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手还按在叛乱长老的胸口，皮肤下的黑点已经扩大成一道细缝，像是有东西正要钻出来。他立刻抽出指虎，在对方胸口划开一道口子。一团漆黑如墨的丝线从伤口里窜出，缠上他的手腕。林羽用力甩手，把那团东西砸向地面，抬脚踩碎。
那团东西炸开，溅出黑色液体，落在地上发出嘶响。空气中飘起一股焦味。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向四周。战斗的声音远去了，只剩下断墙间偶尔掉落的碎石声。
唐舞麟站在不远处，扶着一截断裂的柱子，脸色发白。他朝林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林羽回了一眼，慢慢站直身体。他的双腿还在发软，手臂上的伤开始发烫，但他知道现在不能休息。
远处传来脚步声，整齐而沉重。三名身穿深蓝长袍的人走了过来，胸前的海神鳞片徽记在残光下泛着冷色。他们走到林羽面前停下，其中一人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林羽。
“你是林羽？”那人声音不高，但很清晰。
林羽点头。
“跟我来。”那人转身就走，另外两人跟上。林羽犹豫了一下，迈步跟了上去。他路过唐舞麟时低声说：“我去去就回。”
唐舞麟没拦他。
一行人穿过倒塌的教学区，路上遇到不少学员。有人身上带伤，有人抱着书本站在废墟边发呆。看到林羽走过，不少人抬起头，目光停在他身上。没人说话，但那些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他们认得他。
议事厅设在图书馆后方的一间会议室里。门开着，里面摆了几张临时搬来的椅子和一张长桌。墙上挂着一幅学院地图，上面有几个红点正在闪烁。
林羽进去后站在门口，没有坐下。那三名长老依次落座，中间那位开口：“坐吧。”
林羽还是站着。“我站着就行。”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在他胸口发现了异常，切断了一股外来的能量连接。”林羽说，“那不是他自己发动的能力，有人在远程操控。”
“你能确定？”
“我能感觉到那股能量的流向。”林羽抬起右手，指虎上还沾着黑血，“它试图通过某种媒介重新激活宿主，可能是为了传递信息或者启动后手。”
三人 exchanged 一个眼神。中间那位问：“你说的媒介，是什么样的？”
“像丝线，黑色，遇空气会蒸发。”林羽说，“我怀疑不止这一处。如果还有其他被控制的人，他们体内的装置可能还没触发。”
桌上安静了几秒。
左侧的长老开口：“我们已经派人封锁了所有出口，并开始排查受伤人员。但你的发现很重要。我们需要你提供更具体的特征描述，以便识别潜在威胁。”
林羽从怀里掏出一块烧焦的金属片，放在桌上。“这是从刚才那东西里捡到的残片，上面有刻痕。我不认识这些符号，但它们不是斗罗大陆的文字。”
中间的长老伸手拿起金属片，仔细看了看，递给旁边的人。右侧那位皱眉：“这不是魂导器工艺，也不是已知的邪魂师标记。”
“先送去技术组分析。”中间的长老说，“林羽，你还能继续协助吗？”
林羽沉默了一瞬。他感觉自己的魂力几乎耗尽，脑袋一阵阵发沉。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
“我可以。”他说，“但我需要进一次资料室，查一些关于外部势力渗透的历史记录。这种手法不常见，但如果以前发生过，应该会有记载。”
三人对视片刻，中间那位点头。“准许。由专人陪同，不得带走任何资料。”
“明白。”
会议结束后，林羽没有直接去资料室。他先绕去了结界塔的废墟。那里只剩下一个基座，周围的符文阵列大部分已经断裂。几个老师傅正在检查线路，脸上全是汗。
林羽走过去，蹲下身看其中一个节点。线路接口歪斜，核心晶石碎了。他摸了摸腰间的卡匣，取出一张低阶魂导器零件，试着接上一段断线。
“别碰！”一名老匠人喊道，“那个位置还在漏电！”
林羽没停。他把零件塞进接口，双手快速调整角度。咔的一声，线路接通，节点亮起微弱的蓝光。
老匠人愣住。“你怎么知道要这么接？”
“之前修过类似的。”林羽说，“这个阵法是三层嵌套结构，第二层负责能量分流，现在断了，整个系统都在超载。”
他站起来，指着另外两处断裂点。“那边两个也得马上处理，不然今晚整个东区都会失去防护。”
老匠人看了他一会儿，点头。“行，你留下帮忙。”
林羽没推辞。他一晚上没走，跟着维修队跑了四个区域，换了七块主控晶石，重新绘制了三条辅助线路。天快亮的时候，东区结界终于恢复运转。
太阳升起来时，他坐在一块断墙上喝水。水壶是别人给的，已经温了。他喝了一口，抹了把脸。衣服上全是灰和干掉的血迹，手指还在抖。
不远处有几个低年级学员在清理废墟。他们搬着碎石，把能用的东西分类堆放。看到林羽坐着，其中一人走过来，递上一瓶新的水。
“谢谢。”林羽接过，打开喝了。
“你不用谢我。”那人小声说，“昨晚要不是你们顶住，我们早就……”他说不下去，低头走了。
林羽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
中午前，资料室那边传来消息。技术人员确认了金属片上的符号属于一种失传的远古控制术，曾在三千年前被用于奴役战俘，后来被列为禁术。这种技术可以通过微型植入物连接宿主神经系统，远程下达指令甚至篡改记忆。
林羽听完报告，问：“有没有可能追踪信号源头？”
“很难。”技术员摇头，“信号是跳跃式传输，经过至少七个中转点。但我们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激活都发生在学院能量波动剧烈的时候，比如爆炸、结界破裂。它借用了环境中的混乱来掩盖自身。”
林羽明白了。敌人不是随机行动的。他们是等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悄悄把棋子放进来。
他回到议事厅，把这一点告诉了三位长老。
“所以接下来必须加强内部巡查。”他说，“不只是看有没有外人混入，还要检查有没有学员或老师出现异常行为。特别是那些在爆炸前后突然失踪过的人。”
中间的长老点头。“已经在做了。所有人在接下来三天内都要接受一次魂力检测，重点筛查神经系统是否有异样。”
“还有一个问题。”林羽说，“我怀疑这次叛乱背后不止一个人。周元只是一个执行者。真正策划的人，可能早就潜伏在学院里，甚至……”他顿了顿，“可能不在明面上。”
三人脸色都变了。
“你是在怀疑高层？”左侧的长老声音冷了下来。
“我不是指具体谁。”林羽说，“我只是说，这种级别的渗透，不可能没有内应。而且对方对学院的防御体系太熟悉了，连封印室的备用通道都知道。这不像临时起意。”
桌上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中间的长老开口：“我们会彻查。你提供的信息很有价值。接下来几天，你暂时不要离开主校区。如果有新发现，第一时间上报。”
林羽点头。
他走出议事厅时，阳光正照在学院广场上。地上的裂缝已经被画上标记，等待修复。几队学员排成行，正在搬运建筑材料。有人看见他，停下动作看了他一眼。
林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虎还在，但边缘已经有些变形。他把它摘下来，放进卡匣里。
他刚走几步，前方忽然有人喊他。
“林羽！”
他抬头，看见一名老师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今天的伤亡名单。”那人把文件递给他，“上面有名字的，家属都已经通知了。剩下这几个还没确认身份，你要不要看一下？”
林羽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
第一个名字后面写着“无头尸，男性，年龄约十七岁，左臂有蛇形刺青”。
他翻到下一页。
第二个名字后面写着“躯干完整，面部损毁，女性，十六岁左右，右手佩戴银环”。
林羽的手突然停住。
他盯着那行字，慢慢抬起右手。他的右手指节上，还戴着那枚银色指环。系统激活器。
他记得这个戒指是从穿越那天起就戴在手上的。当时他醒来时，它已经在了。
可现在……
他猛地合上文件，抬头问：“这份名单，是谁整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