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儿臣谢父皇隆恩!”姬明昭利落颔首,当即颇为欣喜地答应了。
——她原本以为,想要劝动她老子这个终年浸|淫在帝王权术中的老古董,她只怕好好浪费一番口舌。
孰料……她父皇方才认真思索了一会,居然就这么轻松地点头答应了!
看来他老人家心里果然是很清楚人才选拔对大鄢未来发展的作用的……
当然,除了更公平化大鄢的人才任免方式,来日若有机会,她还得找个机会跟他提一下,让官员们群策群力,多想点法子来尽可能保障一下基础民生——什么培育更多更高产的粮食品种,提高种粮收粮效率,发展民间百业之类的……
他们能做的事还多着,虽不急于一时,却也该大致上有个规划。
姬大公主如是腹诽,一面偷摸在脚底摸上了两把老油——得了自己想要的承诺便试图原地开溜。
“那……父皇,您这眼下没别的什么事了吧?”悄悄往后小挪了两寸的姬明昭微微蜷了指头,这老半天站得她脚跟都有点发酸了,“没事的话,那儿臣就先……告退?啦?”
“嗯,朕这暂时没别的事了……但等等,你先别急着走。”姬朝陵随口应声,话说一半他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将那步子都朝后迈出去半节了的少女重新叫了回来。
姬大公主没憋住,臭着张脸老老实实站回了原地,帝王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半晌,许久方不大自在地别过了脑袋:“咳,那个,就是那什么,你——你和萧珩。”
“你俩……也别太明目张胆了。”
……
?
姬明昭循声缓慢又谨慎地在面上挂出一个小小的疑问,她觉着她的耳根子好像止不住地开始热了:“父皇您这话是说……”
“就……字面上的意思。”提到这种话题,姬朝陵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胡乱伸手画着圈地比划了一下,“就那个什么……咳,哎呀,嗐!其实这种事……这种事也不是朕非要跟你提。”
——他并没有那个兴趣去掺和他们这群小鸳鸯的私事。
望周知。
……必须周知!
“但主要……萧怀瑜他一大早上从将军府出门入了公主府,再跑出来都要到第二天傍晚了。”帝王说着甚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种事……但凡是长了眼睛、平常会稍微注意些将军府或是公主府的人,动动脚趾都能想到你们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就……朕很理解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情到浓时很容易干出来点……嗯……比较有利于两个人深入沟通和交流的事……并且朕跟你说起这个,也不是想要与你强调什么礼法。”
“礼法,那都是为了维护皇权、巩固统治,做给外人看的。”姬朝陵语重心长——实际上,他并不反对他闺女提前拿下萧珩这“一员大将”,甚至乐见其成并很是欣赏。
——只一味知道墨守成规的人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做人就该弄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需求、有哪些欲望。
她能有这样的胆气、能如此果决并全然不畏世俗,才更让他觉着她不愧为他姬朝陵的血脉。
“——朕跟你提起这个,主要是想让你稍稍注意下影响……注意下自己的名声。”帝王咂嘴,“别一不小心再让人抓到了把柄……毕竟这不是还没成亲嘛!”
“……儿臣回去就告诉萧怀瑜,让他以后别没事总往公主府来了!”姬大公主咬牙切齿,她这会耳朵已红得像是要滴血了,整个人也被臊得恨不能立地找个地缝儿钻着躲起来。
——虽说她一早便猜到她父皇多半是已经知道她和萧怀瑜的事了……但要她真亲耳听到他说起这话,那定然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眼下她只想尽快逃离御书房,回到公主府并狠狠暴打萧珩那狗男人一顿出气——要不是他总喜欢大白天明目张胆地从将军府那过来,她今儿又何至于会在这里,听皇帝训起这样的话!!
“不不不,那不至于,这个,咳,这个……朕也是从你们那个年纪一路走过来的,好吧。”眼见着自家闺女马上要从一个极端奔向另一个极端了的姬朝陵忙不迭开口制止,“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孩子呢……刚情意相通的时候总是情难自抑,会有这些想法和行为也是很正常的,老憋着,咱反倒是容易给自己憋坏了,憋出毛病了是吧。”
“……放心吧父皇,”姬明昭听见这话,耳根霎时红得更厉害了,再说话时那字都像是被她自牙缝里挤出来的,“儿臣没那么脆弱……憋不坏!”
“朕没说你。”帝王闻声没什么好气地一翻眼珠,“朕说的是萧珩。”
“谁不知道你这混蛋玩意从小就最是能憋……但朕也是男人……还能不了解萧家那小子什么感受吗?”
——刚开荤就憋,这不得轻则给人逼去花街柳巷,重则直接出了毛病,再影响到后半辈子?
这可犯不上。
姬朝陵稍显尴尬地一抠指头,他原本没想把话说这么明白的,但眼前这死孩子真就硬生生给他逼得不得不讲明白了。
姬大公主闻言当场就不吭声了——她回想起府里那狼崽子平常的表现,发觉她父皇那话搞不好是真的。
——她要是硬让萧怀瑜憋着,这厮八成真要给自己整出点毛病。
“所以,那依朕的意思呢……他要是白天想去见你,那还是可以正常去的。”见姬明昭这功夫似乎比方才消停一些了,帝王忙趁机说清了自己的想法,“但不能不回将军府——至少明面上他不能一点都不回将军府。”
“你们要真是……咳,真是想跟对方多待一会呢,你可以让他等入了夜再偷溜回来嘛!或者其他什么没人注意的时间也行。”
“就……翻墙呗,翻墙,然后面上收敛着点,别给人看着就行,朕对别的没意见……这些都正常,很正常,非常正常。”
“你也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姬朝陵再度比划着补充了几句,他感觉他这会仿佛有点说不清了,那话被他说出来就是个越描越黑。
在他对面,先前瞧着还好了一些的姬大公主这下一张脸又烫得快要掉下来了,她戳在原处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地支吾了良久,最终选择胡乱答对一声,扭头落荒而逃。
“……儿臣知道了,父皇。”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