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岁檀没有说粗话的习惯,就是此刻,也被他的厚脸皮给震惊了。
明明之前两人吵成那样,又这么久没联系,怎么就好意思这样找来的。
窦岁檀深吸一口气,生怕自己破口大骂:“臣女并没有恼,也没有本事恼,今日是臣女爹的生辰,还请陛下宽宥。”
还有一点就是,这马车里,有对于她来说极不好的回忆。
一想到那次在巷子里,在马车里,她都觉得害怕。
此时也是,霍璩看她的表情,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就越发温柔:“放心,我就是太想见你了,等你爹的生辰过了,我便下旨,迎你做我的皇后。”
窦岁檀这下是真的被吓的魂飞天外了,她刚出泥潭,又怎么会再次进入另一个牢笼。
看过了昭太妃在后宫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等先皇死了才有自在日子可过,她对入宫可谓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况且若是他真心想要求娶,早在之前就正儿八经通过礼制规矩,将她迎进宫中。
而不是看她还是别人的妻子的时候,就反复想那些歪门邪道,将她强占了去。
现在只不过是当她欲擒故纵,新鲜劲儿还未过去,又才巴巴地跑了来。
哪个男子在婚前不是山盟海誓,当时谢鹤明也给爹千般保证,会待她一生一世好,结果呢?
闹成如今这副模样,即使霍璩是帝王,也改变不了是个男人的事实。
可窦岁檀深知,霍璩这人,最好不要硬碰硬,现在强硬地拒绝了,难保他会发生什么事情。
况且,为难的是,她就算嫁人,霍璩也会不顾那些礼法,到时候不论嫁给谁,那跟从前又有什么区别。
但若是就这么答应他,进了宫,以后和霍璩的三宫六院在一起,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如今,倒把她给架在这里了......
窦岁檀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陛下爱重,臣女不甚感激,只是风波才去,并不想再被人议论,臣女想等尘埃落定。”
看来还是被之前的事情给伤的太深,现在对于嫁人这件事,是有抵触的。
该死的谢鹤明,霍璩暗骂,又遗憾没能早点遇到她,让她心里害怕成婚了。
这几个月,霍璩也算是想通了,既然两人如此纠缠,何不就把人放在宫里?
每日听着关于她的消息,反倒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看她在外逍遥又是不爽,只恨不能把人拴在身边才好。
她又轻易不出门,自从上次去给她看了伤,她就防备的紧,身边是随时都有人的,晚间守夜都有俩人,全天身边的丫鬟都不眨眼。
一出行,那也是前呼后拥,又找了好的护卫,一般不落单,像今天这样就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
霍璩见她娇怜,没有之前那么抵触自己,就越发放缓了声音:“都依你。”
“还请陛下放臣女离开。”窦岁檀没有挣扎,只是轻声道。
她如此柔顺,霍璩心里舒坦的很,把她放开,又取了一旁的斗篷来,亲自给她系上:“去吧。”
窦岁檀如蒙大赦,强忍着不痛快,逃也似的下了马车。
外面还飘着雪,窦岁檀走到门前,早就有人来接了:“大小姐回来了!”
她很少回来,上次和赵和颂的见面,也算是顺利,只是两人素来没什么话要说,交往极其淡。
今日里应该也能见到,窦岁檀想着,还是跟表哥说清楚的好,免得牵连他。
还好今天霍璩没有乱来,窦岁檀居然有些庆幸。
进了府里,里面没想象中那么热闹,就是很有秩序,符合窦家一贯的风格,没有给太多人家下帖子。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窦岁檀一进去,大伯母在待客,晚宴还早的。
她不需要去照顾同龄的闺秀小姐,这就是大伯母的安排了,怕她是和离之身,被人议论诟病。
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的,即便如此,当看到她来,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出身显赫,长相好又如何,人家谢侯爷还不是宁愿娶一个寡妇。“
“可见,女子这容貌,不是顶顶重要的。”
“呵,我倒觉得窦氏温氏没什么区别,如今那秦将军可是春风得意,简在帝心,温氏亏了。”
“......”
窦岁檀摇摇头,这里面的事情,明明是谢鹤明的错,但最后,遭到口舌是非的,还是她和温氏。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未免太没有规矩了些,她与温氏如何,如今已成定局,和离以及再嫁都是皇帝做的决定,坦坦荡荡,走的明路。
她们在窦家做客,还编排起主人来,就是不对。
“你去找娘,要个嬷嬷,去提点一番,别让温氏受了牵连。”纵然温氏也不无辜,但窦岁檀总有些物伤其类。
保护她不被人非议,就是保护自己,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窦岁檀并不吝惜于去做。
说着,她觉得手炉子有些不热了,就递给菩瑶:“去换一个来,你们的也换了,走,我们去那边支个小炉子,也风雅一次,围炉煮茶。”
“是,奴婢们去办。”从前在府里,就在这亭子办,因此是轻车熟路。
窦岁檀心情好,解了斗篷,亭子外就站了一个人,对着她浅浅行了个礼:“多谢窦小姐相助,妾身何德何能,能够得你庇佑。”
“是你啊,天冷,来坐吧,”窦岁檀一眼就瞥到了她微红的指尖,“你也不容易,不必放在心上。”
你也不容易......只有她这么说过,温蕊心抿起唇,还是走进了小亭子。
“你肯定也觉得我是个不安于室的女子吧?”温蕊心看着她,她和离后,看着没有半点憔悴。
方才来做客的女眷,听到窦小姐到了,一个个都如临大敌,补粉的补粉,理发髻的理发髻,背后如何议论,但还是会被她的风采所慑,还是会惧怕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被她要进府做平妻的事情,生生逼得和离,温蕊心是有些快意,但更多的是想看她的想法。
窦岁檀似乎很讶异,娟细的眉微微抬了一下:“怎会,我只是佩服你的选择,不是哪个女子都有你这般的勇气。”
温蕊心的指甲就戳进了自己的手心,她怎么总是这样,好似多么善解人意,多么高洁似的,在她面前,只会让人无地自容!
“你.....你少装模作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