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檀大惊失色,飞快地想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您要不要即刻动身?属下这就去准备。”
白凤宸的指腹,在黑折子上轻轻抚动了一下,似是还有所牵挂流连。
裳儿……
“再等等。”
——
湛庐中,沈绰听方杜若讲课听得麻木,想用手托腮,可再看看自己的手,呃,还是算了吧……
她的灵魂还停留在白凤宸裤腰下的地狱里。
直到陈宝宝回来,食盒揭开,溢出饭菜香气,那灵魂才总算被拯救回人间。
“女孩子,要多吃蔬菜。”
方杜若连干饭都姿态优雅,用公筷夹了青菜给沈绰。
“谢谢先生。”陈宝宝也把自己的碗递了过去。
然而,并没有。
方杜若重新换了自己的筷子,一口一口,斯斯文文吃饭。
沈绰饿了,也不吭声儿,来者不拒,埋头用力吃。
方杜若小扇一样的睫毛就垂了垂,看了眼她放在脚边的小包裹,遮了眼底的笑意。
“吃过饭后,先去安顿下来,先生会帮你打个招呼,叫人将你们两个分在一个屋里。”
没等沈绰应声,陈宝宝嘴里还含着饭,兴奋含混道:“谢谢先生噢!”
“不客气。”方杜若的目光,还温和看着沈绰头顶,就像这句话,是跟她说的一样。
太学院的女弟子相对较少,单独住在一处景色秀丽的院中。
沈绰和陈宝宝的住处,因为有方杜若交代过,所以被安排在朝南的位置,里面干净整齐,简单几件家具,墙上还挂了字画,至少比最开始在大园子里那个简陋的住处好了许多。
沈绰正收拾着床褥,就被陈宝宝从身后轻轻拉了拉,之后竖起一根胖乎乎的手指,让她禁声。
沈绰回头,顺着她惊悚的目光看去,刚刚打开通风的窗口处,正蜿蜿蜒蜒爬进来一条小青蛇。
那小蛇,吐着芯子,见两人发现了自己,居然还昂起头,嘶嘶地示威。
沈绰嘴角一挑,将袍子缠在手上,两步到了窗前,出手极快,抓了青蛇七寸,唰地使劲一甩!
蛇全身骨节被全部甩脱了节,变成一条垂哒哒的绿色麻绳。
沈绰甩手又将蛇从窗户丢了回去。
就在蛇落下去的一瞬间,窗外“嗷——”,两个穿着白色学服,腰间系着玄色腰带的少女,尖叫着,抱头跑了!
蛇:……
它掉在地上,只好一节,一节,努力的拱,重新把自己的骨节接好。
陈宝宝开门挤出去,左右看了看,“是虚庐的,跑了。”
看来,她们刚住进太学院,就有人不痛快了。
沈绰趴在窗前,对外面地上那蛇恐吓:“还不快跑?再不跑,拿你炖汤!”
蛇也“抱头”,仓惶滑入草丛,不见了。
果然,正主就找来了。
一班虚庐的女弟子,堵了门口,不准她们两个回湛庐去上课。
中间簇拥着的少女,趾高气昂的架势,绝对不比东方晋少。
“你就是恭逸王那个马屁精的女儿?”
少女两手抱在胸前,长得倒还不错,同样穿着白袍,系着虚庐的玄色腰带,只是,别的弟子男女一色,头发要全部束起,系了发带,而她却挽了发髻,戴了珠花。
“你又是谁啊?”陈宝宝叉腰。
这种互撕叫阵的事儿,沈绰不需要出面,她上。
于是,立刻有虚庐女弟子也站出来叉腰,道:“这位,就是董院监的嫡亲孙女,咱们太学院实至名归的大大大大小姐,董萍萍萍萍!”
少女是个结巴,这一番介绍,没得了好,被董萍狠狠剜了一眼。
陈宝宝也拉长了腔,“哦——!原来是大大大大小姐,董萍萍萍萍!名字好独特哦!”
董萍出场就没捞到便宜,更恼,“喂!姓沈的,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话音方落,两个少女就抢先站了出来,要动手打架的模样。
陈宝宝哪儿能让人随便碰沈绰。
咚地挪出一步,如一座山一样,把沈绰给挡住了,“都退后!不管你们是什么出身,恭逸王的郡主,不是你们能冒犯的!”
其实她也是好心,毕竟这太学院里,谁真的碰着、吓着沈绰,整个太学院相干人等都吃不了兜着走。
“恭逸王算个什么东西!死胖子让开!”
董萍亲自将前面两个少女拨开,“你们以为中午单独跟方先生用饭就了不起了?上次摄政王驾到,分明应该是本大小姐驾前敬茶,结果被你这马屁精生的给抢了,今天还敢搬来学院里住,明目张胆与我抢方先生!”
她将腰狠狠一叉,“来,给我揍!连这胖子,一起揍!”
虚庐的弟子,重武轻文,各个都是武将门第出身,人人都是练家子。
见了面不爽,可不会像东方晋那样文官养出来的娃,搞小动作玩阴的,既然捞不到便宜,直接开打!
陈宝宝是敲鼓的,不是练武的,仗着蛮力,一个两个还可以应付,而一群武师精心调.教出来的丫头一起上,她就不成了。
噼里啪啦几下就吃不消了,索性仗着肉厚,回身抱住沈绰,咬牙闭眼,给她们打便是。
“裳儿不怕,我帮你顶住,今天我要是被打死了,你记得找机会把我的骨灰送回太虞去给我母妃!”
陈宝宝揣了必死的决心,连遗言都交待了,可是,身后预想中的雨点般的拳打脚踢并没有落下。
反之是轰地一声炸响!
接着,身后嗷嗷尖叫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