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檀香燃烧的 “噼啪” 声在空气中回荡,像远处传来的鞭炮声。李世民转过身,重新坐回龙椅,指尖再次敲击着那块缠枝莲皂,发出 “笃笃” 的轻响,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又像是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
他拿起金吾卫的卷宗,快速翻阅着。赵虎的记录很详细,甚至画下了密道的结构图,用朱笔标注了从赛义德地窖到宸妃香肆后门的距离 —— 正好一千三百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卷宗里还附着王管事的尸检报告,上面写着 “系被杖毙,死前曾遭受剧烈殴打,肋骨断裂三根,内脏破裂”,旁边还画着伤痕的位置图,触目惊心。
“此事到此为止。” 李世民合上卷宗,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尉迟恭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陛下?” 他实在不明白,证据都这么确凿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传朕旨意,” 李世民没有理会他的惊讶,对内侍王德吩咐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宸妃香肆私通外藩证据不足,但管理不严,罚没三年营收充公。命宸妃武氏闭门思过三月,不得出宫,不得干预香行事务。”
王德心里一惊,手里的拂尘差点掉在地上。他跟随李世民多年,最懂皇帝的心思。这个惩罚,不重不轻,正好卡在 “惩戒” 与 “保全” 之间。既没有承认武媚娘私通外藩的罪名,保全了她的脸面和地位;又以 “管理不严” 为由进行了处罚,给了朝臣和天下人一个交代,像一碗温水,既不烫嘴,又能解渴。
尉迟恭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世民抬手制止了。皇帝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决,让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不懂。” 李世民望着窗外,目光深邃得像古井,“李泰拉拢朝臣,结党营私,府里养的门客比朝廷官员还多,野心昭然若揭;李治看似懦弱,整天与那些僧人道士混在一起,却暗中勾结外戚,长孙无忌在朝堂上为他奔走,势力不可小觑。朕需要武媚娘在中间牵制他们,让他们相互制衡,像三足鼎立一样,谁也动不了谁,朕才能稳坐这江山。”
他顿了顿,拿起那块缠枝莲皂,在手里把玩着,皂体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更何况,这件案子是谁递到朕面前的,你以为真的只是巧合吗?”
尉迟恭恍然大悟,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想起了那个负责研制药皂的司农寺丞李杰 —— 这个年轻人最近在朝堂上声名鹊起,不仅研制出了药皂,解决了军中冻疮的难题;还改良了农具,让关中的粮食增产了三成;甚至听说在研究什么 “开山药”(火药),威力无穷。
难道是他?尉迟恭心里咯噔一下,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如果真是李杰在背后推动这件事,那他的目的就不简单了 —— 借刀杀人,除掉武媚娘这个可能阻碍他的障碍?毕竟武媚娘的香行与司农寺的药皂生意,明里暗里都在竞争。
“这盘棋,谁也别想独赢。” 李世民将皂块扔回御案,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最擅长的就是平衡之术。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他都要让各方势力相互牵制,像一群互相撕咬的狼,谁也不能一家独大,这样他这个猎人才能坐收渔利。
武媚娘不能倒,她倒了,李泰和李治的势力就会失去制约,像脱缰的野马,朝堂必将动荡;但也不能一点惩罚都没有,否则无法平息朝臣的议论,那些言官的奏折能把他淹没,也无法敲打一下武媚娘,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大唐的主宰,别太得意忘形。
罚没三年营收,既能削弱香行的实力,让武媚娘短时间内无法扩张势力,没办法用银子去拉拢人心;又能充实国库,把这笔钱用到北疆的防务上,一举两得。闭门思过三月,则是在告诉所有人,即使是皇帝宠爱的妃子,犯了错也一样要受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象征性的。
“陛下英明。” 尉迟恭躬身道,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皇帝的良苦用心。这不仅仅是在处置一桩案子,更是在维系大唐的稳定与平衡,像在走钢丝,多一分则断,少一分则偏。
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尉迟恭退下。御书房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拿起那块缠枝莲皂,对着光仔细看着。皂体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指纹,模糊不清,像一个个问号,却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权力博弈的残酷。
他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武媚娘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不会善罢甘休;李泰和李治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肯定会趁机发难,想把水搅得更浑;而那个看似不起眼的李杰,更是像一匹隐藏在暗处的狼,眼神锐利,行动精准,随时可能给任何人致命一击。
但他并不担心。这盘棋,他才是最终的棋手,所有的棋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轻轻摩挲着皂体上的缠枝莲纹,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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