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谷中,暮色四合。
温灵素正全神贯注地在给一片心生的花朵浇水。
“嗡——”
忽然,谷外的防护阵法泛起涟漪,一道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
司墨踏着晚霞归来,仙袍上还带着处理事务后的风尘。
见到温灵素时,他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从袖中取出一包用仙绸包裹的物事。
“路过北仙域时,看到这些星辰土,想着你应该用得上。”他将包裹递过去,语气平淡,眼神却透着期待。
温灵素打开包裹,只见其中盛着的土壤闪烁着点点星辉,饶为好看。她唇角微扬:“正好可以用来培育新的仙植。”
她引着司墨在院中的白玉桌前坐下,手指一绕,一套琉璃茶具便出现在桌上。
茶壶中是她新研制的清心仙茶,用七七四十九种仙植调配而成,茶汤呈现出梦幻的淡紫色。
“尝尝看。”她给司墨斟茶,茶香袅袅升起,在空中凝结成小小的仙鹤形状,展翅飞舞。
还是神界舒坦啊。
司墨轻啜一口,顿觉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放下茶盏,从袖中又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盒:“对了,还有这个。”
玉盒中是一枚通体晶莹的种子,表面有龙纹流转,散发着淡淡的龙息。
“这是……龙纹仙藤?”温灵素露出惊讶之色,“据说早已在神界绝迹了。”
从前她还只待在仙界时,就已经听闻这东西没有了,没想到如今……
“在一处上古遗迹中找到的。”司墨看着她发亮的眼眸,觉得这一趟奔波都值得了。
温灵素小心地接过玉盒,指尖轻抚种子表面的龙纹。那种子仿佛有灵性般,在她掌心轻轻颤动。
“瞧它的反应,感觉它很喜欢你。”司墨轻笑一声。
没有植物不喜欢本君。
夜幕慢慢降临,星花在夜色中次第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柔和的光彩,将整个清幽谷点缀得十分美丽。
温灵素像只蝴蝶,在花丛中忙碌着,时而俯身查看花叶,时而用仙露滋润花根。
司墨则坐在一旁的石桌前,执着一卷古籍细细品读。偶尔抬头,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寻着那道在花丛中穿梭的白色身影。
“这株花似乎有些不同。”温灵素忽然出声,指着一株仰着脑袋的花朵。
司墨放下书卷,走到她身边。那株花的花瓣上,竟隐隐浮现出龙纹,与方才那枚种子的纹路如出一辙。
“看来是受龙纹仙藤的影响,或许能培育出新的品种。”温灵素滑动灵力,龙纹随之流转。
……
夜渐深,二人移步至室内。
温灵素在窗边打理着几盆小巧的仙植,司墨则在棋盘前独自对弈。烛光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投在墙上,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今日仙盟会议上,那些老家伙在为资源分配争吵不休。”司墨落下一子,“果然在哪里,都有这种风景看。”
温灵素将一盆月光草放在窗台上,闻言转头:“可是为了北仙域的矿脉?”
司墨微微颔首:“嗯。你如何得知?”
“前日有仙子来访时提起过。”温灵素走到他对面坐下,执起一枚白子,“她说北仙君想要独占那条矿脉。”
司墨看着她落子的位置,欣赏道:“你这步棋,倒是与我想法不谋而合。”
温灵素浅浅一笑:“大道至简,万物同理。”
棋局继续,二人不再言语,只有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
窗外,花朵的光芒透过窗棂,在棋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忽然,温灵素注意到司墨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那纹路极为古老,与她记忆中某个画面渐渐重合。
“你手上的纹路……”她轻声问道,“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司墨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银纹随之流转:“是吗?”
温灵素凝神细看,那些银纹在星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小蛇的形态。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还是她在仙界时,曾救下的一条银色小蛇。那蛇通体银鳞,却唯独没有毒牙,她便唤它无牙。
无牙?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司墨。
司墨放下棋子,银纹完全显现,在他手腕上缠绕成一条小蛇的形状:“怎么了?”
温灵素怔怔地看着他,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那条总是安静盘踞在灵植丛中的小蛇,那个总喜欢跟在她身后的身影,那个在她遇到危险时总会及时出现的凡人……
“原来是你。”她低声自喃,“难怪,我们会变成这样的关系。”
“什么是我?”
司墨握住她的手,银纹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在空中化作一条银色小蛇的虚影。
那虚影亲昵地蹭了蹭温灵素的手腕,一如当年。
温灵素终于明白,为何司墨总是能精准地找到她需要的灵植材料,为何他总是能在她遇到危险时及时出现,为何系统安排任务,他却是灵气源泉。
原来这份默契,早在系统出现前就注定。
怎能不欢喜。
温灵素轻轻抚摸着银色小蛇的虚影,感受着那熟悉的触感。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到以前了。”
……
夜浓,二人移步至庭院中的亭台。
温灵素取出一壶新酿的百花酿,为彼此斟满。
“为你我。”她举杯。
“为缘分。”司墨与她碰杯。
酒过三巡,温灵素微醺,话也多了起来,
司墨眼中含笑,“你的事情,我都记得。”
二人忆起往事,时而轻笑,时而感慨。
视线朦胧中,温灵素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实在难以与记忆中那条笨小蛇联系起来。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如当年般清澈。
“不管何地何时,你都是你。而你,司墨,是属于我的。”她脱口而出。
司墨心中一动,执起她的手:“这句话,我等了很久。”
两人情难自禁,拥抱在一起,细细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月色如水,静静地洒在相偎的二人身上。
未来漫漫,但有彼此相伴,便是永恒。
在这静谧的夜色中,两颗心跨越了时空的界限,终于毫无顾忌,紧紧相连。
“司墨,我爱你。”
“我也一样,我的灵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