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无符之约
魏无羡醒来时,指尖还残留着系统消散前最后一丝数据流的凉意。窗外的月光漫进静室,蓝忘机正坐在案前翻书,银白的月光落在他发间,像落了层薄雪。
“醒了?”蓝忘机合上书,起身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做噩梦了?”
魏无羡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对方微凉的指腹,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那些冰冷的“共情度”数值——原来再精密的代码,也算不出此刻掌心相触的温度。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梦到些乱七八糟的,不过……”他凑过去,鼻尖几乎碰到蓝忘机的脸颊,“梦到你说喜欢我,还挺真实。”
蓝忘机耳尖微红,却没躲开,只是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不是梦。”
三个字说得轻,却像块小石子投进魏无羡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他突然想起系统消失前的提示——“心意相通,无需代码”,此刻才真正明白,那些需要靠数据流解析的情绪,早在无数个对视、无数次相护里,就已融成了不必言说的默契。
“对了蓝湛,”魏无羡突然拍了下大腿,“温宁说昨天在山下看到几个可疑的人,像是金麟台派来的暗卫,要不要去看看?”
蓝忘机已经起身取了避尘:“去看看。”
两人悄悄溜出云深不知处,月色把山路照得发白。魏无羡吹着不成调的口哨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脚步——路边的老槐树上,挂着个眼熟的纸鸢,鸢尾上系着块玉佩,正是聂明玦那半块还没归位的魂玉。
“是金光瑶的手笔。”魏无羡取下纸鸢,玉佩上的黑气比上次见时更浓,“他故意引我们来的。”
蓝忘机指尖拂过玉佩,灵力探进去,眉头微蹙:“里面裹着丝怨气,像是……苏涉的。”
话音刚落,林子里突然传来弦响,三支淬了毒的箭直逼面门。魏无羡侧身躲过,陈情笛在指尖一转,怨气凝成的屏障将箭拦在半空。“出来吧,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苏涉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来,手里的弓还在微微发颤,脸色比月色还白:“魏无羡,蓝忘机,你们果然来了。”他身后跟着几个金氏修士,手里都握着画满符咒的幡旗,“宗主有令,取你们二人首级,换聂明玦的残魂。”
“就凭你们?”魏无羡笑了,笛声陡然拔高,怨气如潮水般涌向修士们,“上次在不夜天没打够,这次还想来送人头?”
蓝忘机的避尘已经出鞘,剑光在林子里划出几道银弧,瞬间挑落了两面幡旗。苏涉的箭再次射出,却被蓝忘机用剑鞘稳稳接住,反手掷回去,擦着苏涉的耳边钉在树干上,箭羽还在嗡嗡作响。
“你不敢杀我。”苏涉色厉内荏地喊道,“我死了,你们永远别想知道聂明玦最后一缕魂在哪!”
魏无羡的笛声突然停了。他看着苏涉眼底的慌乱,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曾闪过的一行字——【苏涉怨气来源:对蓝忘机的执念】。他冲蓝忘机递了个眼色,慢悠悠地说:“杀你有什么意思?不过我倒想知道,你费尽心机模仿蓝湛,到底图什么?”
苏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握弓的手紧了紧:“我没有模仿他!”
“哦?”魏无羡挑眉,“那你学他用琴,学他穿白衣,学他剑法,难不成是巧合?”他故意凑近蓝忘机,声音不大却足够苏涉听见,“蓝湛,你说这人是不是傻?学了这么久,连你的半分风骨都学不来。”
蓝忘机配合地颔首,目光落在苏涉身上,清冷如霜:“心术不正,学再多也无用。”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苏涉的痛处,他突然嘶吼着扑过来,手里的弓直指蓝忘机。魏无羡早有准备,怨气凝成的锁链瞬间缠住他的脚踝,苏涉重重摔在地上,弓也脱手飞出。
“搜他身上。”魏无羡冲蓝忘机使了个眼色。
蓝忘机俯身,从苏涉怀里摸出块黑木牌,上面刻着金麟台的密道图,角落还用朱砂画着个小小的“聂”字。“是金麟台地牢的地图。”蓝忘机指尖划过木牌,“聂明玦的残魂,应该被关在那里。”
苏涉趴在地上,脸埋在草里,声音含糊却带着怨毒:“你们找不到的……地牢里有百鬼幡,进去就别想出来……”
魏无羡没理他,只是吹了声口哨,远处传来温宁的脚步声。“温宁,把他捆起来带回去,交给聂怀桑发落。”他拍了拍蓝忘机手里的木牌,“看来,我们得去趟金麟台了。”
温宁领命押走苏涉,林子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蓝忘机将黑木牌收好,突然握住魏无羡的手:“金麟台危险,我先去探路。”
“少来。”魏无羡反手攥紧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上次让你一个人去乱葬岗,回来肩上多了道疤;前次让你去栎阳,胳膊被符咒灼伤。这次想丢下我?门儿都没有。”
蓝忘机看着他眼里的执拗,突然笑了,是那种极浅、却能映亮月色的笑:“好,一起去。”
两人并肩往回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交叠在一起。魏无羡突然想起系统还在时,总在面板上弹出的“任务提示”,如今没了那些冰冷的文字,他反而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是为了获取积分,只是因为身边这个人想去,他便陪着。
“蓝湛,”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等这事了了,我们去莲花坞看看吧?江澄那家伙肯定又偷偷酿了新酒,说不定还藏了两坛天子笑。”
“好。”蓝忘机应着,脚步放慢了些,好让他能更轻松地跟上。
“再去趟乱葬岗,看看温氏的孩子们,阿苑现在肯定长得比我还高了。”
“好。”
“最后回云深不知处,你教我弹琴吧?就弹那首《忘羡》,上次听你弹,还没学全呢。”
蓝忘机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里的月光温柔得要溢出来:“好。”
没有系统提示,没有任务进度,甚至没有约定的符咒为证,可魏无羡知道,这些话都会算数。就像此刻交握的手,不需要数据流的确认,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与力度。
山风穿过林子,带来远处的虫鸣。魏无羡抬头,看见蓝忘机的侧脸在月光下柔和了许多,突然觉得,没有系统的日子,好像更值得期待了。毕竟,最好的约定从来不需要代码书写,只需要两个愿意一起走下去的人,和一颗信得过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