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电视台的邀约与喧嚣的后台
东京的清晨总是被电车的轰鸣声唤醒,侦探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店飘来浓郁的香气。毛利小五郎翘着二郎腿陷在沙发里,手里举着一份娱乐报,头版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明媚——正是当下最红的气象预报员,康美。
“啧啧,这康美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眼神里满是欣赏,“听说她不仅天气预报做得准,主持的互动节目收视率也高得吓人。”
“爸爸,你看这个干什么?”毛利兰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看到报纸上的照片,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在想些奇怪的事。”
“什么叫奇怪的事?”毛利小五郎立刻坐直身体,指着报纸角落的一行小字,“看到没?日卖电视台邀请我参加康美小姐的节目,今天下午录制!”
“真的吗?”兰惊喜地凑过去看,“太好了,爸爸终于又有工作了!”
柯南趴在餐桌上喝牛奶,听到“日卖电视台”和“康美”这两个词,心里咯噔一下——他昨天刚在新闻上看到,康美最近因为一则“提前泄露台风路径”的传闻饱受争议,虽然电视台已经辟谣,但网络上的质疑声一直没断。
“柯南,你要不要一起去?”兰笑着问,“刚好你的小学同学夜一和灰原也会去,他们学校组织参观电视台。”
柯南点点头,心里却盘算着:这种时候参加节目的邀请,总觉得有点不寻常。
下午两点,日卖电视台大楼前人来人往。毛利小五郎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兰和柯南跟在后面,刚走进大厅,就看到工藤夜一和灰原哀站在导览牌前。
“夜一,灰原!”柯南挥手打招呼。
夜一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手里拿着个速写本,正在画电视台的logo:“你们来了,导览三点才开始,先去看毛利先生录节目吧?”
灰原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目光扫过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听说今天的节目是直播前的录制备份,康美小姐好像状态不太好。”
四人跟着工作人员来到演播厅后台,走廊里堆满了道具箱,化妆间的门虚掩着,能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
“……那些传闻到底是不是你放出去的?现在网上都在说我收了钱!”是康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
“你在胡说什么?”另一个男声反驳,“我跟你合作这么久,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毛利小五郎推开门:“咳咳,请问康美小姐在吗?我是毛利小五郎。”
化妆间里的两人立刻停了下来。康美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脸上的妆容精致,眼神却有些疲惫。她对面站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是节目的制片人小玉由纪夫,此刻脸色不太好看。
“毛利先生,抱歉让你见笑了。”康美整理了一下头发,勉强挤出笑容,“我们在讨论工作上的事。”
小玉推了推眼镜,对毛利小五郎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化妆间,经过柯南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复杂。
柯南注意到他的手指关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压抑情绪。
“毛利先生,请坐。”康美示意助理倒茶,“今天的节目是关于‘生活中的推理’,想请您分享几个破案的小技巧。”
毛利小五郎得意地扬起下巴:“小事一桩!想当年我在米花町……”他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光辉事迹”,把柯南的功劳全安在了自己身上。
夜一在旁边悄悄对柯南说:“这人还真敢吹,上次解决银行抢劫案的时候,他明明在打瞌睡。”
灰原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康美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上,标题是“台风季特别报道企划”,签名处除了康美,还有小玉由纪夫的名字。
三点整,节目开始录制。演播厅里灯光璀璨,康美站在舞台中央,对着镜头露出标准的微笑,完全看不出刚才有过争执。毛利小五郎坐在嘉宾席上,主持人刚问了一个关于推理的问题,他就拍着桌子站起来:
“这有什么难的!想当年我解决过一个密室杀人案,从进门到抓住凶手,只用了四十分钟!”他越说越激动,“我跟你们说,只要有我毛利小五郎在,任何案件都能在一个小时内解决!”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和笑声,康美也配合地笑着,眼神却有些飘忽。柯南注意到,舞台侧面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工作服的女人,正盯着康美,表情阴沉——是负责舞台道具的筱原真子。
节目录制进行得很顺利,接近尾声时,主持人提议让毛利小五郎和康美合作一个小游戏:根据观众提供的线索,推理出隐藏在道具中的“凶手”。
“这个道具台是新搭的,上面的台阶有点陡,康美小姐小心。”筱原真子走过来,扶了一把道具台的栏杆,眼神快速扫过康美。
康美点点头,走上道具台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了身形。
录制结束后,工作人员开始收拾现场。毛利小五郎被一群粉丝围住签名,兰在旁边帮忙维持秩序。柯南、夜一和灰原走到舞台边,夜一蹲下身检查台阶:“这里的螺丝好像松了。”
灰原从包里拿出放大镜,对着台阶边缘照了照:“有白色的粉末,像是润滑剂。”
柯南心里一紧,刚想说话,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尖叫。
“有人掉下去了!”
二、坠落的身影与初步的疑云
众人连忙跑到大楼外侧,只见康美躺在三楼露台下方的花坛里,连衣裙被划破了好几处,已经没了呼吸。她的额头有一个明显的伤口,旁边散落着一只高跟鞋。
“康美小姐!”小玉由纪夫冲过来,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
毛利小五郎拨开人群,蹲下身检查:“已经没有脉搏了,应该是从三楼掉下来的。”他抬头看向三楼露台,栏杆不算矮,看起来不像是意外坠落。
没过多久,目暮警官带着高木和千叶赶到现场,警戒线迅速围了起来。法医检查后,确定死因是头部撞击地面导致的颅内出血,死亡时间在下午四点十五分左右——也就是节目录制结束后十分钟。
“当时谁在三楼?”目暮警官问道。
工作人员纷纷摇头,一个保安说:“康美小姐录完节目后说要去露台透透气,不让任何人跟着。”
“我在四点十分左右看到筱原小姐从三楼下来。”一个化妆师举手,“她手里拿着工具箱,神色匆匆。”
筱原真子立刻紧张起来:“我……我只是去检查露台的灯光设备,没看到康美小姐。”
柯南走到三楼露台,栏杆上有一处明显的划痕,旁边的地面上有几滴淡蓝色的液体,和康美连衣裙的颜色一致。露台边缘的排水口处,卡着一小块布料,看起来像是从衣服上勾下来的。
“夜一,灰原,”柯南低声说,“你们去查一下筱原的工具箱,我去看看监控。”
夜一点点头,拉着灰原往道具间走。灰原边走边说:“刚才在舞台台阶上发现的润滑剂,很可能和筱原有关。”
监控室里,高木正在调看三楼的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四点零五分,康美独自一人走上露台,站在栏杆边打电话,情绪看起来很激动。四点十分,筱原真子走进露台,两人似乎说了几句话,筱原离开后,康美继续站在栏杆边,时不时低头看手机。
四点十三分,监控画面突然闪了一下,变成了雪花屏,直到四点十五分才恢复正常,但此时露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奇怪,怎么会突然断了?”高木挠挠头。
柯南盯着雪花屏出现的时间:“这个时间点太巧合了,像是被人故意切断的。”他注意到监控摄像头的角度,刚好能拍到栏杆,但有一处盲区,是露台内侧的阴影处。
夜一和灰原在道具间找到了筱原的工具箱,里面除了螺丝刀、扳手,还有一瓶几乎用完的润滑剂。
“这和舞台台阶上的粉末成分一致。”灰原用试纸检测后说,“而且工具箱底层有划痕,像是放过什么尖锐的东西。”
柯南回到现场时,毛利小五郎正在对目暮警官分析:“依我看,肯定是筱原小姐干的!她刚才在舞台上就对康美小姐心怀不满,还在台阶上做了手脚!”
筱原脸色惨白地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让她在台上出个丑,比如滑倒之类的,我根本没去过三楼!”
“监控明明拍到你去了露台!”毛利小五郎指着她,“你还敢狡辩!”
筱原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只是去跟她说,舞台上的机关是我弄的,想跟她道歉……她当时很生气,把我赶了出来,我真的没碰她!”
柯南注意到,小玉由纪夫站在人群外围,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当他的目光和柯南对上时,立刻移开了视线,走到一边打电话。
“夜一,查一下小玉和康美的关系。”柯南低声说。
夜一点点头,拿出手机快速操作:“他们不仅是工作伙伴,三年前还一起负责过一个气象造假的报道,后来康美把责任全推给了小玉,让他被停职了半年。”
灰原补充道:“我刚才看到财务室的公告,这次的台风季特别报道,康美抢了小玉的策划案,现在署名只有她一个人。”
柯南看向露台的栏杆,划痕的方向很奇怪,不像是挣扎时留下的,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撞击过。他又走到花坛边,在康美掉落的位置附近,发现了一枚小小的金属碎片,上面刻着一个“Y”字。
“这是什么?”柯南用证物袋收好碎片,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三、麻醉针与推理的舞台
夜幕渐渐降临,电视台大楼里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目暮警官把筱原真子带回警局问话,但她始终坚称自己只是想恶作剧,没有杀人。
毛利小五郎坐在休息室里,喝着啤酒,还在为自己刚才的“推理”沾沾自喜:“我就说嘛,一看那个女人就有问题!”
柯南看着他,悄悄按下了手表上的麻醉针按钮。
“爸爸,你好像有点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兰关切地说。
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哈欠:“确实有点……”他刚靠在沙发上,就被麻醉针射中了脖子,瞬间失去了意识。
柯南躲到沙发后面,用变声蝴蝶结模仿毛利小五郎的声音:“目暮警官,请大家到演播厅来一下,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众人赶到演播厅时,看到毛利小五郎“醒”了过来,正站在舞台中央,神情严肃。
“毛利老弟,你找到证据了?”目暮警官问。
“没错,”柯南的声音透过变声蝴蝶结传出,“筱原小姐确实在舞台上设置了机关,但她并不是杀害康美小姐的凶手。”
筱原惊讶地抬起头:“真的吗?”
“康美小姐的死因是从三楼露台坠落,但她的死亡时间和坠落地点存在疑点。”柯南说,“监控显示,四点十三分至十五分之间,露台的监控被切断了,而这段时间,真正的凶手正在实施犯罪。”
夜一走上台,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出露台的平面图:“露台的栏杆高度是1.2米,正常情况下很难失足坠落。但我们在栏杆内侧发现了一处新鲜的划痕,经过比对,和这个金属碎片吻合。”他拿出柯南找到的碎片,“这是升降设备上的零件,属于电视台的道具组。”
灰原接着展示了一份报告:“碎片上沾有康美小姐的头发和皮肤组织,还检测到了润滑油的成分,和小玉先生办公室里的润滑剂一致。”
小玉由纪夫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没去过露台!”
“你去过。”柯南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你在节目录制结束后,以讨论工作为由约康美小姐去露台。你们在那里发生了争执,你用事先准备好的升降设备——也就是平时用来调整灯光的小型升降机,撞击了康美小姐的后背,导致她越过栏杆坠落。”
众人一片哗然。小玉由纪夫激动地反驳:“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在你的手表上。”夜一走到他面前,“这款限量版的机械表,表盖内侧有一道划痕,和栏杆上的痕迹完全吻合,应该是撞击时不小心蹭到的。而且我们查过道具组的领用记录,今天下午四点,你借走了那台升降机,说是要调整布景。”
灰原打开另一份文件:“这是你和康美小姐的聊天记录,她威胁说要曝光你三年前篡改气象数据的事,让你彻底身败名裂。而你在四点零八分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关于策划案的事,我在露台等你,给你一个惊喜’。”
小玉的额头渗出冷汗,双手开始颤抖:“那又怎么样?这些都不能证明我杀人!”
“真正的证据在这里。”柯南说,“康美小姐掉落时,手里紧紧攥着一小块布料,经过比对,是你西装上的纤维。而且我们在你的办公室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件被剪碎的衬衫,上面沾有花坛里的泥土和草屑。”
目暮警官示意千叶上前:“小玉先生,请你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小玉由纪夫瘫坐在地上,终于崩溃了:“是她逼我的!她不仅抢了我的策划案,还要毁了我的事业!三年前的事明明是她让我做的,现在却想把所有责任推给我……我只是想吓唬她,没想到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被戴上手铐带走了。
演播厅里一片寂静,只有舞台上方的灯光还在闪烁。柯南看着小玉的背影,心里没有破案的喜悦,只有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兰走到毛利小五郎身边,轻轻摇了摇他:“爸爸,醒醒,案子解决了。”
毛利小五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啊?解决了?是我破案的吗?”
“是啊,爸爸好厉害!”兰笑着说。
柯南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悄悄收起了变声蝴蝶结。夜一和灰原走过来,夜一的速写本上,画着刚才推理时的场景,角落里写着一行小字:“真相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细节里”。
灰原看着窗外的夜空,轻声说:“又一个因为执念而毁灭的人。”
柯南点点头,想起康美在节目中强装的笑容,想起小玉眼中的怨恨,想起筱原哭着说“只是想恶作剧”的样子。人心就像这电视台的舞台,灯光下光鲜亮丽,阴影里却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离开电视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晚风带着凉意,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毛利小五郎还在跟路人吹嘘自己的“功绩”,兰无奈地跟在后面。柯南、夜一和灰原走在最后,看着远处的霓虹灯,沉默不语。
“明天还要上学呢。”夜一合上速写本,“早点回去吧。”
“嗯。”柯南和灰原异口同声地回答。
走到路口,三人道别。柯南回头看了一眼电视台大楼,三楼的露台一片漆黑,像是一个巨大的伤口,在夜色中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悲剧。他握紧了口袋里的侦探徽章,上面“真相永远只有一个”的字样,在路灯下闪着微弱的光。
或许,追寻真相的意义,不仅仅是抓住凶手,更是为了让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执念,能有被阳光照亮的一天。柯南想着,加快脚步追上了兰和毛利小五郎的身影,身后的电视台大楼,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覆盖住米花町的屋顶。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毛利小五郎正站在事务所门口,对着几个路过的邻居唾沫横飞地讲述自己“一小时破获电视台大案”的壮举,兰在一旁无奈地给大家鞠躬道歉,柯南则抱着胳膊站在台阶上,听着那些被添油加醋的“破案细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我说,毛利大叔这吹牛的本事,不去说相声真是可惜了。”工藤夜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刚买的伴手礼,“走吧,星见酒店那边已经订好位置了,庆祝我们的‘名侦探’再创佳绩。”
灰原跟在他身边,背着的双肩包带子滑到了胳膊上,她抬手往上拉了拉,目光落在柯南身上:“看来某人又得把功劳让给别人了。”
柯南翻了个白眼,刚想反驳,就被毛利小五郎一把搂住脖子:“小鬼,听到没?夜一这小子真上道,知道请我这个大侦探吃饭!”他拍着夜一的肩膀,“还是你有眼光,不像某些人,总觉得我破案是靠运气。”
兰笑着打圆场:“爸爸,我们快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星见酒店离侦探事务所不过两条街的距离,是一栋带着欧式风格的白色小楼,门口的旋转门旁立着两盏复古的煤气灯,暖光晕染开,让人想起老电影里的场景。柯南记得,小时候跟着毛利大叔来过几次,那时候酒店刚开业,老板是个留着大胡子的法国人,总爱往他手里塞水果糖。
“没想到夜一还入股了这里。”兰推开玻璃门,看着大堂里熟悉的水晶灯,“这里的奶油焗虾超好吃的,柯南还记得吗?”
柯南点点头,鼻尖似乎已经闻到了那股混合着芝士和海鲜的香气。大堂经理看到他们,立刻笑着迎上来:“夜一少爷,您订的包厢已经准备好了。毛利先生,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
“那是自然!”毛利小五郎挺了挺肚子,“我可是帮你们解决过酒店失窃案的人!”
经理笑着应和,引着众人往二楼的包厢走。走廊两侧挂着裱框的老照片,有酒店刚建成时的样子,有员工聚餐的合影,其中一张里,年轻的毛利小五郎正举着酒杯大笑,身边站着同样年轻的妃英理,两人脸上都带着青涩的红晕。
“这张照片……”兰停下脚步,看着照片里的父母,眼神温柔,“好像是他们结婚纪念日拍的。”
夜一瞥了一眼:“我上个月整理老物件时发现的,让师傅修复了一下挂在这里。”他转头对柯南眨了眨眼,“算是给毛利大叔留个念想。”
柯南心里微动,夜一这家伙,看似冷淡,心思却比谁都细。
包厢在走廊尽头,推开门就是一片开阔的视野,窗外能看到远处的东京塔,灯光璀璨如星。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中央摆着一小束紫色的勿忘我,餐具擦得锃亮,倒映着头顶吊灯的光晕。
“哇,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园子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刚买的限量版包包,“夜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入股这么好的地方居然不告诉我!”
“你上个月在这儿办生日派对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夜一拉开椅子让灰原坐下,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园子挠了挠头:“哎呀,我哪记得那么多……”
众人陆续坐下,菜单递上来时,毛利小五郎率先抢了过去,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滑动:“这个松露牛排,这个龙虾汤,还有这个鱼子酱寿司……都给我来一份!”
“爸爸,你慢点,别点太多了。”兰无奈地说。
“怕什么,夜一请客!”毛利小五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突然眼睛一亮,“对了,这里的陈酿葡萄酒超有名的,夜一,赶紧叫一瓶!”
夜一点点头,对服务生说:“开一瓶1982年的波尔多,醒酒时间长一点。”
“1982年的?”园子咋舌,“那可是天价啊!夜一,你也太舍得了吧!”
夜一笑了笑,没说话,目光转向灰原,见她正盯着菜单上的“法式焗蜗牛”发呆,便对服务生说:“这个蜗牛要两份,多放蒜香黄油。”又指着另一道菜,“还有这个奶油烤扇贝,用芝士碎铺满,再撒点罗勒叶。”
灰原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上次在学校食堂,你盯着别人碗里的扇贝看了三分钟。”夜一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还有蜗牛,你上个月的便当里,连续三天都有蒜香黄油烤蜗牛,应该是喜欢这个味道。”
柯南在旁边听得清楚,心里嘀咕:这家伙观察得也太仔细了吧,连灰原便当里的菜都记得这么清楚。
灰原的耳尖悄悄红了,低下头假装看菜单,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菜品很快上桌,第一道菜是法式洋葱汤,汤面上浮着一层焦香的芝士,用勺子舀开,浓郁的洋葱香混着牛肉的醇厚瞬间弥漫开来。毛利小五郎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烫得直吐舌头,却还是忍不住赞叹:“嗯!还是这个味道!跟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候你还说这汤太酸,抢了我的冰淇淋吃。”兰笑着说。
“有吗?”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一脸茫然,“我怎么不记得了。”
柯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当然不记得,那时候你喝多了,把兰的草莓冰淇淋当成芥末酱,一口吞下去,结果辣得眼泪直流。
正想着,服务生端着醒好的葡萄酒走了过来,深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轻轻晃动,像一块流动的宝石。夜一拿起酒瓶,给毛利小五郎倒了半杯,又给园子和兰各倒了一点,轮到灰原时,却换了一杯柠檬水:“你还在长身体,喝酒不好。”
灰原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心里却暖暖的:“谁要喝酒。”
“哟,某人这是被特殊对待了啊。”园子挤眉弄眼地看着灰原,语气里满是调侃。
灰原瞪了她一眼,夹起一块刚上桌的焗蜗牛,塞进嘴里。蒜香黄油的浓郁裹着蜗牛的鲜嫩,在舌尖化开,确实是她喜欢的味道。夜一看着她满足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主菜上来时,气氛更加热烈。松露牛排煎得外焦里嫩,一刀切下去,粉色的肉汁顺着刀刃流下,混着黑松露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开。毛利小五郎切了一大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比我上次在法国餐厅吃的还好吃!”
“那是自然,”夜一说,“这里的主厨以前是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副厨,最擅长做这种经典法式料理。”
兰给柯南切了一小块牛排,又把自己盘子里的扇贝夹给他:“柯南,多吃点,这个扇贝超嫩的。”
柯南刚想说谢谢,就看到夜一已经夹了一块最大的扇贝放在灰原盘子里,还细心地把上面的壳去掉了:“这个扇贝的裙边处理得很干净,没有沙粒。”
灰原默默吃掉,没说话,却在夜一低头切牛排时,悄悄把自己盘子里的一块松露,夹到了他的盘子里。
柯南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他拿起叉子戳着盘子里的土豆泥,心里却在想刚才在电视台的事——小玉由纪夫被带走时,那种绝望的眼神,和三年前被他推出去顶罪时的眼神,是不是一样的?康美在露台上打电话时,语气激动,是不是在跟谁争吵?还有筱原真子,她在舞台上设置机关时,心里到底藏着多少对康美的怨恨?
“在想什么?”夜一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把一杯热牛奶推到柯南面前,“牛排都快凉了。”
柯南回过神,喝了一口牛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心里的些许阴霾:“没什么,就是在想今天的案子。”
“案子已经结束了。”夜一切着牛排,语气平静,“该受到惩罚的人,总会受到惩罚。我们能做的,就是守住眼前的这些人。”
灰原也点点头,拿起一块面包蘸着盘子里的酱汁:“与其想那些已经发生的事,不如多吃点东西。这家店的面包是现烤的,里面加了蔓越莓干,你应该喜欢。”她说着,把一个小面包放到柯南盘子里。
柯南看着盘子里的面包,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是啊,案子再沉重,也有这些人陪在身边,有热气腾腾的食物,有说有笑的氛围,这些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酒过三巡,毛利小五郎已经有些醉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年轻时候的“英勇事迹”,从抓小偷讲到追劫匪,听得园子和兰一阵阵发笑。夜一则和灰原低声聊着什么,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的东京塔,灯光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像是在诉说着只有彼此才懂的心事。
柯南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所谓的幸福,其实就是这样简单——一群吵吵闹闹的人,一桌热气腾腾的菜,窗外有星光,身边有陪伴。不管白天经历了多少黑暗,此刻的温暖,总能把那些阴影驱散。
服务生端上最后一道甜点,是焦糖布丁,表面的焦糖被烤得金黄,用勺子敲开,里面的布丁颤巍巍的,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味。毛利小五郎一口吞下一个,嘴角沾着焦糖,像个孩子一样满足地眯起眼睛。
“夜一,谢谢你的款待。”兰举起水杯,“今天真的太开心了。”
“是啊是啊,”园子也跟着举杯,“下次我生日,还要在这里办派对!”
夜一笑着点头:“随时欢迎。”他看向灰原,见她正小口吃着布丁,便把自己盘子里的那个推了过去,“这个没那么甜,你尝尝。”
灰原没推辞,接过来慢慢吃着。窗外的东京塔突然闪了一下,像是在回应这屋里的温暖。
柯南看着桌上几乎空了的餐盘,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或许,生活就是这样,有突如其来的案件,有不期而遇的温暖,而正是这些温暖,支撑着他们走过那些艰难的时刻,让每一次真相的揭开,都多了一份值得的意义。
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布丁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混着身边的欢声笑语,成了这个夜晚最难忘的味道。
夜色渐浓,东京塔的灯光在云层里忽明忽暗,像眨动的眼睛。包厢里的笑声漫出窗户,和楼下街道的车流声缠在一起,织成一张柔软的网,把所有疲惫都兜了进去。
毛利小五郎趴在桌上,嘴里还嘟囔着“我还能喝”,兰拿起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角的焦糖,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园子正举着手机和夜一自拍,屏幕里的两人一个笑得张扬,一个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背景里灰原正低头用叉子戳着布丁,耳尖的红晕还没褪尽。
“柯南,过来一起拍!”园子挥挥手。柯南跑过去,挤在兰和灰原中间,镜头定格的瞬间,他看到夜一悄悄把自己的布丁推到灰原手边,而灰原的叉子正往夜一盘子里的牛排伸去,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离开酒店时,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得梧桐叶沙沙作响。毛利小五郎被夜一和柯南一左一右架着,脚步虚浮却还在喊“我没醉”。兰和园子走在后面,聊着明天要去买的新款甜品,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灰原落在最后,抬头看了眼星见酒店的灯光,暖黄的光晕在她眼里漾开。夜一站定等她,手里拎着打包的蔓越莓面包,“给,明天的早餐。”她接过来,指尖碰到他的,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并肩跟着前面的人群,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时不时交叠在一起。
柯南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那些藏在案件背后的黑暗,或许从来都不是生活的全部。就像这夜晚,有墨色的绒布,更有暖黄的灯光;有解不开的谜题,更有身边这些吵吵闹闹的人,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甜甜的焦糖布丁,每一口都是值得记住的温度。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闻到兰身上的护手霜香味,听到毛利大叔含糊的梦话,还有夜一和灰原偶尔的低语。这些声音和味道混在一起,成了比任何案件真相都更重要的答案——原来所谓的圆满,不过是有人陪你吃一顿热饭,有人记得你爱吃的菜,有人在黑夜里,愿意等你一起走回家。
晚风穿过街道,把酒店的灯光送得很远,像撒了一把星星,落在每个人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