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窗花春联贴上,可以杀猪了。
陶立本以为需要他帮忙,结果一觉睡起来,儿子已经把大肥猪杀了。
看起来是一刀毙命,然后放干血,剥皮剔骨。
肉都摆好了,正在处理内脏和下水。
用草木灰去脏,再一遍遍洗干净。
聪明的带着蛇皮手套,这样就不冷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手刀法,他虽然身份低微,但他走过许多地方。
能有这种刀法的,都是老厨子或屠夫,还都是厉害的。
他儿子,这是干了多少活儿,才练就这手艺!
陶立琢磨着,决定留下来。
过完年,去德山城东面的青水城,和长源商会说项。
商会同意了,不过要罚钱,要交五十两银子。
陶立舍不得,回家报信。
山崎却同意了,五十两银子不多。
陶立犹豫,张氏支持。”
“立哥,现在家里不缺五十两银子。”
“家里缺人,需要人劳动,需要人看家。”
“就拿这两头猪来说,一旦小猪崽出来,只靠垣儿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猪生小猪都是钱,但需要人操劳。”
陶立犹豫着,带了五十两银子去交钱。
山崎趁他不在,去崖下摄拿灵,回来混在药材里面,给家里煲汤吃。
……
陶立回来,找村里开田。
就在家门口,划了五亩坡地,开荒不交租子,五年后评定。
如果不种了,一亩地罚十两银子。
烧荒,开田,捡石头,松土。
山崎用竹子造了水池,架了水道,在竹子上打孔,让水从竹孔里滴落,洒在田里。
这样一来,只要往水池里倒水就行。
陶立看得感慨,儿子是真聪明。
琢磨着,想找村长,一起写了份书简,投交给官府。
山崎连忙制止,这种事情让官府知道,官府笃定李代桃僵,到时候什么好处都不会有,反而会有灭顶之灾。
陶立一想,也有些后怕,遂绝了念头。
不过村民把水架学了去,田里很快到处都是,并且传到了其他村落,也传到城里。
官府派人来查,大家争抢着承认,以至于查不到源头。
官府上报朝廷,巡查使很快到了。
一个月后,朝廷特使来采风。
三月底,圣旨下来了。
县里获得一块御赐的匾,写着流芳百世。
可以立功德坊,把匾供起来。
还有一份铁书,刻着德山县,献农技,滴水灌溉的事情,还配了一份滴水灌溉的图。
可以立祠堂,世代供奉。
陶立在家郁闷,这种好事,本来应该是陶家的,至少能够得个五品散官,还有百亩永业田。
山崎劝说,福祸相依,安分守己就好,不差那官职田地。
“儿啊,你不懂!”
“孩儿他爹,你好好歇着吧,实在郁闷,就去干活儿,少说话多做事,也不知道你在商会跑来跑去,都学了啥。”
陶立被老婆教训,更郁闷了,没话说,干活儿去。
家里五亩田,要不停的除草,真是干不完的活儿。
父子俩抽空在院子旁建了一个竹院,将来给陶垣娶媳妇。
忙到雨季,也闲不下来,要去关心田地。
干了不行,涝了也不行,倒了要扶。
陶立厚颜与妻子商量,明年不种了。
吃藕与菱角吧,把藕与菱角磨成粉,做成饼子,一样能吃饱。
最重要的是,不用辛苦的种。
张氏笑丈夫懒,陶立也受了,反正就是多年没种地了,实在干不来了。
笑着闹着,雨季过去,流民果然又来了。
村长召集全村人开会,双方重申各自的态度。
张氏观察流民,然后找媒婆去说项。
挑挑拣拣,找了家姓叶的。
叶羽与叶刘氏夫妇都不满三十岁,叶刘氏的亲戚不在这边。
叶羽上面有两个四十岁左右的老人,叶李氏的母亲尚在,那边有兄弟,但人不在这边。
女儿叶柔儿长得有些瘦弱,不过是个独生女,这是最重要的。
而陶垣的大名,流民都知道。
本来是一拍即合,结果叶家自诩书香门第,不愿意与玩物丧志的陶垣结亲。
直言陶垣连私塾都没有念过,不会把女儿嫁给这种人。
陶家无语了,只得作罢。
……
家里的活儿,忙不过来,只能雇人,不过钱不够,于是让山崎进城卖鸡,顺便采购物品。
由于不是过年,鸡卖不出好价。
山崎琢磨着,这些鸡还是留着吃吧。
扯了一尺白布,花十文钱,找街头画师,画了个大蟋蟀。
再花十文钱,写字。
正面是:百文一看,不入流不要钱。
围观的人狂汗,这是想钱想疯了。
背后是:特制虫食,一竹筒十文钱。
懂了,卖饲料的。
而山崎回家雇人帮忙砍竹子搭大茶棚,雇人拾柴,采果子,收鸡蛋,烧水等。
一碗茶一文,添水一文。
送一份零食,如瓜子,花生,炒豆子,山里的坚果。
油饼二文,茶叶蛋二文。
甜浆水,豆浆,豆花,山里的果子,都是五文一份。
炸萝卜圆子,炸藕圆子,都是一碟十文。
炸小鱼,炸虫子,都是一碟二十文。
……
山崎坐下,这边把招牌竖起来,立马有人来了。
“陶垣,帮我看看。”
“我先来的,先帮我看。”
“我先来的。”
山崎慢慢看,大茶棚很快挤满了人。
别的不说,玩蟋蟀的人,一碗茶钱总是付的起。
村里人感慨,真会做生意。
连忙把茶棚饭堂挪过去,多少沾点光。
消息传开,大量闲人提着蟋蟀跑来。
蟋蟀的问题就是,量大,但不知道好坏。
这赌起来,心里没底啊。
自信满满的,万一上场就输了,那就糗大了。
有懂行的帮忙看看,总是好的,反正不值钱的不要钱。
大家都这么想的,一碗一碗的茶灌下去,一份份小吃嚼下肚,一枚枚铜钱滚入茶棚里。
山崎看了几百只蟋蟀,点了不少三五百文的,好不容易发现一只一两的。
大家当场实验,一两的果然打遍不入流的蟋蟀。
这坚定了众人的信心,来的人更多了。
刮风下雨,都络绎不绝,茶棚是旱涝保收。
一个多月下来,流民回家了。
不过被雇佣的流民大多留了下来,以帮工的名义延迟回去。
虽然是按趟按日结薪水,但就是结算的爽快,这才不想走。
进一趟山,挑两担柴回来,就是十文。
腿脚勤快些,一天能赚几十文工钱,这种好事上哪儿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