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米花市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暖阳拥抱着,天空蓝得像块刚被擦拭过的玻璃,云朵懒洋洋地飘着,偶尔投下一小片移动的阴影。米花大学的校门两侧插满了彩色气球,红底白字的横幅在风中舒展,上面写着“第38届校庆庆典”,校门口穿着制服的学生志愿者正笑着给来访的客人递校庆手册,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和烤香肠的香气,混着年轻人们的欢声笑语,像一杯加了气泡的橘子汽水,满是活泼的甜意。
毛利小五郎穿着他最得意的深蓝色西装,领带打得歪歪扭扭,左手拎着一个印着“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帆布包,右手被兴奋的步美拽着,脸上挂着自鸣得意的笑容。“哎呀呀,想当年我毛利小五郎在米花大学可是风云人物啊,多少学妹排队想请我签名呢!”他拍着胸脯,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旁边的光彦脸上,“今天能作为毕业嘉宾被邀请回来,真是太有面子了!”
“叔叔,你确定你当年不是因为总在课堂上睡觉被教授点名批评才出名的吗?”小兰无奈地笑着,伸手帮他把歪掉的领带系好,“而且我们是陪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孩子们来参观的,你可别在小朋友面前说些奇怪的话。”
园子抱着手臂,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就是就是,某些人还是先想想待会儿在致辞台上别忘词吧。不过话说回来,工藤那对大明星父母居然又翘掉这种活动,让夜一和灰原替他们来,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优作叔叔和有希子阿姨说他们在国外赶稿,实在抽不开身。”柯南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阳光,心里却暗自吐槽:估计又是在哪个国家的海滩度假吧。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并肩走着的两个身影上——工藤夜一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露出的金发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正低头和灰原说着什么;灰原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背着一个小巧的书包,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耳边的头发,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听得很认真。
“夜一,灰原!”步美挥着小手跑过去,“你们看那边的车,好大一个!”
夜一抬起头,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想吃的话,待会儿让毛利叔叔请客。”
“为什么是我?”毛利小五郎立刻叫起来,“我今天可是嘉宾!”
“因为叔叔最大方啦!”元太拍着肚子,“而且我还想吃鳗鱼饭,校庆食堂会不会有?”
光彦推了推眼镜,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根据校庆手册上的介绍,今天有三十多个社团摆摊,还有推理社的解谜活动,我们不如先去看看?”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小兰和园子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相视一笑。柯南落在最后,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校门口的公告栏,上面贴着一张海报,用血色字体写着“绝叫病栋——医学院年度鬼屋力作,敢来挑战你的胆量吗?”,海报下方画着一个戴着手术口罩的黑影,手里拿着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男生快步走了过来,他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看到小兰时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拦住了她:“请问是毛利兰同学吗?我是医学院的辻荣尊座,之前在邮件里联系过您。”
小兰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哦,是你啊!你说想让我帮忙看看鬼屋的僵尸表演对吗?”
“对对对!”辻荣尊座连连点头,语气里带着恳求,“我们社团花了三个月准备这个鬼屋,尤其是‘手术室’环节的僵尸复活表演,总觉得还差了点冲击力。听说兰同学很有行动力,对这类表演也很有心得,所以想请你帮忙现场指导一下,拜托了!”
园子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他:“僵尸表演?听起来很有意思啊!小兰,我们去看看吧!”
“可是……”小兰看向毛利小五郎,“爸爸,孩子们……”
“哎呀,就让她们去吧。”毛利小五郎摆了摆手,正愁找不到借口摆脱这些“小麻烦”,“我带孩子们去逛社团摊位,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大学的厉害!”他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膛,“想当年我可是……”
“知道啦叔叔,你最厉害了!”柯南连忙打断他,对着小兰和园子使了个眼色,“我们会跟紧毛利叔叔的,你们放心去吧。”
夜一和灰原也走了过来,夜一看着辻荣尊座,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鬼屋?听起来像是会发生案件的地方。”
灰原淡淡开口:“根据统计,校庆期间的意外发生率比平时高37%,其中恶作剧引发的冲突占62%。”
辻荣尊座被他们说得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怎么会呢,就是普通的恐怖表演而已。那兰同学,我们现在就过去?就在医学院的旧楼那边,不远。”
“好啊。”小兰点点头,“柯南,你也一起来吧?”
“我就不去了。”柯南摆摆手,心里对这种小孩子把戏没什么兴趣,“我跟大家去看推理社的活动。”
夜一突然开口:“我和灰原也去看看鬼屋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趣的线索。”他看向灰原,灰原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辻荣尊座虽然觉得这两个小学生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连忙领着小兰、园子、夜一和灰原往医学院旧楼的方向走去。毛利小五郎则带着剩下的孩子们朝社团摊位区进发,一路上还在吹嘘自己当年在医学院“勇闯解剖室”的光辉事迹。
医学院的旧楼坐落在校园的角落,外墙爬满了爬山虎,窗户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本身就像个鬼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阴森的背景音乐,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和铁链拖地的声音。辻荣尊座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股消毒水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有点黑,大家小心脚下。”辻荣尊座打开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走廊两侧贴满的恐怖海报——断手断脚的模型挂在墙上,假血涂得像真的一样,偶尔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幽灵”从门后探出头来,发出嘶哑的低吼。
园子被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小兰的胳膊:“什么东西啊!吓死人了!”
小兰倒是很镇定,还笑着安慰她:“别担心,都是假的。”
夜一和灰原走在后面,夜一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布置,轻声对灰原说:“你觉不觉得,这里的血腥味有点太浓了?”
灰原凑近闻了闻,眉头微蹙:“不是假血的味道,更像是……某种化学试剂混合后的气味。”
辻荣尊座似乎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边带路一边介绍:“前面就是手术室了,我们设计的情节是,游客走进来的时候,病床上的‘尸体’突然坐起来,然后周围的僵尸从柜子里冲出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生从前面的拐角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慌:“辻荣学长!不好了!安菜她……她好像出事了!”
“安菜?”辻荣尊座脸色一变,立刻加快脚步冲向手术室,“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在病床上准备吗?”
几人跟着他冲进手术室,里面果然一片漆黑,只有手术灯发出惨白的光,照在正中央的手术台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生躺在上面,一动不动,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安菜!别装了,兰同学来指导了!”辻荣尊座喊了一声,上前想去拍她,却发现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涣散,嘴角还残留着白色的泡沫。
“这……这不是表演!”小兰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快步上前,伸手探向她的颈动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她没有脉搏了!”
园子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死、死人了?”
夜一和灰原对视一眼,夜一立刻喊道:“谁都不准动!辻荣同学,快报警!还有,把现场所有的灯都打开!”
辻荣尊座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夜一站在手术室门口,目光快速扫过周围——这是一间废弃的手术室,器械柜的门敞开着,里面放着生锈的手术刀和钳子;墙角的垃圾桶里堆满了沾着“血污”的纱布;手术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装满液体的烧杯,里面的液体呈淡黄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灰原则走到手术台边,仔细观察着安菜的尸体。她的嘴唇呈樱桃红色,这是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症状;指甲缝里很干净,没有挣扎的痕迹;身上的病号服很整齐,似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毒的。
“夜一,”灰原轻声说,“她的衣领上有白色粉末,可能是毒物残留。”
夜一凑过去看了看,又闻了闻那个烧杯里的液体:“烧杯里的是乙醚,挥发性很强,能让人快速失去意识。看来凶手是先让她昏迷,再注射氰化物的。”
“注射?”小兰惊讶地看向安菜的手臂,果然在手腕处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可是现场没有注射器啊。”
“应该被凶手拿走了。”夜一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是老式的木制桌,四条腿有些不稳,桌面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你们看这张桌子,好像被人移动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目暮警官带着千叶警官和高木警官快步走了进来,看到现场的情况,目暮警官的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又是命案?毛利老弟呢?”
“爸爸带着其他小朋友在逛社团摊位。”小兰解释道,“我们是来帮忙看表演的,没想到……”
“死者名叫安菜,是医学院三年级的学生,也是鬼屋社团的成员。”辻荣尊座在一旁脸色苍白地介绍,“今天轮到她扮演‘尸体’,我们本来计划在游客进来时,让她突然坐起来吓人……”
目暮警官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尸体,脸色凝重:“死因看起来是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大概在半小时到一小时之间。高木,立刻联系法医!千叶,封锁现场,询问相关人员!”
“是!”高木和千叶立刻行动起来。
柯南不知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他刚才听说鬼屋出了事,就借口去厕所溜了过来,此刻正蹲在桌子旁边,假装系鞋带,实则在仔细观察桌子腿——靠近墙角的那条桌腿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颜料,和墙上假血的颜色很像,但质地更粘稠。他还用手指摸了摸桌面的划痕,划痕很新,边缘还有木屑,说明桌子最近被人用力拖动过。
“辻荣同学,”目暮警官问道,“这半小时内,有谁来过手术室?”
辻荣尊座想了想,回答:“除了安菜,还有负责控制灯光的田中,扮演僵尸的佐藤和铃木,他们都在附近的准备室待命。我刚才去校门口接兰同学了,离开前安菜还好好的,说要再躺一会儿熟悉感觉。”
“那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没有啊,”一个穿着僵尸服的男生走了过来,他是佐藤,脸上还带着绿色的油彩,“这里的背景音乐很吵,而且我们都在准备室里聊天,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
另一个女生铃木也点头附和:“是啊,安菜说想一个人待着培养情绪,让我们别打扰她,所以我们都没进来过。”
负责灯光的田中是个矮个子男生,他推了推眼镜,小声说:“我一直在隔壁控制灯光控制台,透过小窗户能看到手术室的大概情况,但没看到有人进来……”
柯南注意到,田中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说话时不敢看目暮警官的眼睛,而且他的白大褂袖口沾着一点和桌腿上一样的暗红色颜料。
“对了,”辻荣尊座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安菜的死……会不会和一个月前桥口的自杀有关?”
“桥口?”目暮警官追问,“桥口是谁?”
“是我们同社团的学长,”佐藤叹了口气,“一个月前因为身患重病,在宿舍服毒自杀了……当时安菜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大家都说……”
“说什么?”
“说安菜不仅没阻止他,还说了些刺激他的话。”铃木的声音有些低落,“桥口学长本来就很消沉,被她那么一说,才彻底想不开的……辻荣学长当时还和安菜大吵了一架,因为辻荣学长是桥口学长最好的朋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辻荣尊座身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连摆手:“我、我是和她吵过架,但我没有杀她!桥口的死我也很伤心,但杀人是犯法的,我怎么会……”
目暮警官严肃地看着他:“吵架的内容是什么?”
“我……我骂她冷血无情,说她害死了桥口……”辻荣尊座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我真的没有杀她!”
柯南的目光在几人脸上转了一圈——辻荣尊座有动机,但看起来过于惊慌;佐藤和铃木虽然表现得很镇定,但佐藤的僵尸服袖口有血迹(虽然可能是假的);田中一直很紧张,而且他的位置能看到手术室的动静,却声称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夜一走到桌子旁边,突然伸手推了推桌子,桌子发出“吱呀”一声,向旁边移动了几厘米,露出了墙角的一个通风口。通风口的盖子掉在地上,边缘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这里有问题。”夜一指着通风口,“里面好像有东西。”
高木警官立刻上前,用手电筒照向通风口,果然看到里面塞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底还残留着一点白色粉末。“目暮警官,这好像是装氰化物的瓶子!”
“还有这个!”灰原从桌子底下捡起一个小小的注射器,针头上还沾着一点液体,“里面有氰化物的残留反应。”
柯南看着通风口,又看了看移动后的桌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桌子被移动,是为了挡住通风口,让凶手能从外面通过通风口把毒药递进来,或者直接从通风口伸进手注射毒药!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必须是知道通风口位置,并且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移动桌子的人。
他看向田中:“田中同学,你说你一直在控制灯光,透过小窗户能看到手术室?”
“是、是啊。”田中有些紧张。
“那你有没有看到桌子被移动过?”
“没、没有……”
“不可能吧,”柯南故作天真地说,“桌子那么大,移动的时候肯定会发出声音,而且灯光控制台的小窗户正好对着手术台,你怎么会没看到呢?除非……你故意装作没看到。”
田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没有……”
“而且你的袖口沾着和桌腿一样的颜料,”柯南继续说道,“说明你碰过桌子,对不对?”
“不是我!”田中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是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而已!真的不是我杀的人!”
就在这时,夜一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撞到桌子不会让桌腿沾上那么深的颜料,除非你当时用了很大的力气移动它。而且通风口的盖子上有你的指纹,我们刚才已经让高木警官检查过了。”
高木警官立刻点头:“是的,通风口盖子上的指纹和田中同学的完全一致!”
田中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不是我……我只是帮凶……”
“帮凶?”目暮警官愣住了,“那主谋是谁?”
田中抬起头,看向辻荣尊座,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是辻荣学长……他逼我做的!他说安菜害死了桥口学长,必须付出代价!他让我在控制灯光的时候把桌子移开,从通风口把毒药递进去,再把桌子移回去挡住通风口……我害怕,但是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把我以前偷实验室药品的事说出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向辻荣尊座。辻荣尊座的脸色铁青,厉声喊道:“你胡说!我没有!是你自己嫉妒安菜,才杀了她嫁祸给我!”
“我没有胡说!”田中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还让我把注射器和毒药瓶藏在通风口里,说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你甚至还提前演练过怎么移动桌子,说这个角度正好能挡住通风口,还不会被游客发现!”
夜一走到辻荣尊座面前,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说你去校门口接兰同学,有不在场证明吗?”
“我……”辻荣尊座张了张嘴,“我路上遇到了几个同学,他们可以作证!”
“从医学院旧楼到校门,快走需要七分钟,正常速度需要十分钟。”夜一拿出手机,调出地图,“而你离开准备室到回来,中间只有十五分钟。去掉来回的十三分钟,你只剩下两分钟时间。这两分钟足够你从通风口完成注射,再回到走廊假装偶遇我们——你口袋里那枚沾着暗红色颜料的纽扣,就是移动桌子时蹭到的。”辻荣尊座浑身一僵,下意识摸向口袋,脸色彻底灰败。夜一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辻荣尊座身上,像两束精准的探照灯,照亮了对方试图藏匿的每一处慌张。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枚银色的纽扣,边缘沾着的暗红色颜料在手术室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那是刚才高木警官在通风口附近的地板缝隙里找到的,此刻正被夜一捏在指尖,轻轻晃了晃。
“这枚纽扣,和你西装上缺失的那一颗完全吻合。”夜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像手术刀划开皮肤般精准,“颜料的成分已经让灰原初步检测过,和桌腿上的暗红色颜料一致,都是你们社团用来绘制鬼屋布景的特殊丙烯颜料——这种颜料里混合了铁锈粉,所以比普通颜料更粘稠,附着力也更强,一旦蹭到布料上,很难彻底擦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辻荣尊座瞬间紧绷的肩膀:“你说你路上遇到了同学?我们刚才已经让高木警官联系了那几位同学,他们说看到你的时候,你正从医学院旧楼的方向匆匆跑过来,额头上还有汗,领带也歪了——这可不像是‘正常速度’走过来的样子。”
“我……我只是怕兰同学等急了,所以走得快了点!”辻荣尊座的声音开始发颤,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走得快?”夜一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和年龄不符的锐利弧度,“从准备室到通风口所在的外墙,需要穿过两条走廊,绕过三个拐角,这段路你闭着眼睛都能走完,对吗?毕竟你们社团为了设计鬼屋的机关,在这里排练了不下二十次。”
他侧身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墙壁:“通风口外面的墙壁上,有几个新鲜的脚印,尺码和你脚上的运动鞋完全一致。而且脚印的位置很特别,正好能让人踮起脚,透过通风口看到手术室里的情况——你当时就是这样确认安菜已经被乙醚迷晕,才敢让田中移动桌子的吧?”
灰原适时地补充道:“乙醚的挥发速度很快,从让安菜昏迷到注射氰化物,间隔不能超过十分钟,否则她可能会提前醒来。这个时间差,只有对鬼屋流程了如指掌的人才能精准把控——比如作为社团核心成员的你。”
“还有这个。”夜一又拿出另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被揉皱的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三点十五分,手术室,安菜值班”。“这是在你的实验服口袋里找到的。今天的值班表明明是昨天就排好的,你却特意写在纸条上带在身上,是怕自己忘了动手的时间吗?”
辻荣尊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手术室里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窗外的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被揉皱又勉强展平的旧画。
小兰站在一旁,看着夜一冷静推理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他说话的语气、分析线索的角度,甚至是微微皱眉时的神态,都像极了新一——那个总能在最混乱的情况下找到关键线索的少年侦探。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问道:“夜一,你……”
夜一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在问“怎么了”。那瞬间的眼神让小兰晃了神,刚才的错觉像泡沫一样破灭了——毕竟,夜一只是个一年级的小学生,怎么可能和新一一样呢?一定是自己太想念新一了。
柯南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夜一及时转移了小兰的注意力。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夜一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通风口内侧的木框上,有一点纤维残留,和他西装袖口的布料一致。”
夜一点点头,立刻将这个线索抛了出来:“高木警官,麻烦检查一下辻荣同学的西装袖口。通风口内侧的木框上,应该还沾着他的衣服纤维——他在伸手注射毒药的时候,袖口蹭到了木框。”
高木警官连忙上前检查,果然在辻荣尊座的左袖口发现了一道细微的磨损,边缘还挂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木纤维。“找到了!目暮警官,和通风口木框上的纤维完全吻合!”
所有的证据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辻荣尊座牢牢困在中央。他双腿一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冰冷的器械柜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那些生锈的手术刀和钳子在柜子里晃动着,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
“是我做的……”辻荣尊座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泪混合着悔恨滚落下来,“是我杀了安菜……”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一个月前的桥口自杀案吗?”
“桥口是我最好的朋友……”辻荣尊座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那么善良,就算得了重病,也从来没抱怨过一句。可是安菜……安菜那天去找他,不仅没有安慰他,反而说他是‘拖累大家的废物’,说他‘早点死了算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我去找安菜对质,她居然还笑着说‘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我看着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觉得愤怒——桥口那么珍惜的生命,在她眼里居然一文不值!我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所以你就利用鬼屋的表演策划了这一切?”夜一问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是。”辻荣尊座点点头,“我知道今天轮到安菜扮演‘尸体’,也知道她为了演得逼真,会提前半小时躺在手术台上熟悉感觉。我让田中在她的水杯里加了乙醚,等她昏迷后,再让田中移动桌子露出通风口……”
他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注射器是我提前准备好的,里面装着氰化物。我从通风口伸手进去,找准她的手腕注射……田中只是被我威胁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为这样就是在为桥口报仇吗?”灰原冷冷地开口,“桥口如果知道你为了他变成杀人犯,只会更痛苦。”
辻荣尊座愣住了,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我只是想让她道歉……我没想真的杀她……可是一想到桥口最后绝望的眼神,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法律不会因为你的‘控制不住’就原谅你。”目暮警官示意高木和千叶上前,“辻荣尊座,你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冰冷的手铐铐住辻荣尊座手腕的那一刻,他突然抬起头,看向手术台上安菜的尸体,眼神复杂。或许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复仇并没有带来任何解脱,反而让两个家庭都陷入了悲剧。
高木和千叶带着辻荣尊座离开了,手术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消毒水和悲伤混合的沉重气息。小兰走到夜一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夜一,你好厉害啊,居然能发现这么多线索。”
夜一挠了挠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瞬间褪去了刚才推理时的锐利:“是灰原帮我一起发现的啦。而且,柯南也给了我一些提示呢。”
柯南连忙摆手:“我什么都没做啦,都是夜一你自己厉害!”心里却暗自腹诽:这家伙,装起小孩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园子凑过来,夸张地拍着夜一的肩膀:“可以啊小子!有点你哥工藤新一的风范了!将来说不定也是个大侦探!”
提到新一,小兰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好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去找爸爸和其他小朋友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离开医学院旧楼的时候,夕阳已经开始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校庆的喧嚣依旧,爆米花的香气和孩子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和刚才手术室里的沉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想到好好的校庆居然遇到这种事。”园子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夜一刚才推理的时候,真的和新一太像了,尤其是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
小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走在前面的夜一。他正和灰原说着什么,阳光落在他的金发上,像撒了一层金粉。刚才夜一推理时的样子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那种冷静、敏锐,还有偶尔流露出的熟悉感,让她心里那个被压抑了很久的念头又冒了出来——新一,真的只是离开去办案了吗?
柯南注意到小兰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安。他加快脚步走到小兰身边,仰起脸笑着说:“小兰姐姐,我们去吃吧!元太他们肯定在车那里等着呢!”
“是啊是啊,”夜一也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的校庆手册,“手册上说晚上还有烟花表演呢,我们去占个好位置吧!”
小兰看着两个孩子纯真的笑脸,心里的疑虑像被风吹散的云,渐渐淡了。她笑着点点头:“好啊,我们快走吧!”
一行人朝着热闹的社团摊位区走去,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夜一悄悄碰了碰柯南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可得早点给我信号,差点露馅。”
柯南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自己演得太投入了。”
“彼此彼此。”夜一笑了笑,快步追上前面的灰原,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远处的车旁,步美、元太和光彦正踮着脚尖张望,看到他们的身影,立刻兴奋地挥起了手。毛利小五郎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根吃了一半的烤香肠,还在和旁边的老教授吹嘘自己的“光辉事迹”。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小兰的脸上,她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不管新一在哪里,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生活总要继续下去。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秘密,或许就像今天的案件一样,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夜一和柯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有些责任,需要他们一起承担;有些真相,需要他们一起守护。至于那些偶尔冒出来的破绽,就像校庆上的烟花一样,短暂绽放后,总会被夜空温柔地包容。
晚风吹过,带来了远处舞台上的音乐声,还有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属于米花大学的校庆还在继续,属于他们的故事,也在这温暖的夜色里,悄悄翻开了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