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琛挂完电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苏瑶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系统提示框,呼吸很轻。
她刚关掉子公司异常登录的警报页面,眼睛有些发涩。连续几天盯系统、看日志,脑子一直在转,身体却像被抽走了力气。
书房的灯还亮着,但她没再进去。她知道厉霆琛还在处理事情,技术组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往他手机里跳。她不想再让他分心。
客厅地毯上,五个小身影围成一圈,脑袋凑在一起,声音压得很低。
“妈妈刚才看了很久电脑。”大宝说,“眉头一直没松开。”
“爸爸也是。”二宝抱着膝盖,“昨天晚上都没睡好,我听见他在打电话。”
三宝站起来,握紧拳头:“他们是不是又要对付我们?”
四宝拉住他的袖子:“别大声,他们会听见。”
五宝趴在地毯上,小腿晃来晃去:“我想抱抱爸爸。”
没人动。他们都看着主卧的方向,门关着,里面没有动静。
过了会儿,大宝爬起来,悄悄跑进自己房间。几分钟后,他拿着一张折好的纸回来,上面画了一颗星星,写着一行字:爸爸是最强的cEo,妈妈是最棒的战士。
“我写的。”他小声说,“我要现在就给他们。”
“等等。”四宝拦住他,“他们还在忙,不能打扰。”
“那我们等他们出来。”二宝提议,“我们一起。”
于是五个孩子重新坐回地毯上,谁也没去睡觉。电视没开,灯只留了一盏角落的小台灯,光晕昏黄,照在他们脸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
苏瑶终于站起身,揉了揉肩膀,朝客厅走来。她没想到孩子们还没睡。
她脚步一顿。
五个孩子齐刷刷抬头看她,眼神亮亮的。
“怎么还不睡?”她问,声音有点哑。
大宝第一个爬起来,把卡片递过去:“给妈妈的。”
苏瑶接过,低头看。字迹歪歪扭扭,但写得很认真。她喉咙突然发紧。
“我也画了!”二宝赶紧从背后拿出一张A4纸,摊开在地上。
纸上是六个人手牵手站在阳光下的画面,头顶有彩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脸。苏瑶的名字写在最边上,用的是粉色蜡笔。
她蹲下来,手指轻轻抚过画纸边缘。
“好看吗?”二宝仰头问。
“好看。”她说,声音比刚才软了些。
三宝深吸一口气,站到空地上,猛地抬腿、出拳、转身,一套动作干脆利落。最后一个收势,他双脚并拢,双手抱拳,大声说:“我是守护家人的战士!”
苏瑶愣住。
她没想到三宝练了这么久的武术,居然在这个时候打了出来。
她想笑,可眼眶先热了。
“厉害。”她轻声说。
三宝咧嘴一笑,立刻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妈妈不累了吗?”
“不累了。”她摸摸他的头。
四宝这时开口:“我讲个故事吧。”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一只小兔子怎么骗狐狸吃辣椒,结果狐狸辣得直跳脚。故事本身不怎么好笑,但他故意捏着鼻子说话,表情夸张,说到一半自己先笑了。
苏瑶嘴角终于扬了起来。
她看着四宝,又看看其他孩子,心脏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就在这时,五宝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向楼梯。
“爸爸!”他喊。
厉霆琛正从书房出来,领带松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他听见声音停下脚步。
五宝扑进他怀里,小脸直接贴上去,用力蹭了两下:“爸爸不累,有我陪你!”
厉霆琛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怀里这个最小的孩子,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你……”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五宝不管,继续蹭:“爸爸最强了!坏人来了也不怕!”
厉霆琛慢慢抬起手,把他搂住。
大宝这时也跑过去,把另一张一模一样的卡片递给厉霆琛:“爸爸的!”
厉霆琛接过,低头看。同样的字,同样的星星。
他闭了下眼。
再睁开时,目光落在苏瑶身上。
她还蹲在地毯边,手里捏着那张画,眼睛微微发红。
他抱着五宝走下来,脚步很轻。
走到她面前,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
苏瑶抬头看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他的掌心很热,手指收紧,把她整个包住。
“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说。
苏瑶点点头。
她没哭,但眼泪还是滑了下来,滴在地毯上,很快被纤维吸走。
二宝把画纸重新铺好,指着中间的位置:“这里要贴照片!明天我们拍一张真的!”
“我要穿新鞋子!”五宝举着手喊。
“我要站妈妈旁边。”四宝拉着她的衣角。
三宝挺起胸:“我保护大家。”
大宝安静地靠在她脚边,仰头看着她,笑了。
厉霆琛低头看这群孩子,一个都没落下。
他弯腰,把五宝放在沙发上,然后伸手把其他四个也拉过来。一家六口挤在沙发里,中间空出的位置,正好留给苏瑶。
她迟疑了一下,坐了进去。
孩子们立刻围上来,二宝靠她肩膀,四宝抓她一只手,五宝直接钻进她怀里,小脑袋枕在她胸口。
厉霆琛坐在最外侧,手臂搭在沙发背上,目光落在她侧脸上。
灯光很暗,但没人想开灯。
“妈咪。”大宝忽然说,“你会赢的,对吧?”
苏瑶低头看他。
“我们会一起赢。”她说。
“那以后还能去游乐园吗?”二宝问。
“能。”她说,“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就去。”
“我要坐旋转木马!”五宝在她怀里扭了扭。
“我都答应你们。”她轻声说。
厉霆琛的手慢慢移下来,覆在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上。
温度传过来,很稳。
客厅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四宝小声说:“其实我昨天做梦,梦见坏人都被抓走了,警察叔叔还给我们发奖状。”
“我也梦到了!”二宝兴奋地抬头,“我还拿了第一名!”
“我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三宝挥了挥手。
“爸爸抱着我飞起来。”五宝闭着眼嘟囔。
苏瑶听着,嘴角一点一点扬起。
她转头看厉霆琛,他也正看着她。
两人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了太多。
外面风有点大,吹得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动。楼下的监控屏幕还在亮着,红点闪烁,显示各个区域一切正常。
厉霆琛抽出手机,快速打了一条消息发出去。
收件人是安全顾问。
内容只有三个字:**按计划。**
他放下手机,手臂重新搭回沙发背,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节奏。
苏瑶察觉到他的动作,看了他一眼。
他冲她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五宝突然睁开眼,从她怀里爬起来,小手一把抓住厉霆琛的脸,用力往自己这边拽。
“爸爸!”他奶声奶气地喊,“亲一下!加油!”
厉霆琛猝不及防,被他按着亲了一口脸颊。
他愣住。
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苏瑶看着这一幕,终于笑出了声。
孩子们全都闹起来,挤作一团,笑声填满了整个客厅。
厉霆琛抬手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没说话,但眼神彻底 soft 了。
苏瑶靠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五宝,右手被四宝抓着,左边是二宝的脑袋,眼前是大宝和三宝打闹的身影,身边是厉霆琛沉静的侧脸。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目光坚定。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了一下。
她没去拿。
厉霆琛却先伸手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没念出内容,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上面是一条来自技术组的新消息:
**蜜罐文件已被下载,来源Ip锁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