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清晨总裹着股潮湿的霉味，陈凡被手机震动声吵醒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他没像往常那样急着爬起来赶零工，只是指尖划开屏幕，一条银行短信跳了出来——【您尾号8379账户于07:15入账5000.00元，摘要：商铺租金】。
面无表情地盯着数字看了两秒，陈凡把手机扔回枕头边，起身叠被子。出租屋小得只够放一张床和一个旧衣柜，但被他收拾得整齐，连墙角的霉斑都用白石灰简单盖过——不是讲究，只是习惯了“不留下多余痕迹”。
穿好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出门前顺手拿了昨晚剩下的半块面包。楼下的早点摊已经冒烟，王翠兰正站在摊前跟老板砍价，看见陈凡走过来，眼神里的轻蔑比上次淡了点，多了几分试探。
“小陈啊，这几天没见你去工地了？”王翠兰刻意提高声音，想让周围租客听见，“是不是找到好活儿了？”
陈凡没停脚，嘴里咬着面包，只从喉咙里挤出个“嗯”字。
王翠兰不甘心，追了两步：“你那商铺租出去了？我听说菜市场门口的铺子租金不低啊，多少钱一个月？要是有朋友想租铺子，可得介绍给我……”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想蹭资源，又拉不下脸直接要好处。陈凡脚步没顿，走到巷口时才回头，声音没起伏：“不认识要租铺子的人。”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王翠兰站在原地，脸青一阵白一阵。
陈凡没往工地的方向走，而是拐去了街角的便利店。自从系统绑定后，他每天都会找个固定地方签到，昨天在银行签了“2000元现金”，今天刚好路过便利店，想着说不定能签点日用品。
推开门，收银台的小姑娘正低头刷手机，看见陈凡进来，抬头笑了笑：“帅哥今天买什么？”
陈凡没说话，走到冰柜前假装看饮料，心里默念“签到”。
【叮！今日签到地点：惠民便利店，奖励：季度日用品套餐（含洗衣液、卫生纸、牙膏等基础物资），已自动存入便利店储物间，凭手机号可取】
系统提示音刚落，收银台的小姑娘就接到了个电话，挂了之后抬头对陈凡说：“帅哥，刚才总部打电话，说有个季度日用品套餐是你的，让我给你办领取手续，报下手机号就行。”
陈凡报了号码，小姑娘很快打印出一张领取单，指了指后面的储物间：“东西都在里面，你要是拿不动，我帮你叫个跑腿？”
“不用。”陈凡接过单子，走进储物间。里面堆着两大箱东西，洗衣液是大桶的，卫生纸整提装，足够他用三个季度。他把箱子搬到门口，找了根绳子捆好，扛在肩上往外走。
小姑娘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跟旁边的同事嘀咕：“这人前几天还买临期面包，怎么突然领这么多日用品？难道是中彩票了？”
陈凡没听见这些议论，扛着箱子往菜市场方向走——他想去看看自己的商铺。
商铺在菜市场入口第二间，之前是空的，中介帮他租给了一个卖水果的大叔。这会儿刚早上八点，大叔正忙着摆货，看见陈凡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苹果迎上来：“陈老板来了！快进来坐，刚进的葡萄，你尝尝。”
陈凡摇摇头，目光扫过铺子里的水果，很新鲜，货架也摆得整齐。“生意怎么样？”他问，声音依旧冷淡。
“挺好的！”大叔笑得满脸褶子，“这位置好，每天来买菜的人都要路过，昨天一天就卖了三百多块，比我之前在巷子里摆摊强多了。”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想递给陈凡，“您放心，租金我肯定按时打，绝对不拖欠。”
陈凡没接烟，只说：“不用，按合同来就行。”他站了两分钟，确认铺子没什么问题，转身就走。
大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犯嘀咕——这老板也太冷淡了，跟个冰块似的，不过人倒是实在，没找过麻烦。
离开菜市场，陈凡扛着箱子回出租屋。路上遇到之前一起打零工的老李，老李正蹲在路边啃馒头，看见陈凡扛着两大箱东西，惊讶地问：“小陈，你这是干啥去了？这几天都没见你去工地，赵虎还说你不敢去了呢！”
提到赵虎，陈凡的眼神冷了点，但没多说：“不干零工了。”
“不干零工你吃啥啊？”老李皱着眉，“你一个孤儿，又没学历，除了打零工还能干嘛？赵虎那人你也知道，小心他找你麻烦。”
陈凡没再搭话，加快脚步回了出租屋。把箱子里的日用品拿出来归置好，他坐在床沿，打开手机银行，看着余额里的数字——十万现金还剩九万多，加上刚到账的五千租金，还有之前工头退回来的工资，总共快十万了。
这些钱足够他撑一阵子，不用再为了吃饭发愁。但他知道，不能一直靠签到的现金过日子，得找个稳定的赚钱方向。之前系统在人才市场签了“轻资产创业”的指引，他想着试试中介——不用囤货，不用太多本钱，只要能找到客户就行。
他打开电脑，在二手平台上搜“中介资料”，花了五十块买了一份本地房源信息表。表格里有小区名称、户型、租金价格，还有房东的联系方式，虽然有些信息有点旧，但总比从零开始强。
他把表格打印出来，坐在桌前一张张看，把位置好、价格合适的房源标出来。正看着，手机响了，是中介打来的。
“陈先生您好，我是帮您租商铺的小张。”电话里的声音很客气，“跟您说一下，下个月的租金，租客已经提前打给我了，我这边帮您转过去还是您自己来拿？”
“转我账户。”陈凡说，报了自己的银行卡号。
“好的，马上就转。”小张顿了顿，又说，“对了陈先生，我这边有个事想跟您说一下，最近有几个客户想租市中心的写字楼工位，您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帮您留意一下，要是能租出去，佣金挺高的。”
陈凡的手指顿了顿——写字楼工位？他之前想做中介，要是能有个固定的工位，就不用总在出租屋里办公了。“多少钱一个月？”他问。
“不同地段价格不一样，便宜的一个月一千多，贵点的三千多。”小张说，“您要是有想法，我明天带您去看看？”
陈凡想了想，系统明天的签到地点还没提示，说不定去看看也能有收获。“明天上午十点，在写字楼楼下见。”他说。
“好嘞！明天我提前联系您！”小张挂了电话。
陈凡放下手机，继续看房源表。窗外的天渐渐亮透，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手里的表格上。他的手指在“xx小区两室一厅，租金2500元”的字样上停了停，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但如果仔细看，能发现他的指尖微微用力——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不用再为了生存挣扎，未来好像有了点方向。
晚上，他煮了包泡面，加了个鸡蛋。这是他这半个月来第一次吃热乎的正餐，之前要么是面包，要么是馒头就咸菜。吃完后，他把碗洗干净，坐在窗边看夜景。城中村的夜晚很吵，楼下的麻将声、吵架声此起彼伏，但陈凡却觉得比以前安静——以前听这些声音，只觉得烦躁，现在却知道，自己不用再被这些琐碎的生存压力困住了。
临睡前，他习惯性地打开系统，看了眼明日签到提示——【明日可签到地点：城东写字楼区，具体奖励随机】。
陈凡关掉手机，躺到床上。黑暗里，他的眼睛睁着，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明天，或许会不一样。
他没期待太多，只是觉得，既然系统给了机会，就不能浪费。就像以前在孤儿院，院长说的那样：“不管日子多苦，只要有个盼头，就能走下去。”以前他没盼头，现在，这个每天签到的系统，好像就是他的盼头。
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