话语。凤瑶也握紧了腰间的青铜剑,心中满是惊疑——这绝非连江湾的任何生物,也不是马祖列岛的海盗所能拥有,它究竟来自何方?
“铁鸟”越飞越近,最终在凤城广场旁的空地上缓缓降落。起落架接触地面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扬起大片尘土。族人们吓得瑟瑟发抖,连最勇猛的勇士也握紧了兵器,却不敢贸然上前。
片刻后,“铁鸟”的舱门缓缓打开,一道扶梯自动伸出。率先走下来的是一位身着墨绿色劲装的女子,她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肩上斜挎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黑色武器,与连江湾的任何兵器都截然不同。她的身后,跟着二十名同样着装的女子,个个神情肃穆,步伐整齐,手中都握着类似的武器,腰间还挂着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装备,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为首的女子走到空地上,目光扫过惊慌失措的族人,最终落在快步上前的凤瑶身上。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叫妫含,来自远方的文明之地。我们没有恶意,是为了带来和平与文明,解放这片土地。”
凤瑶听不懂“文明”“解放”这样的词汇,但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没有杀气,反而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威严。她强压下心中的惊疑,拱手道:“我是连江联盟首领凤瑶,不知阁下驾临我连江湾,有何贵干?”
妫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贵干?就是终结这里的野蛮与黑暗,让你们摆脱刀耕火种、弱肉强食的困境,过上安稳、富足、有尊严的生活。”
她挥了挥手,身后的女兵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展开一块巨大的兽皮地图,上面用奇异的符号标注着连江湾的山川、河流与部落分布。妫含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知道你们刚刚经历了战争,知道陈志的残暴,也知道你们对和平的渴望。但你们的和平太过脆弱,没有制度,没有秩序,没有抵御风险的能力。我们可以帮你们建立真正的文明社会。”
族人们依旧惶恐不安,蓼松上前一步,沉声道:“阁下口口声声说带来和平,可这‘铁鸟’与你们手中的武器,看起来远比我们的刀矛更具杀伤力。我们如何相信你?”
妫含没有反驳,而是抬手从腰间取下一个黑色的盒子,轻轻一按,盒子顶端立刻射出一道明亮的光束,照亮了广场的角落。族人们吓得惊呼出声,以为是某种巫术。妫含却平静地说道:“这不是巫术,是科技。我们的武器是用来保护无辜,而不是伤害。你们之中,有多少人因为缺少粮食而挨饿?有多少人因为受伤没有药物而死去?有多少孩子活不到成年?”
她的话语直击人心。连江湾世代与天斗、与海斗、与人斗,饥饿、伤病、战争是悬在头顶的利剑,没有人能保证明天是否还能活着。凤瑶想起父亲临死前的不甘,想起被陈志囚禁的女人们遭受的折磨,想起战争中死去的勇士与无辜族人,心中渐渐动摇。
“你要如何做?”凤瑶问道。
“首先,解除所有私人武装,建立统一的治安队伍,禁止私斗与杀戮;其次,划分土地与海域,制定公平的分配制度,让每个部落都能安居乐业;再次,建立学校与医疗点,让孩子们学习知识,让伤病者得到救治;最后,传授先进的生产技术,让你们的渔获与作物产量翻倍,不再受饥饿威胁。”妫含条理清晰地说道,“我们不会掠夺你们的任何东西,只会给予你们帮助。但前提是,你们必须遵守我们制定的规则,放弃野蛮的习俗。”
“放弃习俗?”坂岩皱起眉头,“我们部落的祭祀、狩猎规矩,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岂能说改就改?”
“祖上传下的规矩,若是让你们受苦,让你们互相残杀,那便不是好规矩。”妫含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比如用人献祭、囚禁妇女、血亲复仇,这些都是野蛮的行为,必须彻底禁止。我们会尊重你们合理的习俗,但绝不容忍任何伤害他人的行为。”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几个身影,正是当年晓澳部落的余孽。他们当年逃脱了联军的追捕,一直潜藏在凤城附近,伺机报复。为首的是晓蛮的侄子晓烈,他手持长刀,怒吼道:“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休想破坏我们的家园!兄弟们,杀了她们!”
二十几个余孽纷纷拔出兵器,朝着妫含等人冲去。族人们吓得惊呼出声,凤瑶正要下令勇士阻拦,却见妫含身后的女兵们动作快如闪电,手中的黑色武器发出“砰砰”的声响。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余孽应声倒地,身上没有伤口,却再也没有了呼吸。
晓烈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再上前。妫含冷冷地看着他:“我再说一次,我们没有恶意,但也绝不畏惧任何挑衅。任何试图破坏和平、伤害他人的人,都将受到惩罚。”
她抬手示意,一名女兵上前,手中的武器再次发出声响,晓烈的长刀被击断成两截,刀刃飞落在地。晓烈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再也不敢反抗。
族人们被这神奇而强大的武器震慑住了,再也没有人敢质疑妫含的话。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些人拥有着他们无法想象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似乎真的能带来不一样的未来。
凤瑶看着倒地的余孽,又看了看妫含坚定的眼神,心中做出了决定。她走上前,再次拱手道:“妫含阁下,我代表连江联盟,愿意接受你们的帮助。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能真正善待我的族人,不要违背今日的承诺。”
“放心。”妫含伸出手,“我们的承诺,比你们的图腾更神圣。从今天起,连江湾将迎来新的时代。”
凤瑶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与妫含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那双手温暖而有力,让她心中莫名地安定下来。
妫含的行动迅速而高效。当天下午,她就带着女兵们开始整顿凤城的秩序。她们首先将潜藏在各部落的晓澳余孽全部抓捕,关押在专门的牢房里——那是用砖石搭建的,远比之前的地窖坚固安全。对于那些罪大恶极的余孽,妫含直接杀了;对于那些被迫参与作恶、并无大错的人,则进行教育后安排修路的工作。
紧接着,妫含下令收缴所有部落的私人兵器,只留下少量用于狩猎的工具。这一决定起初遭到了不少族人的反对,他们担心失去兵器后无法保护自己。但妫含很快组建了一支女子治安队,由各部落挑选出来的女子组成,配备了她们提供的非致命武器——一种能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电击器,以及防护用的盾牌与防护服。治安队由女兵们亲自训练,负责维护各部落的秩序,处理纠纷,保护族人的安全。
族人们渐渐发现,没有了私人兵器,部落之间的冲突少了很多,再也没有人因为一点小事就拔刀相向。治安队公正无私,无论哪个部落的人犯了错,都会受到同样的惩罚,这让大家渐渐放下了戒备,开始信任这支新的队伍。
接下来,妫含又指挥温州舰、台州舰,宁德舰解放了马祖列岛等海盗。
至此福州只剩一个平潭没有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