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瓶里最后一滴琥珀色的酒液刚滑进杯底,霞飞路的梧桐叶突然集体“唰”地转向,叶脉朝着同一个方向亮起——每片叶子的全息屏上都跳出相同的地址:静安寺路百乐门舞厅,备注栏用1940年代的钢笔字体标着“天工时空拼单群·午夜拼场:舞池见”,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弹簧符号,活像群聊里的专属表情包。
“这是‘拼单群’喊我们线下聚会?”陆研新擦着嘴角的酒渍,目光落在金一诺腕上的星轨刺青上——刺青里正循环跳动着“弹簧+舞池”的图案,纹路比之前亮了三倍,“先辈留的暗号,肯定跟百乐门那大名鼎鼎的弹簧舞池有关,不然不会画这符号。”
元宝叼着空茅台瓶,四条小短腿往巷口跑,尾巴扫得路边的路灯都跟着晃了晃,洒下圈光晕。“汪!奶奶日记里写过百乐门!说那有‘会蹦的舞池’,比灵韵号的减震强一百倍!”它晃了晃瓶子,酒气飘出来,“今晚高低得蹦个够,把灵韵号颠的那点委屈全蹦回来!”
夜里十点的百乐门,霓虹灯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民国旧味。招牌上“远东第一乐府”五个霓虹大字,闪得跟群聊里反复@全体成员的提示似的,隔着半条街都能看见。刚推开那扇黄铜旋转门,一股混合着玫瑰香粉、老爵士乐和旧地毯的味道扑面而来,舞池里的弹簧震得地板都发颤,连门口侍者的皮鞋跟都跟着轻点。穿月白色旗袍的舞女踩着狐步,裙摆扫过弹簧地板,漾起细碎的光;西装革履的男士领结晃得像发消息时“正在输入中”的动态提示,连侍者端着的鸡尾酒,都跟着弹簧的节奏晃出绵密的泡沫,沾在杯壁上,像没发出去的消息气泡。
“这舞池底下绝对有东西。”金一诺刚踩上弹簧地板,腕上的星轨刺青突然“嗡”地发烫,淡蓝色的纹路顺着手臂爬,缠上舞池边缘的黄铜扶手。她指尖顺着扶手花纹划,眼睛亮了:“你看!刺青的星轨纹路,跟这扶手的缠枝纹严丝合缝——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抛银元的富家公子’,根本不是玩票,是天工者的伪装!抛银元是在试密码!”
陆研新扒着扶手往下看,弹簧板的缝隙里,竟卡着半枚锈迹斑斑的铜扣——铜扣上刻着的“天工”二字虽然模糊,却跟盛子安袖口的那枚一模一样,连边缘的花纹都没差。“好家伙,这舞池哪是‘远东第一乐府’的招牌,分明是个‘时空弹簧密码锁’!”他恍然大悟,“当年那公子抛银元,看着是挥霍,实际是在按密码键,每枚银元落的位置,对应一个密码位!”
正说着,二楼包厢的门突然“砰”地被推开。灰衣人拎着个鼓囊囊的黑皮箱探出头,箱口没关严,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银元,活像刚抢了银行的劫匪。他看见舞池里的几人,脸色瞬间沉下来,语气里满是嚣张:“你们倒会找地方!这百乐门舞池底下的暗门,我找了整整三天!”他拍了拍皮箱,银元碰撞声脆得刺耳,“今天这藏着‘古墓Ip密钥’的暗门,归我了!谁也别想抢!”
话音未落,他猛地扬起手,黑皮箱里的银元“哗啦”一声砸向弹簧舞池。银元像下雨似的落下来,震得舞池里的舞女们尖叫着往旁边躲,爵士乐都停了半拍。可那些银元刚碰到弹簧地板,突然“噔噔噔”全被弹了回来,速度比抛出去时还快,像发消息被系统“拒收并退回”,劈头盖脸砸向二楼的灰衣人。
“不懂规矩就别瞎按密码。”金一诺踩着狐步,优雅地往舞池中央走,旗袍下摆扫过弹簧缝,带起点气流,“当年那富家公子抛的不是普通银元,是‘天工筹码’——每枚银元背面都刻着星轨纹路,跟这舞池的密码齿对应,普通银元连门都进不来,只会被弹回去。”
元宝突然从舞池旁的酒柜底下钻出来,嘴里叼着个落满灰尘的铁盒,盒子上还挂着个小铜锁,刻着“天工秘藏”四个字。它把铁盒往地上一放,爪子扒着盒盖直哼哼,陆研新赶紧过去帮忙打开——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十枚银元,每枚银元背面都刻着细密的星轨纹路,跟星轨图纸上的珍珠符号严丝合缝,泛着淡淡的银光。“汪!是奶奶藏的‘群聊红包’!”元宝兴奋地叫起来,尾巴摇得跟电动马达似的,“这才是开密码锁的正确钥匙!”
陆研新拿起一枚星轨银元,照着记忆里“富家公子”抛币的姿势,往舞池中央抛去。“当”的一声脆响,银元落在弹簧地板上,精准地卡在一道缝隙里。下一秒,弹簧突然往下降了半寸,舞池边缘的黄铜扶手亮起一道淡蓝色的星轨纹路,像解锁了群聊的“语音权限”,纹路里还传出细碎的老上海方言,像是先辈留下的提示音。
“这是‘拼密码’!不是‘输密码’!”金一诺数着扶手上亮起的纹路,语速飞快,“当年盛老板的算盘藏坐标、宋先生的暗语指方向、百乐门的银元是密码片段——十枚银元对应十道密码,凑齐了才能激活暗门,少一枚都不行!”
灰衣人在二楼看得眼睛发红,急得把整箱普通银元都砸了下来。银元“哗啦啦”落满舞池,可那些没刻星轨的普通银元,撞在弹簧上全被弹了回去,有的砸在他脸上,有的砸在包厢门框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满头包。“你们玩赖!”他气急败坏地大喊,声音都变调了,“这是民国的舞厅!不是你们的星际群聊!哪来这么多规矩!”
“民国的规矩,我们比你懂。”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盛子安穿了件藏青色长衫,手里拎着当年盛老板的那把乌木算盘,从人群里钻进来。他走到舞池边,把算盘往黄铜扶手上一磕,算珠“噼啪”响,“当年黄金荣抢露兰春,最后输得一塌糊涂,就是因为不懂‘体面’二字——天工者的局,要的是‘守规矩、凑全局’,不是你那套‘拳头硬、抢好处’的流氓把戏!”
说着,他拿起铁盒里的一枚星轨银元,抛向舞池的东南角。银元落下,扶手上又亮起一道纹路。紧接着,陆研新、金一诺轮流抛币,每抛一枚,弹簧就下沉一分,星轨纹路就多一道。最后一枚银元,盛子安用算盘的算珠轻轻拨过去,精准落在舞池正中央——“轰”的一声,整个弹簧舞池突然往下沉,露出个闪着淡蓝色数据流的暗门,门的形状、纹路,竟跟初代灵韵号的舰桥入口一模一样,连徽记都分毫不差。
暗门刚打开,一张泛黄的纸条飘了出来,落在金一诺手里。纸条上是张爱玲的笔迹,歪歪扭扭却透着灵气:“百乐门的奇装炫人是假,舞池藏暗码是真——这弹簧舞池的玄机,跟星骸航道的减震一个理,软的能扛住硬冲击,散的能拼成整条路。”
陆研新捡起纸条,翻面一看,背面用红墨水画着密密麻麻的星骸坐标,每个坐标旁都标着对应的银元位置。“这暗门不是藏古墓密钥的,是‘时空接驳口’!”他激动地挥了挥纸条,“连接着当年天工者藏在百乐门地下的‘备用星舰’——跟我们现在的灵韵号,是‘双舰拼单’!两艘船合在一起,才能完整激活星骸主航道!”
灰衣人见状,突然发疯似的从二楼跳下来,扑向暗门。可他刚碰到暗门的数据流,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摔在弹簧舞池上。弹簧的弹力把他弹得老高,又重重落下,震得他像个蹦床玩偶似的,来回弹了好几次,最后瘫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这不合理!”他躺在地上,声音嘶哑,“我才是‘六朝投资’的老板!我才是能盘活古墓Ip的人!”
金一诺踩着弹簧走到他跟前,腕上的星轨刺青亮得晃眼,纹路在她脚下织成小小的光垫。“天工者的拼单群,不收‘抢Ip的马甲号’,更不收‘破坏规矩的流氓’。”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当年杜月笙穿长衫进百乐门,要的是‘体面’;我们天工者守着这局,要的是‘文明的体面’——不是你那点‘区块链分成’,更不是你嘴里的‘Ip变现’。你不懂,也永远进不来这个群。”
元宝叼着一枚星轨银元,“噔噔噔”跳进暗门,尾巴扫得数据流直晃,声音从门后传出来:“汪!备用星舰里有奶奶说的‘民国零食’!什么梨膏糖、绿豆糕,还有老上海的汽水!快进来拼单——晚了就被系统踢出去啦!”
暗门里突然响起1943年的爵士乐,萨克斯的旋律混着2024年网红直播的背景音,还有盛子安太爷爷记账的算盘声、陈修良藏密电的窸窣声……所有时空的“群消息提示音”都叠在一起,温柔又热闹,像一场跨越百年的线上聚会。
陆研新扶着金一诺的手,走进暗门。回头望去,百乐门的弹簧舞池已经缓缓升了回去,舞女们重新跳起舞步,爵士乐又响了起来,侍者端着鸡尾酒穿梭其间,仿佛刚才的密码对决、暗门开启,只是场摩登的幻梦,从未发生过。
而暗门后的备用星舰里,仪表盘正闪着淡金色的光,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天工时空拼单群·全员在线,双舰已接驳,星骸主航道解锁中”。舷窗外,原本模糊的星骸航道,正顺着百乐门弹簧舞池的纹路,一点点变得清晰,铺成了一条闪着民国霓虹的璀璨归途——那是先辈们用几十年的“群聊消息”,拼出来的,属于天工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