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像融化后静置的蜂蜜,浓稠得能拉出丝来,温柔地漫过云栖村的小院。院中的老槐树撑开层层叠叠的枝叶,像一把撑开的绿伞,将金灿灿的阳光切割成细碎的金斑,落在青石板地面上,像撒了一地揉碎的碎钻,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墙角的月季开得正盛,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像少女蓬松的裙摆,花瓣上沾着晨露蒸发后留下的细微水珠,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七彩光晕,仿佛每一滴都藏着一个小小的太阳。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清新气息,混着程砚秋刚泡的白茶香——那茶香清淡而悠远,带着一丝毫的甘甜,沁人心脾,连呼吸都变得柔软起来。
陆砚辞和程砚秋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石桌是青石雕琢而成,表面带着自然的纹理,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桌上放着那把名为“知音”的木吉他,琴身泛着温润的琥珀光泽,琴头缠着的浅棕色皮质琴带,是当年两人一起挑选的;旁边还放着一把程砚秋带来的备用吉他,颜色稍浅,却同样保养得极好。陆砚辞正低头调试着“知音”的音准,他指尖捏着一枚素色拨片,轻轻拨动琴弦,“哆、唻、咪”的音符在空气中散开,清脆而温暖,像春日里的雨滴落在青石板上。他微微蹙眉,耳朵凑近琴箱,目光专注地落在琴弦上,手指在弦轴上轻轻转动,一点点调整着弦的松紧,声音低沉而认真:“这根二弦有点松,音准偏了一点点,晚上合唱人多,要是走音就破坏氛围了。”
程砚秋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手里捧着一张泛黄的乐谱,那是当年两人在《声入山河》综艺里合唱过的《青溪谣》,纸页边缘有些卷曲,上面还留着淡淡的咖啡渍和铅笔批注——那是十年前熬夜排练时,不小心洒上的咖啡,还有两人一起修改和声时留下的痕迹。她指尖轻轻划过乐谱上的音符,指腹蹭过那些模糊的批注,眼神里带着一丝怀念,轻声说道:“晚上要不先唱《青溪谣》吧?毕竟是我们的‘成名曲’,台下的老观众肯定想听,然后再唱你新写的那首《云栖小唱》,节奏舒缓,歌词又写得温柔,适合收尾,能让大家安安静静地听完。”
陆砚辞抬头,对着她笑了笑,眼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指尖再次拨动琴弦,这次的音准恰到好处,《青溪谣》的前奏旋律流畅地倾泻而出,熟悉而温暖:“好啊,不过《云栖小唱》的和声部分得再顺一遍,你唱高音,我来和声,中间那段间奏可以加一点吉他独奏,这样层次感会更足,也能突出歌词里的意境。”
就在两人低声商量着曲目顺序,空气中浮动着轻柔的吉他声和白茶香时,一个清冷的身影,像一帧静止的水墨画,悄无声息地嵌在院门口的光影里。那人穿着一身手工纺织的黑色棉麻长裙,料子带着细微的天然纹理,裙摆垂到脚踝,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脚踝;外面套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袖口绣着一朵极小的素色兰花,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优美的手腕;脚上是一双素色的千层底布鞋,鞋面上没有任何装饰,却透着低调的质感,鞋尖沾了一点路上的草屑,显然是一路步行而来。她的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用一根黑色的木质发簪固定,发簪上刻着简约的云纹,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侧脸的线条流畅而清冷,正是菲姐。
她手中拎着一个银灰色的便携式录音设备箱,箱体是知名专业品牌的定制款,表面泛着哑光的金属光泽,箱体上印着低调的烫金logo,边角的防撞橡胶是深灰色的,和箱体完美契合,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箱子的拉链拉得严丝合缝,侧面挂着一副限量款监听耳机,耳罩上的皮质细腻柔软,耳机线整齐地缠绕在专属挂钩上,没有一丝凌乱,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菲姐的神情依旧淡然,没有刻意的热情,也没有疏离的冷漠,像是只是路过邻家小院般自然。她站在院门口的光影里,目光平静地扫过院中,对着闻声看过来的陆砚辞和程砚秋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语速平缓却字字清晰,像山涧的泉水缓缓流淌:“我听节目组的人说,砚秋已经到了,想着你们今晚要合唱,肯定需要专业录音,就顺便过来看看。”说着,她扬了扬手中的设备箱,指尖轻轻摩挲着箱体上的纹理,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珍视:“带了点专业设备,比手机录音的音质好得多,能更好地保留吉他的共鸣和人声的细节,尤其是你这把‘知音’的木质共鸣,普通设备录不出来。”
她的目光转向陆砚辞,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直白,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补充道:“当然,也顺便跟你讨首新歌。之前连线时你说过,有适合我的曲风会找我,我怕你忙起来忘了——毕竟你要准备合唱,还要应付赵老师的‘美食攻势’,事多容易记混,就自己过来问问。”
这番直白得不掺一丝客套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让院中原本略带安静的氛围瞬间松弛下来,陆砚辞和程砚秋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程砚秋放下手中的乐谱,站起身对着菲姐笑道:“菲姐你可真直接,不过这样才好,省得我们绕弯子猜心思。快进来坐,我刚泡的白茶还热着,是今年的新茶,口感很清淡。”
菲姐点点头,迈步走进院子,脚步轻盈得像一片羽毛,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的目光在院中缓缓扫过,掠过老槐树、石桌、月季,最终落在石桌上放着的一根竹笛上,脚步微微一顿。那根竹笛约有两尺长,笛身是天然的浅棕色,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无数次;笛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笛尾刻着一个小小的“溪”字,是陆砚辞的手书,字体清隽,带着一丝飘逸;竹笛旁边放着一块白色的绒布,绒布上绣着细密的纹路,显然是平时用来擦拭保养的。
菲姐走过去,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先轻轻碰了碰笛身的“溪”字,指腹感受着木质的纹理和刻字的凹凸感,像是在触摸一段旧时光,然后才轻轻拿起竹笛——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笛身时,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将竹笛凑到眼前,仔细观察着笛身的纹路,又轻轻转动笛子,感受着竹材的质感,甚至凑近闻了闻,空气中似乎飘出一丝淡淡的竹香。随后,她将笛孔对准唇边,微微侧头,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深吸一口气,随意吹出了一段旋律。
笛声空灵悠远,如同青溪河水在春日里缓缓流淌,又似山间清风轻轻拂过竹林,正是《青溪谣》的前奏。音符从笛孔中溢出,带着一丝清润的水汽,绕着院中的老槐树打了个转,又飘向远处的稻田,与午后的阳光交织在一起,美得让人屏息。院中的吉他声早已停下,只有笛声在空气中流转,连风都似乎放慢了脚步,静静地听着。
笛声渐渐停下,菲姐放下竹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语气里多了几分真诚的赞叹,不再像之前那般清冷:“你这笛子,音色很特别,润而不燥,像浸过清泉的玉石,带着一股天然的灵气。比我在录音棚里用过的那些造价不菲的道具笛子强多了——那些笛子虽然材质名贵,却少了这份自然的质感,多了人工打磨的匠气,吹出来的声音总是少了点温度。”
陆砚辞走过来,看着那根竹笛,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是在看一个老朋友,解释道:“这笛子是前年在青溪村后山的竹林里选的料。那片竹林很偏,很少有人去,我当时走了大半天,才挑到一棵生长了三年的老竹——三年的竹子不嫩不老,纤维紧实,音色最稳,不会太脆也不会太闷。砍下来后,我自己慢慢打磨的,先去皮,然后放在阴凉处阴干了两个月,避免开裂,之后再一点点修形、钻孔,光是调整笛孔的大小和间距,就花了一个多月,前后总共花了三个多月才算完工。而且那片竹林靠近青溪河,竹子常年浸润在河的水汽里,木质里含着自然的水汽,音色自然会软一些,少了几分火气,多了点清润的质感。”
菲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再次轻轻划过笛身的纹路,像是在感受竹子里藏着的青溪水汽和陆砚秋打磨时的心意。随即,她拿起竹笛,将录音设备箱放在石桌上,动作轻柔地打开——箱子里面铺着黑色的绒布,专业麦克风、便携式声卡、录音笔、音频线整齐地摆放在固定槽里,甚至还有一块小小的清洁布,设备摆放得一丝不苟,连音频线都缠绕得整整齐齐,可见她的用心。陆砚辞会意,弯腰抱起石桌上的“知音”吉他,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试了试音,旋律依旧温暖;程砚秋也拿起旁边的备用吉他,调整好坐姿,对着两人点头示意,嘴角带着期待的笑意。
三人相视一笑,没有任何排练,也没有多余的交流,仿佛早已达成了默契,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见面就找回了当年的熟悉感。菲姐将竹笛凑到唇边,陆砚辞和程砚秋同时拨动吉他弦——空灵的笛声率先响起,像山涧初融的泉水,带着一丝清冽的凉意,缓缓流淌;紧接着,陆砚辞的吉他和弦随后跟上,沉稳得像山岩,托着笛声向上;程砚秋的吉他旋律穿插其间,灵动得像林间的小鸟,时而和笛声应和,时而与和弦交织。三人即兴合奏并哼唱起《青云问道》的插曲片段,没有歌词,只有菲姐清冷的吟唱、程砚秋温柔的和声,以及吉他与竹笛的伴奏。
菲姐的吟唱如同云端的仙鹤鸣叫,清冽而悠远,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却又在尾音处藏着一丝温柔;程砚秋的和声像是春日的微风,温柔而绵长,轻轻包裹着菲姐的吟唱,像一层柔软的纱;陆砚辞的吉他和弦沉稳如山,为整个旋律打下坚实的基础;程砚秋的吉他旋律灵动如水,时而跳跃,时而舒缓;竹笛的音色则像一条穿梭其间的溪流,将所有声音串联在一起,形成一幅层次分明的声音画卷。阳光洒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青石板上,像一幅流动的剪影。空气中的旋律如同有了生命,绕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流转,院中的老槐树叶子轻轻晃动,像是在跟着节奏打拍子;粉色的月季花瓣微微颤动,落下一片细小的花瓣,飘落在石桌上的乐谱上,像是为这段旋律添上了一枚小小的注脚。
一直在一旁帮忙整理吉他背带的张捷,早已激动得眼睛发亮,脸颊涨得通红。他悄悄后退了两步,生怕挡住镜头,又怕离得太远录不清楚,双手紧紧握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着调整焦距,嘴唇抿得紧紧的,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难得的瞬间。手心渗出的汗濡湿了手机壳,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心里默念着:“别抖,千万别抖,一定要录好!”
而直播间的弹幕,早已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神仙合作疯狂刷屏,评论像潮水般涌出,瞬间覆盖了整个屏幕,甚至因为评论太多,出现了短暂的卡顿: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组合!菲姐的笛声+陆神和程砚秋的吉他,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耳朵要怀孕了!”
“求完整版!求出单曲!立刻!马上!我愿意为这首歌充一百次一百!不,一千次都可以!”
“这是不花钱就能听的吗?感觉自己今天赚了一个亿!这音质,这默契,简直绝了!”
“菲姐的吟唱太绝了!清冷又温柔,像在云端听歌,又像在耳边低语,这种反差感太戳我了!”
“竹笛的音色好好听!原来陆神不仅会写歌、会弹吉他,还会做笛子,这是什么全能大佬啊!求陆神开班教学!”
“没有歌词却比有歌词更动人!这种即兴的和谐感,真的只有知音才能做到吧!这就是灵魂契合的感觉吗?”
“已经循环播放张捷的录屏了!谁懂啊,听着听着眼泪都下来了,太治愈了,感觉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
“菲姐果然是来讨歌的,但顺便贡献了这么绝的即兴,这波血赚!陆神快给菲姐写新歌,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谁还记得《青云问道》里这段插曲的画面啊!现在配上这旋律,我的dNA动了!求节目组把这段做成oSt!”
张捷录完后,激动得手心都出了汗,他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反复播放了好几遍,忍不住小声感慨:“这绝对是今年最珍贵的音乐片段了!比任何演唱会都好听!”
此时,院中的旋律渐渐收尾,最后一个音符随着清风缓缓消散,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地面上。三人停下演奏,相视一笑,眼中都带着意犹未尽的愉悦,还有一丝找到知音的默契。菲姐放下竹笛,拿起桌上的白茶喝了一口,茶杯是素雅的青花瓷,杯沿沾了一点茶水,她用指尖轻轻擦了擦,语气依旧淡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这笛子确实不错,音色清润,和我的声线很搭,看来新歌可以考虑加一点竹笛的元素,应该会有惊喜。”
陆砚辞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吉他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没问题,等忙完今晚的合唱,我们好好聊聊新歌的曲风。我正好有个想法,是偏古风的,和竹笛的气质很契合。”
程砚秋也笑着补充,拿起桌上飘落的月季花瓣,放在掌心:“菲姐要是不介意,今晚合唱时也可以一起加入,你吹笛子,我们弹吉他,人多更热闹,肯定能给大家一个惊喜。”
菲姐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目光落在那片粉色的花瓣上,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也好,正好试试这笛子在合唱中的效果。”
阳光依旧温暖,院子里的氛围温馨而美好,茶香、竹香、花香交织在一起,还有空气中残留的旋律余韵。一场意外的即兴合作,不仅让网友们大饱耳福,也为今晚的合唱和未来的新歌合作,埋下了最动人的伏笔——就像那片飘落的月季花瓣,不经意间,却成了最美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