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他特意让人从菩提观移栽过来的。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若是爹娘还在,他们应该也会这么做。”
老夫人走到他身边,从袖中掏出一个泛黄的锦盒,递了过去:“这是你爹娘当年留下的,我一直藏在暖阁的暗格里,之前怕你分心,没敢交给你。”
安子书接过锦盒,指尖微微颤抖。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本破旧的札记和一个小小的香囊,香囊上的栀子花纹路已经有些褪色,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和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旧香囊一模一样。
“这是你母亲的手札,里面记录了她和你父亲守护秘境的日常,还有对你的期许。”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哽咽,“你父亲说,若是有一天你能执掌楼家,就把这个交给你,让你知道,他们从未离开过你。”
安子书翻开札记,里面的字迹娟秀,字里行间满是温情。
其中一页画着一个小小的孩童,正骑在男子的肩头,旁边站着一位笑靥如花的女子,正是他记忆中模糊的画面。
札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阿颂,无论何时,守住本心,便是守住了所有。”
泪水顺着安子书的脸颊滑落,滴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握紧锦盒,心中的空洞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填满了许多。
原来,父母的爱与期许,一直都在,从未远去。
与此同时,楼府的后花园里,怀谷和封岩正坐在石桌旁,面前摆着一壶刚沏好的清茶。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同命蛊的事,我已经向神族长老求过情了。”
怀谷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长老说,只要我们能共同守护玄幽秘境十年,确保残息不再外泄,就愿意出手解除蛊毒。”
封岩挑眉,放下手中的银刃,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十年?倒也不算太久。不过,到时候解除了蛊毒,我可就自由了,你可别再跟着我。”
“谁要跟着你?”
怀谷失笑,眼底却没有了之前的隔阂,“神族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只是......”
他顿了顿,看向封岩,“万念山的事,对不起。”
封岩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毕竟,这些年,若不是你用性命压制蛊毒,我恐怕早就被魔气吞噬了。”
两人相视一笑,多年的恩怨与隔阂,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他们或许立场不同,或许曾有过误解,但这段跨越百年的情谊,终究在生死考验中得以延续。
几日后,安子书带着怀谷和封岩再次进入玄幽秘境。
此时的秘境,浊气已经被彻底净化,石壁上的晶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地面的青石板干净整洁,清心玉石室的周围,萦绕着淡淡的圣洁光晕。
安子书将父母的札记和香囊放在清心玉旁,指尖凝聚起血脉之力,在石室的石壁上刻下了父母的名字。
“爹,娘,以后我会守好这里,守好楼家,守好雾隐谷。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带着你们的期许,活出自己的人生。”
怀谷和封岩站在他身后,默默守护着这份宁静。
阳光透过石室的通风口,洒在三人的身上,也洒在清心玉的光晕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柱,照亮了整个石室。
离开秘境时,安子书回头望了一眼,心中没有了之前的痛苦与迷茫,只剩下坚定与从容。
雾隐谷的栀子花每年都会如期绽放,淡香萦绕在楼府的每个角落,成为安子书心中最温暖的慰藉。
这三年里,他将楼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修复了与周边门派的关系,还重新制定了玄幽秘境的守护规则,让楼家的声誉在雾隐谷彻底站稳了脚跟。
这日清晨,安子书正在书房整理父母的札记,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正是怀谷和封岩,两人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旅途气息。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神族边界探查魔气异动了吗?”
安子书放下札记,起身迎了上去,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封岩将银刃随意靠在墙角,拿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抹了把嘴道:“探查完了,不过遇到点有趣的事,特意回来告诉你。”
怀谷则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铺在桌上:“我们在神族边界的一座古庙里,发现了关于千年前神魔大战的记载,里面提到了一个与枭临有关的秘密。”
安子书的目光立刻被地图吸引。
地图上标注着一座废弃的祭坛,旁边的文字记载着。
千年前的魔族首领曾炼制过一枚“分身玉”,能复制他人的容貌与能力,而枭临,正是首领用分身玉复制封岩的模样制造出的傀儡,只是后来傀儡产生了自主意识,才背叛了首领,一直潜伏在暗中,伺机夺取魔主血脉与玄幽秘境的力量。
“原来如此。”
安子书恍然大悟,心中多年的疑惑终于解开,“难怪他不仅长得和封岩一模一样,还能使用噬魂焰。”
封岩嗤笑一声:“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个冒牌货,幸好当年解决得彻底,不然留到现在也是个麻烦。”
怀谷点点头,补充道:“记载里还说,分身玉的力量有缺陷,无法承载完整的魔主血脉,所以枭临最终才会败在我们手上。不过,这也提醒我们,魔族的余孽可能还未清理干净,今后守护秘境,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安子书郑重地点头:“我明白。这些年,我一直在训练楼家的子弟,让他们掌握基础的净化之术,今后就算没有我,也能守住秘境的外围。”
正说着,老夫人端着一盘刚做好的栀子糕走了进来。
这些事情过去之后,她的头发更白了,却精神矍铄,脸上的皱纹里也多了几分平和。
她将栀子糕放在桌上,笑着说:“怀谷、封岩,一路辛苦,快尝尝阿颂最喜欢的栀子糕。”
封岩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还是老夫人的手艺好,比外面那些酒楼做的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