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大人见到躺在地上的凌空隐,便用力摇了摇他。凌空隐此时正梦见仲慎和庞光义,二人挥手与凌空隐告别,凌空隐哭着追赶,大喊着“不要走,不要走。”虽然凌空隐张大了嘴,觉得发出了声音,却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这是梦!”凌空隐悚然警觉,随着死神大人的摇晃的节奏,便忽然从梦中惊醒,他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凌空隐看到了满地的死尸,那汗渐渐地凉了,汗毛收缩,他打了一个冷战,还没干的泪水又被一层新的泪水覆盖。
死神大人道:“你醒了?”
凌空隐没回答,穿过众多的死尸,很快就发现了身上插满刀剑的仲慎。凌空隐跪在仲慎的身边:“仲兄,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叫你再回来天骄会,如果你一直在妖界,你就不会死。庞兄,庞兄。”凌空隐忽得站起来,要去寻庞光义的下落,没走几步,就看到庞光义和蓝忆寒的尸身。凌空隐朝后踉跄了几步,眼睛失了神,跪坐在地上,不发一言。
周围渐渐围了许多人,有的人看到了自己的亲人,跪在尸身旁嚎啕大哭。罗承鹏来到,见到凌空隐,抽出剑一把砍在凌空隐的脖子上,凌空隐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流一滴血。“怪物!都是这个怪物害死了所有人!”
许多愤怒的人围上来对着凌空隐拳打脚踢,凌空隐没有躲开,也没有回应。
死神大人上前道:“你们不要打他,人不是他杀的。”
众人回头看着死神大人,一鹰钩鼻问道:“不是他杀的,难道是你杀的?看你像是个僧人,僧人不是不杀生的吗?”
一个稀松眉毛附和道:“必然是他们,你们看这里其他的人都死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活着,不用说,他们一定是同伙!”
就在众人对着凌空隐与死神大人指指点点的功夫,严伟身边跟着十几号人来到此处。
鄂宏道:“快让开,县令大人来了。”
众人一听到县令来了,便都噤声等着县令的裁断。
严韦道:“这是怎么回事?”
罗承鹏道:“县官大人,我爹与我兄长都是死在这个妖道的手上。我因为受了伤没在此处,才逃过一劫!”
严韦看着凌空隐对皂隶道:“把他带走!”
两个皂隶上前道:“是。”
便一人架着凌空隐的一只胳膊,把凌空隐带回到公堂之上。
鹰钩鼻指着死神大人对严韦说道:“老爷,这也是个妖僧!”
严韦一听,便皂隶说道:“也带走!”
又有两个皂隶上前道:“是。”上前让死神大人也去县衙,死神大人便就跟着走了。
严韦道:“清点尸体,把他们带回衙门!”
幕僚道:“老爷,兹事体大,还是要报告王太守。”
严韦虽然自知有理,但是想到刚才自己要亲自来看,被这刘幻溪阻止了,因此没有第一时间接受众小民的敬仰,让鄂宏那厮讨了巧。严韦来到时只看到众人围着鄂宏说着天官的威严,便也就产生了一些后悔之情,于是倒是对刘幻溪稍有怨言的。严韦道:“难道我不知道吗?”说完又对一名皂隶道:“潘勇,你去报告王太守。”
潘勇道:“是。大人。”
刘幻溪知道严韦是个任性的主,但为人倒是不坏,因此也不放在心上。
严韦道:“快去清点尸体,验明死因。”
手下众人道:“是。”
严韦一摆袖子,道:“打道回府!”
刘幻溪与近卫蒙影跟着县令回到衙门,身后还跟着一连串的看热闹的人。
一个人道:“还是跟着县令大人安全一些,据说这管家的人一来,这邪门的事情就退散了。”
“那可不是,来的还只是一个皂隶头头,在县令大人的身边,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敢靠近了。”另一个人附和道。
严韦听到这话,紧锁的眉头才稍微舒展一些。继而,越想越高兴,几乎就要飘飘然了,于是便也不怨恨刘幻溪了。死去的这些人他已经打眼看过了,大多数就是天骄会和一些在江湖上名声不好的邪教的人。这种帮派火拼的事情时有发生,倒是也对自己头上的乌纱帽的影响不大。就是这罗承鹏说自己的爹与哥死了,倒是一件需要斟酌的事情,毕竟罗家是本地大族,还是需要好好安抚的。
午前,众人就忙忙碌碌地把所有尸体都运到了县衙门口,尸体摆了一地。
午后,仵作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马不停蹄地验尸,基本上知道了每个人的死因,只是确实有解释不清楚地地方,来到大堂对县令说道:“老爷,一共死了二百三十八人。有中毒而死的,有被刀武器杀死的,但是还有许多被撕咬致死的人。大多数尸体死后又莫名移动了,有一个人脖子上挂着两个头颅,一个人脖子上挂着一具尸体。从验尸结果来看,这挂着的尸体是死后才咬到二人的脖子上的,挂着的尸体似乎死后还受到尸体生前的攻击。”
死亡的名单是这样的。天骄会的人,包括蓝彦,蓝忆寒,秀华姑姑,小雪,屠霖。包括仲慎,包文博在内的拳法阁有二十六人,包括弓明在内的剑法阁二十人,包括庞光义,沈与宋在内的棍法阁二十二人。再加上十个在天骄会内伺候的下人,共是八十一人。罗立诚等罗家的人共是十七人。邪教的人包括冷启元,任子默,苗康,尹君昊,阴杰,陈楠,双远,温畅,祝豪等共是五十人。看热闹的普通人是九十人。加在一起是二百三十八人。
严韦道:“你说的什么玩意?”
仵作道:“是这样的。县令大人。我怀疑是有人使用了某种邪术,使死后的人攻击了活着的人,活着的人死了之后又动了起来。也就是说死人攻击了活人,活人反击了死人,死人已经死了就不容易再死了,所以活人撑不住,就变成了死人。成了死人也就变成了尸体,变成尸体之前,也就是尸体生前是活人。”
严韦道:“黄奇名,你验尸倒是挺有水平,就是你这话越说越叫人糊涂,你还是写一份报告给我。”
黄奇名道:“县令大人,我的意思是大事不好了,怕是有什么邪祟之物!”
严韦道:“你只写他们的死因就是,至于是谁杀的,就不是你分内之事了,你下去吧,别在这聒噪了。”
黄奇铭道:“是,大人。”
严韦看着堂下的一言不发的凌空隐和一问三不知的死神大人,十分无奈。严伟直到现在还是只知道死神大人的叫做梁同忧,就是这儿的人,只是个云游的戴法僧人。问他籍贯,家世,只说是:“世间烦恼千千万,此身此心皆是空。”
严韦愤怒地又是拍桌子,又是拍惊堂木,都问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严韦道:“来人,一人打二十大板!”
左右皂隶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