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得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在瞿子龙脑海中成型、清晰、放大!如果清江的钱过不来,那就在本地“生钱”!利用信息差和时间差,做一笔短平快的生意!徽纺一厂的优质棉布,三十一匹的成本,只要找到销路,转手就是暴利!而这笔启动资金……或许可以用即将到位的“棉纺厂承包款”作为信用担保,或者玩一手更绝的“空手套白狼”!
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瞿子龙假装随意地踱步到那几个工人附近,借着等车的由头,搭讪了几句,进一步确认了信息:积压的是优质纯棉布,数量巨大,厂里确实资金链非常紧张,销售科长老申正为此焦头烂额。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瞿子龙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假装避风走到背对众人掏出手机,这玩意儿虽当代人看不见,但被看见老在手掌划划拉拉还是不太好,
打开手机开始查询徽纺一厂的情况,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八十年代的徽纺总厂是由徽省第一棉纺织厂、第二棉纺织厂和印染厂合并而成的大型纺织联合企业,截至 1985 年底,该厂累计创造超 11 亿元总产值,生产棉纱近 130 万件、棉布超 12 亿米,实现税利 3 亿多万元,相当于建厂投产时固定资产原值的 21 倍,生产力和经济效益都极为可观。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又顺手点开了【蓝星天网】。
在各个摄像画面切换中,居然看到庐县,这两天瞿子龙想着下雪天出门的人少,让林南三人每天出去安装摄像头,今天更是连康建军都派了出去,现在账户资金虽然不多,但是每天都能产生收益,且装得越多,收益也逐步递增,他的想法是把所到之处全部布满天眼,想不到这几个家伙居然贴到庐县了,不知道大雪天他们怎么过去的,
画面快速切换,突然,一个摄像头捕捉到了两个身影,听到他们的聊天,瞿子龙顿时心花怒放。
“天助我也!” 瞿子龙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萌生——必须抢在那个客商前面,拿下这批布!
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老瞿头迈着自信的步伐,径直走向徽纺一厂大门,对门卫出示了一张出门前为方便行事、印着“龙华集团总经理”头衔的模糊名片,声称与销售科申科长有约。
门卫看他气度不凡,衣着光鲜,不敢怠慢,指了销售科的方向。
瞿子龙熟门熟路地找到销售科,推开一个房间的门。
里面几个办事员抬头看他,目光李都带着希冀,唉,看来这批布把大家的心堵得挺慌。
瞿子龙目光一扫,锁定一个体型微胖、面带愁容的女孩问道:“你好,请问老申在吗?”
女孩愣了一下,答道:“您您您找申科长?他在走廊最里面那间办公室。”
瞿子龙道谢,径直走向最里面的独立办公室,敲门。
门开了,一个个油腻肥胖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但看到瞿子龙的穿着今年才在肥城流行起来的羽绒服和气场,语气还是客气了些:“你好,请问你有何贵干?”
瞿子龙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侧身从他旁边直接走进了办公室,目光游离地扫过这间杂乱、烟味浓重的办公室,然后不慌不忙地从口袋掏出刚买的香烟,抽出一支,在烟盒上轻轻磕了磕,这才慢条斯理地叼在嘴上。
这一系列动作,刻意营造出一种见多识广、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申功鲍被他的反客为主弄得有点懵,再次询问,语气带上了谨慎:“请问……您是要办什么业务吗?” 他摸不清这个年轻人的路数。
瞿子龙这才用火柴点燃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目光平静地看着申功鲍,用一种略带疏离和上位者口吻问道:“你就是申科长?”
“是是是,我是销售科申功鲍。” 申科长连忙点头,心里更加没底,“请问您是……?”
“我姓瞿,瞿子龙。” 瞿子龙弹了弹烟灰,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听李正军书记说,你们厂里有一批棉布积压了?具体有多少?”
申功鲍心里“咯噔”一下!李书记?!这人居然直呼书记大名,是李书记让他来的?不敢怠慢,赶紧回答:“是是是!瞿同志,唉,别提了,都压了快三个月了,足足有六万匹!愁死人了!” 他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大倒苦水。
“六万匹……” 瞿子龙心中快速计算了一下成本和潜在利润,表面不动声色,继续用那种略带傲慢又仿佛施恩般的语气说道:“我是庐县人,常年在粤东工作。目前是粤东Fake有限公司的销冠。” 他故意用了一个听起来很“港派”词汇。
“Fake?销……销冠?” 申功鲍一脸茫然,完全没听说过。
瞿子龙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内地人见识少”的不耐烦,但还是“耐心”解释:“嗯,销售冠军,就是我们行业里业绩最好的人。”
申功鲍这才恍然大悟,随即一股巨大的惊喜和激动涌上心头!李书记介绍来的!粤东大公司的销售冠军!这是救命稻草啊!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瞿……瞿销冠!您……您是说,是李书记让您来帮我们销售积压布匹的?太好了!太感谢您了!感谢李书记!我们太需要了!”
瞿子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嗯,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你去把你们厂长请来吧,这事,你做不了主。”
“哎!好!好!瞿销冠您稍坐!喝杯水!我这就去请我们厂长!马上就来!” 申功鲍激动得语无伦次,也顾不上矜持了,像皮球一样弹起来,迈动粗壮的双腿,以与他体型不符的速度冲出了办公室,走廊里传来他兴奋的喊声:“厂长!厂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粤东来的大救星!李书记介绍来的!”
看着申功鲍消失的背影,瞿子龙扒拉开杂乱的沙发缓缓坐下,深吸了一口烟,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第一步,唬住了。
接下来,就要看他和徽纺一厂厂长之间的较量了。这场利用信息、胆识和演技进行的豪赌,才刚刚开始。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