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水目山北麓,南诏城虎贲营驻地外。
沉重的战鼓声“咚咚”擂响,打破了山间的宁静。营寨栅栏后的哨塔上,士兵们立刻警惕起来,弓弩上弦,严阵以待。
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开来,在山脚下空旷地带列开阵势。
为首一人,身高超过两米,体型壮硕如山,仅仅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并未穿戴全副铠甲,只着一件露臂的黑色皮甲,裸露出的双臂肌肉虬结,泛着一种不似人类的古铜色光泽。
此人正是百兽帮帮主,新晋武王——熊阔海。
熊阔海身后站着五百帮众,虽服装杂乱,但个个眼神凶狠,煞气腾腾,显然是百兽帮的核心精锐。
“韩山河!缩在营里当什么乌龟?给老子滚出来!”熊阔海声若洪钟,蕴含着武王级的内力,音浪滚滚而来,震得虎贲营寨墙上的尘土簌簌落下,一些实力稍弱的士兵只觉得耳膜生疼,气血翻涌。
中军大帐帘门掀开,韩山河一身玄色重甲,按剑而出,面色沉凝。他身旁跟着副统领晁莽以及几名将领。
“熊阔海,你不在你的哀牢城称王称霸,跑来我南诏地界撒野,是真当我南诏无人吗?”韩山河踏步上前,声音同样蕴含内力,沉稳有力地顶了回去,稳定了己方军心。
“哈哈哈!”熊阔海狂笑几声。“南诏地界?很快就是老子的地盘了!韩山河,少废话,今天老子亲自前来,就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乖乖打开寨门投降,奉我为主,可免一死!否则,待我打破营寨,鸡犬不留!”
“狂妄!”晁莽性如烈火,闻言大怒,上前一步请战:“司令,末将请令,去会会这头狂熊!”
韩山河目光锐利地扫过熊阔海及其身后的阵容,心知对方是携武王之威前来挫己方锐气。若避而不战,军心必堕。他微微颔首:“晁统领小心,试探为主,不可力敌。”
“末将明白!”
晁莽得令,提起身边一柄厚重的开山刀,大步走出营寨辕门。他乃大武师入门境,在军中也算是一把好手,尤其刀法刚猛,最擅攻坚。
“熊阔海,休得猖狂!虎贲营晁莽在此,可敢与我一战!”晁莽开山刀一指,气势勃发。
熊阔海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甚至懒得动手,对身旁一人道:“厉山,去,十招之内,拿下他。”
“遵命,帮主!”
厉山应声而出,他同样身材高大,手持一柄门板似的阔刃砍刀,正是熊阔海的心腹,大武师巅峰的“暴熊”厉山。
“晁莽?无名小卒,也配让帮主动手?吃我一刀!”厉山暴喝一声,双腿发力,地面微震,整个人如同蛮熊冲撞,挥动阔刃砍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劈晁莽头顶。
“来得好!”晁莽毫不畏惧,开山刀一抖,内力灌注,一记斜撩迎了上去。
“铛!”
双刀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晁莽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从刀柄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开山刀几乎脱手,整个人更是被震得连连后退五六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体内气血翻涌不止。
“好强的力量!”晁莽心中骇然,对方内力境界高他不少,力量更是碾压自己。
厉山得势不饶人,阔刃砍刀舞动如风,一刀快过一刀,刀刀势大力沉,逼得晁莽只能不断格挡、闪避,毫无还手之力。
“第五招!给我躺下!”厉山眼中凶光一闪,抓住晁莽一个换气的间隙,阔刃砍刀变劈为扫,拦腰斩来!
晁莽想避开已然来不及,只能勉强横刀格挡。
“轰!”
这一次,精铁刀柄竟被硬生生砸弯!晁莽如遭重击,口喷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尘埃里,挣扎了几下,一时竟无法起身。
虎贲营阵前一片哗然,几名亲兵赶紧冲上去将晁莽抢了回来。
“废物!”厉山持刀而立,不屑地啐了一口。“南诏城防军,就这点能耐?还有谁上来送死?”
韩山河脸色铁青,晁莽败得太快,太干脆,这对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
“韩山河!”熊阔海再次开口,声音充满了戏谑。“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你手下这些虾兵蟹将,连给我兄弟热身都不够格!你自己上来?还是继续派废物送死?”
韩山河手按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目光如炬,扫过场中嚣张不可一世的厉山,又越过他,落在后方气定神闲的熊阔海身上。熊阔海嘴角那抹戏谑的冷笑,如同针一般刺入他的眼中。
直接出战厉山?胜之不武。若亲自挑战熊阔海……必败无疑。且大军对峙的情况下,这并非明智之举。晁莽的败北已挫锐气,不能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韩山河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战意与怒火,声音传遍整个虎贲营阵地,沉稳如山:“熊阔海,逞匹夫之勇,不过是莽夫行径。我南诏城防军,倚仗的是钢铁壁垒,是严明军纪,是万众一心!你想靠个人武勇踏平我虎贲营?痴心妄想!”
韩山河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苍穹,厉声下令:“全军听令!弓弩手上弦,盾牌手立阵,长枪手前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违令者,军法处置!”
“喝!” 身后数百将士齐声应和,声浪震天,瞬间将对方五百人带来的压迫感冲散大半。
只见营寨栅栏后,弓箭手迅速就位,冰冷的箭簇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手持巨盾的士兵向前一步,厚重的盾牌重重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组成一道坚实的防线;其后,长枪如林,锐利的枪尖从盾牌间隙探出,直指前方。
整个虎贲营阵地瞬间由静转动,变成了一只浑身尖刺的钢铁巨兽,森严壁垒,杀气腾腾。
厉山见无人再敢出战,更加得意,阔刃砍刀扛在肩上,在阵前来回踱步,口中污言秽语不断,极尽嘲讽之能事:“哈哈哈!缩头乌龟!南诏城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就只会躲在木头后面发抖?”
厉山身后的五百百兽帮精锐也跟着起哄,各种叫骂声、嘲笑声不绝于耳,试图激怒守军。
然而,韩山河治军极严,没有命令,哪怕面对再难听的辱骂,虎贲营将士也只是紧握手中兵刃,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前方嚣张的敌人,阵型纹丝不动。这份沉默的坚韧,反而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