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站起身，动作里没有半分迟疑。
没多问一句，只是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穿上，整理好袖口。
整个过程安静而流畅，像一台被输入了终极指令的精密机器，开始运转。
他走到沈妄面前，俯身，在沈妄的眉心落下了一个冰冷而虔诚的吻。
“等我回来。”
沈妄没有动，露台上的夜风格外凉爽，吹得他指尖有些发冷。
他拿起平板，重新点开了那封来自傲慢的挑衅邮件。
他将那句“你献上一切所侍奉的神，不过是把你当成一条最听话的狗”反复看了几遍，唇角无声地扬起。
说得没错。
可那又如何？
秦彻愿意当，他便受着。
有人想把这条疯狗从他身边抢走，那就要看看，对方有没有被咬断喉咙的觉悟。
……
第二天，沈妄醒来时，秦彻还没有回来。
别墅里安静得可怕，连佣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沈妄赤着脚走下楼，客厅的巨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早间财经新闻。
新闻里，主持人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播报着一则突发消息。
“……据悉，傲慢集团旗下的核心企业，蓝晶生物制药，于今天凌晨遭遇毁灭性打击。
其位于海外的最高级别保密实验室数据被不明黑客全部窃取并公之于众，其中包括数项正在进行中的、未公开的人体实验的原始数据，其内容……骇人听闻。”
屏幕上切换出几张打了码的照片，但依稀能看到扭曲的人体和冰冷的实验器材。
“与此同时，蓝晶生物内部数名核心高管集体实名举报，揭露其长期伪造临床数据、贿赂审批机构的惊天丑闻。
受此影响，傲慢集团全球股价开盘即刻崩盘，五分钟内连续熔断……”
沈妄端着水杯，平静地看着。
秦彻的手段，比他想象的更直接，也更残忍。
这种做事风格，很秦彻。
他很满意。
这盘前菜，味道不错。
他关掉屏幕，拿起秦彻留给他的另一台平板，上面只有几个简洁的软件。
点开一个，输入了昨天秦彻教给他的密码。
屏幕亮起，一个实时的监控画面弹了出来。
画面里是一个纯白色的房间，空旷，刺眼，像一间手术室。
傲慢就坐在房间中央的一把椅子上，他没有被绑着，但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身上那件昂贵的定制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脸上再无半分往日的从容与温和。
他的面前，悬挂着十几块屏幕，每一块都在播放着不同的画面。
众叛亲离，身败名裂。
就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
而秦彻，就站在这些屏幕前，背对着傲慢，身形挺拔如松。
许久，秦彻才缓缓转身，走到傲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秦彻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很平淡，却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冷酷。
傲慢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和不解：“你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做到的不重要。”秦彻微微弯下腰，凑到他耳边，“重要的是，你不该碰我的东西。”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蛇信般的危险。
“你试图让他看到破碎，我就让你亲身体会什么叫支离破碎。你试图让他感受背叛，我就让你尝尝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
“你送的自由的鸟笼，我就把你变成一只被拔光了毛，扔在雪地里等死的鸡。”
秦彻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钢针，扎进傲慢的神经里。
“你错了，你从一开始就错了。”秦彻直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嘲弄。
“你以为那座囚笼是为他打造的？不，那是我献给我的神的国度。”
说完，不再看傲慢一眼，转身走出了那个白色的房间。
监控画面，到此结束。
沈妄放下了平板。
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兴奋，心中反而是一片奇异的空旷，他好像只是看了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制作精良的电影。
疯狗咬死了另一只挑衅的野狗。
仅此而已。
直到傍晚，别墅的大门才被推开。
秦彻回来了。
身上还穿着早上的那套西装，只是领带不见了，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浑身都笼罩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戾气和血腥味。
但他看到沙发上的沈妄时，那身戾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走到沈妄面前，缓缓地，单膝跪了下来。
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黑色的国际象棋棋子——国王。
正是傲慢在办公室里把玩的那一枚。
“我的神明，”秦彻抬起头，眼中是燃烧的，病态的狂热，“他输了。”
沈妄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献祭般的虔诚。
“做得很好。”沈妄轻声说。
秦彻抓住沈妄的手，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掌心，像一只寻求安抚的野兽，疯狂地汲取着主人的气息。
“不够……”秦彻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充满了不满足的渴望，“主人，这还不够……”
沈妄任由他蹭着，另一只手拿起了那枚黑色的国王棋子。
他把玩着那枚冰凉的棋子，片刻后，随手将其扔在了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想要什么？”沈妄问。
秦彻猛地抬起头，他攥住沈妄的手腕，将他拉向自己。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证明。
仰起头，将自己修长脆弱的脖颈，毫无防备地，完全地，呈现在沈妄面前。
他的喉结因为激动而上下滚动着。
“请你……再次标记我。”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极致的卑微，也是极致的索求。
“用我的血，来洗净那些肮脏的窥探，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从身体到灵魂，每一寸，都刻着您的名字。”
“我为你献上祭品，也请你……享用你的祭品。”
沈妄看着他。
看着这个将自己的一切都摊开，剖白，毫不保留地献给他的男人。
这一刻，十八年的恨意，那些算计和博弈，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他俯下身，温热的唇，印上了秦彻的唇。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却充满了宣告和占有。
他微微侧过头，嘴唇擦过秦彻的下颌线，最后，停留在他颈侧那片脆弱的皮肤上。
张开嘴，用牙齿，在那片皮肤上，在旧的疤痕旁，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带着血色的，崭新的印记。
秦彻发出一声痛苦又满足的闷哼，浑身都在颤抖。
沈妄抬起头，用指腹轻轻抹去那一点血迹，然后含进了自己口中。
铁锈般的甜腥味在舌尖弥漫开。
他看着秦彻迷离而狂喜的眼睛，声音平静而冷酷。
“我的疯狗，”
“你现在，才真正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