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说话未免太无礼了一些!我们小姐好心待你,你怎可如此言语!?”织云一听就来气了,不客气地说。
温蕊心还不把一个小丫鬟放在眼里,再怎么说,她也是侯夫人,因此没有看织云一眼,只抬着下巴看窦岁檀:“我说的不对吗?你肯定恨极了我,本来你可以和侯爷琴瑟和鸣的!”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侯夫人自己做的选择,其中冷暖只有你自己知道,而我,并不恨你,身为女子,很多选择都是不得已的。”窦岁檀淡淡看了她一眼。
谢鹤明那人,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后院人少,但个个都有心思,王氏更不是个好婆母。
也许对于温蕊心来说,比起守寡要好很多吧。
毕竟她也不能够体察温蕊心的苦,根据之前查到的信息,这温氏也实在是个可怜人,会养成这样偏激的性子,也不奇怪。
温蕊心被她这云淡风轻的话,给堵住了嘴,一时之间,居然只能看见她被茶水氤氲模糊的眉眼,愣愣地没有说话。
直到手里被那满脸不高兴的丫鬟塞了个热热的精致小手炉,才缓过神来:“我才没有不得已,都是我愿意的,你就看着吧,以后我一定会过的很好!”
说着就起身,快步往外面走。
窦岁檀闻言,倒是被她身上这股子冲劲给逗笑了,以为她斯斯文文,没想到还是个小辣椒脾气。
想了想就说:“是,你会过的很好,不过来日若需要我的帮助,也请来找我吧。”
温蕊心停下了脚步,气道:“我才不需要呢!”
狠狠在地上剁了一脚,才离开。
窦岁檀就摇摇头,说起来,她们二人还是同龄呢,温蕊心的经历,若是她都不一定能那么坚强。
至于谢鹤明的品貌,根本配不上温蕊心。
桌子上的赤铜葵花围炉烧得正旺,窦岁檀执起竹节柄的银壶,滚水冲入青瓷茶瓯,顿时激出了焙干的腊梅香。
亭子被围了一半,但她的腮边还是被热气蒸出了一抹娇红,若是从前,这样的天气,她都不敢在外面多待。
魏女医给她把身体调养的很好。
“噼啪。”
“哎哟,奴婢没注意,竟然叫它给炸开了。”几个丫鬟笑做一团,连忙上来把煨在炉子上爆出汁水的橘子给用筷子夹到一旁。
窦岁檀就说:“再烤一些栗子,那才香呢。”
“怕是不行了,县主说一会儿叫您过去呢。”菩瑶赶忙阻止,刚才和温蕊心谈话,也费了不少时间。
“好吧......”
主仆几人围着炉子笑闹,却不知早已经被人看在眼里。
“不是说无趣呆板?我瞧着倒是很有意思。”秦淮川拂开了肩头的雪,看着远处亭子里的女子暗想。
本来是跟着温蕊心的,但那女人,居然早早在这里等着窦氏,还真是......
只是他没想到,窦氏居然对谢鹤明半点情谊也无,更对温蕊心毫无芥蒂,真不知道是全无心眼,还是根本不在意。
看了看,秦淮川才大步离去,窦家没什么好玩的,他晚点去喝点酒就好了。
宴会开始之前,窦岁檀就先去见了赵和颂。
听了她的话,赵和颂只是默然了一会儿,才拱手说:“表妹无需自责,表妹肯说清楚,我很是感激,只是无论表妹如何做想,也请记住,我永远是你的表哥,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多谢表哥。”窦岁檀真心实意地道谢,表哥没有芥蒂,又如此高洁,实在是少有的谦谦君子。
见过了谢鹤明的三面三刀和霍璩的强势霸道,窦岁檀觉得如表哥这样的男子,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两人也算是相识一场,又有长辈在旁,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只有大伯母赵氏有些可惜。
但还是没强求,赵氏就宽慰她:“男女之间,就是如此,要过一辈子,多看看总是好的,你可别怪大伯母骄傲,多的是人家来打听你的,我可看不上!”
不要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以为能娶她这好侄女,所以才不想她外嫁啊。
“我以后就赖着您,您可别嫌我~”
窦岁檀难得撒娇,赵氏爱的很:‘我巴不得呢,就怕你娘不同意,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去找你娘。’
只是到了院子外,守门的丫鬟就很为难:“老爷和夫人正在......,还是等稍后再来......”
都不需要丫鬟说,两人都能猜出来,里面肯定是吵架了。
“好一个为岁岁好!”白氏的丹蔻指甲几乎要戳到窦承建的鼻尖,“卖女求荣说的这般清贵,成王侧妃?不过是个穿金带银的高等婢妾!你当我不知哪成王府里早就有数不清的侍妾,连谢家那庶女都是不久前才抬进去的!”
窦承建攥着青田石镇纸,把眼前的手给拿下来,又被狠狠甩开,也不介意,温和地说:“如今几位王爷,数成王势大,且岁岁又是和离之身,这已经是顶好的选择了。”
“放你娘的屁!”白氏几乎是毫不客气地骂出来,“岁岁才逃离泥潭,你这个做父亲的就要推她进那吃人的地方!”
“怎么会,岁岁聪慧又貌美,定能讨得成王欢心。”
“哈,”白氏几乎是笑出声来,:“当年求娶我时你如何说的?说若得我为妻,必教我和我的孩子一世逍遥快活,如今你倒要亲手给她套笼头,你当真是枉读圣贤书!”
窦承建霍然起身,声音略略抬高了些:‘成王亲口允诺侧妃之位等同王妃仪制,你......’
“啪!”一把扯落腰间的双鱼比目玉佩掷在地上,白氏怒骂,“侧妃就是侧妃,见了正妃就得跪着奉茶,我的女儿宁嫁寒门举子做正头夫妻,也绝不嫁天家当磕头奴婢!窦承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岁岁的婚事,你不许再多言一个字,不然我即使是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罢休!”
说着白氏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只留下锦帘坠落,珠翠碰撞。
窦承建盯着地上的碎玉,忽地暴起扫落满桌文书,喘着粗气,良久才跪在地上,小心地捡起碎玉片......
“你怎么不肯听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