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都脸色骤变,疯狂求饶道:“陛下饶命!饶命啊——!”
他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嚎叫,涕泪交流,胯下瞬间湿了一大片,恶臭弥漫开来。
周围的隋军将领和士兵们脸上都露出了极度厌恶的神色。
然而,杨勇话锋再次一转: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不愿多造杀戮!朕可以给你个赎罪的机会!”
梁师都眼睛又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连忙爬到杨勇跟前,那副谄媚的模样,看了都让人恶心。
杨勇有些厌恶的不再看梁师都。
他的目光转向身旁的李靖,语气不容置疑:“传朕旨意!梁师都及其麾下所有降卒,罪证确凿,本应处死!然,朕上天有好生之德,特赦其死罪!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即日起,褫夺梁师都一切封号,废为庶人!连同所有降卒,一并打散编制,押送至山西煤矿,服苦役二十年!以役代刑,以汗水与劳苦,为他们昔日之罪行赎罪!若有懈怠或反抗者,立斩不赦!二十年期满,若尚存于世,方可赦免为民!”
“臣遵旨!”
李靖肃然领命,立刻对身后的参军和执法官下达指令,开始进行人员清点和交接。
这道旨意,如同最终的判决书,彻底宣判了梁师都等人未来的命运——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漫长的、暗无天日的苦役生涯!
在环境恶劣的矿坑之中,二十年,能活着出来的,恐怕十不存一!
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难受百倍!
“不——!陛下!不能啊!陛下开恩!开恩啊——!”
梁师都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哀嚎,他挣扎着想要爬向前抱住杨勇的马腿,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隋军士兵死死按住,粗暴地拖拽起来。
他奋力扭动着肥胖的身体,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哭喊着:“我是皇帝!我是大梁皇帝!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杨勇!你不得好死!你……”
疯狂的咒骂和哀求混杂在一起,状若癫狂。
然而,他的挣扎与哭嚎,在冰冷的皇权与军队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两名士兵毫不客气地将他架起,如同拖死狗一般,向着俘虏集中营的方向拖去。
他那身脏污的龙袍在地上摩擦,更添几分狼狈与讽刺。
杨勇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仿佛处理掉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他轻轻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声音平静无波:“回城。”
“陛下有旨!班师回城!” 传令兵高声呼喊。
玄甲骑兵簇拥着皇帝,如同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无视了身后那一片绝望的哭喊与哀求,向着朔方城的方向,迤逦而行。
梁师都被两名士兵粗暴地拖行着,他望着杨勇那决绝而去的背影,望着周围隋军士兵冰冷的目光,望着身后那同样面如死灰、即将一同坠入深渊的部下,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悔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成为富家翁的奢望,统统化为了泡影。
等待他的,将是暗无天日的矿坑,是无休无止的苦役,是缓慢而痛苦的死亡。
“啊——!!!”
他仰天发出一声凄厉无比、充满了无尽悔恨与绝望的长嚎。
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随着风声,传出去很远,很远,最终消散在初夏灼热的空气里。
…………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长安城下,另一场决定关中命运的大战,也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西秦霸王薛举,在得知突厥联军仓皇北撤、朔方易主之后,非但没有感到唇亡齿寒,反而认为这是天赐良机!
李唐失去了突厥的牵制,必然将全部精力用来对付他,而他也同样可以毫无顾忌地猛攻长安!
“儿郎们!李渊老儿如今是瓮中之鳖!长安的财富、女人,都在等着我们!攻破长安,活捉李渊父子!”
薛举挥舞着战刀,在阵前咆哮,狰狞的脸上充满了贪婪与亢奋。
薛仁杲更是如同嗜血的饿狼,身先士卒,挥舞着沉重的马槊,疯狂攻打长安城防。
西秦军仗着兵力优势和一股悍不畏死的彪悍之气,日夜不停地猛攻长安各门。
长安城,刚刚送走了突厥和西梁联军这批饿狼,转眼又迎来了薛举这头猛虎!
城防尚未完全修复,守军疲惫不堪,物资依旧紧缺,形势岌岌可危!
李世民临危受命,再次扛起了守卫长安的重担。
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此刻的长安,再也经不起长久的消耗战,必须速战速决,打破僵局!
他一方面命令李道宗、李神通等人依托残破的城防,拼死抵挡西秦军一波猛过一波的攻势,另一方面,他与长孙无忌、杜如晦等心腹日夜筹划,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长安城下,战鼓震天,杀声动地。
西秦军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冲车、井阑……各种攻城器械被疯狂使用。
唐军将士则依托着残存的工事,用弓箭、滚木、礌石、甚至是煮沸的粪水,顽强地阻击着敌人。
每一天,城墙上下都会铺满一层新的尸体,护城河的水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战斗之惨烈,比起朔方攻防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举父子志在必得,攻势一浪高过一浪。
而李世民则如同最坚韧的盾牌,又如同最狡猾的猎手,不断调整防御部署,一次次化解危机,同时暗暗积蓄着力量。
终于,在西秦军连日猛攻后精疲力尽的时候。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李世民抓住机会,果断出击!
他留下李道宗、李孝恭等人虚守城池,自己则亲自率领着城中最后还能机动的、也是最为精锐的数千玄甲军,以及侯君集等骁将,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地自南门潜出。
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绕了一个大圈,直扑西秦军防守相对松懈、且堆积了大量粮草辎重的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