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皂隶两个两个的上前把凌空隐与梁同忧掀翻在地,一人打了二十八板。凌空隐处于失神的状态之下的时候,就会自然触发龙鳞甲护体,因此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对于梁同忧来说则是忍受了一番疼痛,虽然是一声未吭,但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二十大板打完后,严韦道:“你们招还是不招?”
凌空隐还是趴在地上一言不发。刘幻溪道:“这人一身天骄会弟子打扮,倒是没有理由杀害天骄会的人,这里面或许另有隐情,还是需要等到验尸结果出来再做定夺。”
严韦道:“你怎么不早说?黄奇名说了什么死亡原因离奇,什么毒死的,砍死的,还有被咬死的。来人,看这两人身上有没有毒,有没有什么武器,牙口还好吗?”
左右皂隶胡乱翻了凌空隐与梁同忧的身体,又扒开嘴看了牙齿。一个皂隶道:“回老爷,身上没有带毒,也没有武器,牙口倒是与一般人无异。”
严韦道:“谁的刀结实,叫他们两人咬一下!”
那说话的皂隶就拿出自己的佩刀,放在凌空隐的嘴前,凌空隐没有反应。皂隶扒开凌空隐的嘴,刀碰到凌空隐的牙齿,“咣当”一声,那佩刀竟然碎掉了。
严韦一见,便说道:“撕咬众人的就是这天骄会的弟子。看他的样子是已经失去意识了,一定是这人发了狂,所以咬死了许多人。”
那说话的皂隶道:“老爷,你真是英明!”
严韦道:“住嘴,还轮不到你来说这实话。”
皂隶道:“是,老爷。”
刘幻溪道:“老爷,只要验尸比对牙齿就知道是不是他咬死的了。”
严韦道:“也是,黄奇名那厮说话也太不清楚了,把黄奇名给我叫来!”
皂隶道:“是。”
很快,黄奇名来了,问道:“老爷,什么事?”
严韦道:“你来看一看是不是这个人咬死了众人?”
黄奇名道:“回老爷,咬死被咬死的人都已经死了。”
严韦道:“我就不喜欢听你说话,你能不能说话简单一点。”
刘幻溪道:“老爷,黄奇名是说,不是这人咬死的。咬人的人也已经死了。”
严韦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些咬人的人是怎么死的?”
黄奇名道:“咬人的人生前中了一种粉末,这种粉末会叫死人获得一定的行动能力。只是没了魂魄与意识,也就是变成了走尸。”
严韦道:“走尸?你是说尸体还能走路,还能杀人?你就叫我这样回复王太守?”
黄奇名道:“老爷的意思是?”
严韦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现场只发现这两个人活着,你就说是这铁嘴的人发了狂,咬死了众人。”
黄奇名道:“可是,验尸结果?”
严韦道:“我叫你写的报告,写完了吗?”
黄奇名道:“还没有开始写,还在仔细斟酌中。”
严韦道:“现在知道怎么写了吗?要言简意赅,不要节外生枝。”
黄奇名道:“就说,所有人都是这铁嘴的人杀死的,那这和尚要怎么说?”
严韦道:“和尚,我问你,你都会些什么?”
梁同忧道:“南无阿弥陀佛。”
严韦道:“你是会念经?莫非你是去给死人超度的?”
梁同忧道:“我不渡人人自渡,苦海无边早脱身。”
前有黄奇名说话啰里啰唆,后有这和尚说这莫名其妙的话。严韦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一拍惊堂木:“把这两个贼人押入大牢,明日再审!退堂!”
众人都散去了。
刘幻溪道:“老爷,死了这么多人,朝廷怕是会派人来查。若是太过于糊弄,怕是会被问责。”
严韦道:“死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人。”
刘幻溪道:“老爷,死去的人中有不少邪教的人,想来邪教一直与魔教不合,这事大概也与魔教脱不开关系。若是两教发难,对我朝是个不小的灾难。”
严韦道:“有这么严重?”
刘幻溪道:“就怕被有心人利用,所以老爷,还是等太守的命令。”
严韦道:“照你说的这样严重,太守也不敢管这事,那就只能是朝廷亲自派人来了。如此,确实是不好糊弄了。”
刘幻溪道:“老爷,我们就是把验尸结果照实写好。等到上边来人看了之后,叫各家把尸体领回去。随后,就等着。”
严韦道:“等什么?”
刘幻溪道:“等各路妖魔自己争斗。”
严韦道:“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刘幻溪道:“正是。”
严韦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幻溪,眼里又是惊喜又是庆幸,“这人的脑子是真好使啊!”
凌空隐和梁同忧被关在了同一间牢房内。两人都无言语,坐在地上打坐。
梁同忧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无常,黑白无常拿着笏子对着梁同忧恭敬地鞠了两躬,道:“死神大人,这是死亡确认书,你看这人该不该死?”
梁同忧问道:“死神?我可不是什么死神。我只是一个戴发修行的普通人。”
黑无常道:“你不是死神,怎么你一出现就死了这么多人?”
梁同忧道:“那些人本来就已经死了,我才出现的。你缘何颠倒因果?”
白无常道:“因与果,可不是那么好区分的。”
黑无常道:“地狱的死神,可是有决人生死的权力的,你就看看这个人该不该死?”
梁同忧看到了黑无常手上的死亡名单上赫然写着“严韦”二字。
梁同忧道:“该。”
梁同忧从这位县官大人的断案中推测这人以前做过不少荒唐的事情,也不知道残害了多少人命。他虽然向佛,却偏了许多,总是要追求完美的灵魂与行动,因此就觉得这严韦确乎是处于一种该死的状态的。本来也是在半梦中这样一说,没想到黑白无常闻言,便勾走了严韦的魂魄。梁同忧虽没有看到严韦的魂魄被勾走,却觉得自己身上的一层袈裟被勾走了。
“我的佛衣!”梁同忧道。
黑白无常道:“那是假皮。”
梁同忧道:“你们也不是真的黑白无常!”
梁同忧忽然惊醒,额头上都是虚汗。梁同忧转头看着身旁的凌空隐,摇了摇头,“若是像这位兄台一样什么也不思考,如同植物一般的状态,或许就是空?”
这时彷佛有一阵槐花的香气从牢房外面飘了进来,闻着这阵花香,梁同忧内心一阵放松,额头的薄汗也被清凉的风吹干,就连背上的棍伤也不再疼痛,他很快就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