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剧本杀”的构想一落地,云栖村的清晨就添了新的热闹。天刚蒙蒙亮,田埂上还沾着露水,张婶就挎着竹篮往节目组的临时办公室走——篮子里装着刚蒸好的玉米馍,还有她前一晚编到半夜的半只竹篮。远远望见办公室的灯亮着,她加快脚步,竹篮把手磨得手心发暖,心里还琢磨着昨儿节目组给的那几张图案:“得编得自然些,可不能让玩家一眼就看出破绽。”
办公室里,节目组的人正围着长桌开会,桌上摊着细化后的剧情稿和线索图,咖啡杯旁堆着村民送来的红薯干。小周手里捏着笔,指着“张婶竹编线索”那栏,眉头还皱着:“之前设计的图案太复杂,张婶说编起来费劲,而且不像她平时的手艺,得改得简单点,贴合她常编的树叶纹路。”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张婶举着竹篮走进来,笑着把玉米馍往桌上放:“俺把那图案改了改,你们看看中不中?”
她把半只竹篮递到众人面前——竹篮的边缘,编着几片浅浅的槐树叶,每片叶子的脉络都留了细微的空隙,不仔细看只当是装饰,凑近了才发现,三片叶子的脉络连起来,正好是“27”两个数字。“俺平时编篮子就爱加片叶子,这样既不扎眼,又藏了线索。”张婶指着叶子,手指上还沾着竹篾的细毛,“昨天俺试了三回,第一次编得太密,数字看不清;第二次太疏,又不像真的树叶,这回总算顺眼了。”小周拿起竹篮翻来覆去看,眼睛亮了:“就按这个来!比我们设计的还自然,完全像您随手编的。”张婶听了,笑得眼角皱起来,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竹篾:“俺再编几个小竹牌,上面也刻点小纹路,玩家帮俺干活时,俺就当谢礼送他们,正好能引他们去村小图书馆。”
同一时间,村小的图书馆里,王老师正踩着木梯翻书架。阳光从布满灰尘的窗户照进来,光柱里飘着细小的尘埃,书架上的书大多是旧的,封皮都泛着黄,有的还夹着几十年前的学生笔记。她手里攥着节目组给的纸条——要找一本民国时期的《草木杂记》,书页间夹着“老教师的笔记”线索。“应该在最顶层的角落,之前整理的时候见过。”王老师踮着脚,伸手在书架顶端摸索,指尖触到一本硬壳书,抽出来一看,封皮上“草木杂记”四个字已经模糊,书脊处还裂了道缝。
她坐在窗边的旧木椅上,轻轻翻开书页,纸张脆得像枯叶,翻到第15页时,一张叠得整齐的蓝布纸条从书页间滑出来——是节目组提前准备的“老教师笔记”,上面用毛笔写着关于“谢树宴”的记载。王老师摩挲着纸条,突然想起自己刚到村小教书时,老校长也跟她讲过谢树宴的事,当时还拿了本旧书给她看,和手里这本《草木杂记》一模一样。“不如把真的旧笔记也夹进去?”她突然冒出个想法,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老校长生前留下的笔记本,纸页已经泛黄,字迹却工整。她小心地把真笔记和节目组的线索叠在一起,夹回《草木杂记》里:“这样玩家翻开书,既能看到线索,也能知道咱云栖村真有谢树宴的规矩,多实在。”
田埂上的热闹也没停。几个负责引导线索的孩子,正围着李大爷听他讲稻草人的故事。李大爷蹲在稻田边,手里拿着稻草,正在补扎去年的稻草人——按照剧情设计,这个稻草人身上要挂着装旧照片的红布包。“你们记着,玩家来的时候,别直接指给他们看布包。”李大爷把红布包系在稻草人腰间,位置藏在稻草捆后面,不走到跟前根本看不见,“就跟他们说‘这稻草人是俺老婆子扎的,风吹雨淋的,你们帮俺把松了的稻草绑紧点’,等他们动手绑稻草,自然就会看见布包了。”
十二岁的小石头听得认真,还举手问:“李大爷,要是玩家忘了帮你绑稻草,直接走了咋办?”李大爷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那也没啥,你们就追上去喊‘俺爷说稻草人快倒了,你们帮个忙呗’,咱村的娃子都热情,这样说玩家肯定愿意回头。”旁边的小女孩妞妞也凑过来:“俺还可以给他们唱首稻田里的歌,唱到‘稻草人站在田中央’的时候,指一指稻草人,这样就更自然啦!”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手里还攥着刚从田里摘的狗尾巴草,风一吹,草穗晃得像小旗子。
整个云栖村,就这么慢慢变成了一个藏着线索的“生活场”——晒谷场上,村民们帮着节目组把刻有线索的玉米棒混在晒着的玉米堆里,王大爷一边翻晒玉米,一边跟工作人员说:“得混得匀点,就像平时晒玉米一样,别堆在一块儿,玩家得扒拉着找才有意思。”村头的老槐树下,负责布置“谢树宴”场景的人,正跟着张婶学编竹挂饰,张婶手把手教他们编槐树叶:“挂在树枝上的时候,要高低错着挂,别摆得太整齐,就像风吹上去的样子,才像真的。”
连平时最安静的磨坊,也添了新动静。磨坊的刘叔按照剧情,要在石磨的磨盘上刻一道浅痕——那是“老槐树根系”的简化图案,玩家帮他磨完一筐豆子,他就会擦着汗说:“你们看这磨盘,用了几十年,磨出的痕都像老槐树的根,俺爹说,这磨盘跟老槐树是同一年的呢。”说着就指给玩家看磨盘上的线索,语气自然得像聊家常。
筹备的日子里,节目组和村民早混在了一起——工作人员帮着张婶收玉米,顺便学编竹篮;嘉宾跟着李大爷下田除草,听他讲年轻时的故事;连负责拍摄的摄影师,都跟着王老师整理图书馆的旧书,偶尔还能翻到几十年前的学生考卷。炊烟升起的时候,村民们会喊节目组的人去家里吃饭,饭桌上摆着刚炒的青菜、蒸的红薯,聊着线索怎么藏才更自然,就像聊自家的农活一样。
此时,节目组开启的“筹备直播”早已热闹非凡。镜头扫过张婶编竹篮的手,弹幕瞬间刷屏:【张婶也太用心了!那树叶编得跟真的一样,谁能想到藏着线索啊!】拍到王老师在图书馆翻旧书,网友们又留言:【这本《草木杂记》看着就有年代感,夹真笔记也太细节了吧!】当镜头对准田埂上的孩子们,看着他们跟着李大爷学绑稻草人,弹幕里满是羡慕:【救命!这才是真·沉浸式剧本杀吧!不是封闭的密室,是整个村子都是游戏场!】【村民们根本不像Npc,就是在过自己的日子,顺便帮玩家找线索,好治愈!】【之前看音乐会就想去云栖村,现在更想去了!想帮张婶编竹篮,帮李大爷绑稻草人,顺便找线索!】
夕阳西下时,筹备工作暂告一段落。晒谷场上的玉米堆里,混着刻有线索的玉米棒;张婶的竹篮架上,摆着编好的带纹竹牌;稻田里的稻草人腰间,红布包在夕阳下泛着浅光;村小图书馆的《草木杂记》里,新旧笔记静静躺在书页间。云栖村还是那个云栖村——炊烟袅袅,犬吠声从村口传来,村民们扛着农具往家走,孩子们追着蝴蝶跑过田埂,只是在这些寻常的烟火气里,悄悄藏了无数温柔的线索。
节目组的小周站在老槐树下,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跟身边的同事说:“咱们哪是在筹备游戏啊,就是在记录云栖村的日子。”同事点点头,望着远处张婶喊孩子们回家吃饭的身影,笑着说:“可不是嘛,这些线索根本不用‘藏’,它们本来就该长在这片土地上,长在村民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