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宸拥着她,手臂坚定,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却也不将她推倒。
两人在巨鼓上,沈绰退一步,白凤宸就进一步。
“裳儿不怕,孤给你讲个故事。”
轻吻在唇角,下颌,脖颈,耳畔,细碎落下。
他的衣袍上,在龙涎香芳醇的味道下面,有种刻意被掩盖的清冽、悠长的草木香气。
那才是他本来的气息。
沈绰对这种味道,无法自拔。
明明是个神仙样的人,偏要把自己熏得满身世俗气。
“你有什么好故事?”
她的手软软的,无所适从,无论怎样推他,都如在推一座不断迫近的山。
白凤宸抓住她那只到处惹是生非的手,引着她乖乖下行。
“从前有一个人,把自己藏得很深,每天都没精打采,直到他遇见自己心爱的女子,就来了精神,不但身材变得魁梧,而且,还很想好好地探究她……”
沈绰的手随着他游动,碰到了什么,杏眼立刻瞪得猫儿一样圆。
她想要将手挣脱出来,却被白凤宸牢牢扣住。
“现在,他好想你……”他伏在她耳畔低语,“特别想,特别想……”
沈绰全身毛儿都要竖起来了,希望那只手简直就不是自己的。
白凤宸的呼吸,在她耳边,一声不易察觉又极其压制地舒喟叹,“裳儿……”
沈绰内心崩溃中。
脑海中浮现起那日书上写的:“北方有奇峰,名曰笔杆,甚是雄奇,衍生万物……”
她现在就是在这笔杆峰上,爬上去,滚下来,爬上去,滚下来,再爬上去……
呜呜呜呜……,这辈子再也不敢惹白凤宸生气了!
然而……
半个时辰后。
摄政王府里,响起白凤宸的咆哮。
“沈天妩!你给孤滚到太学院去,这辈子都不要回来!”
沈绰可怜兮兮抱着小包袱,爬上马车,身后跟着圆滚滚的陈宝宝。
“到底怎么啦?别怕哈。”陈宝宝安抚她。
呜呜呜呜……
沈绰瘪着脸,想哭,又不知道该用哪只手擦眼泪。
她两只手都不想要了。
刚才在鼓房,她手腕子都要被揉搓断了,然后心中一阵烦躁,就想起了君卿衍刚教她的调动凰山火的心法。
就生了坏心眼儿。
本来只是随便想想,谁知道,凰山火不受控制……
于是……
噗!
一簇小火苗。
请白凤宸吃了烧鸡……!!!
还好他修为深厚,只是灼了一下,不然可能真的断子绝孙了……!!!
但是就那一下,也着实把他给疼了好久。
所以,等惨白的脸缓过劲儿来,就把她给扫地出门了……
呜呜呜呜……
明明她才是被迫害的那一个,明明她才是很受伤的那一个,明明她都已经很忍耐很努力地想要讨好他了……
结果一身的委屈,居然没处说去。
到了太学院,就更惨。
院中规矩严格,最忌迟到,那是对先生的大不敬。
沈绰就被罚抱着小包袱,和陈宝宝一起,立在湛庐门外,站着听讲,直到中午散学。
里面的学子放羊一样冲出来时,东方晋还带着几个马仔,特意吊儿郎当地绕着俩人转了几圈,哼着歌儿,扯了扯沈绰头顶上束发的带子,甚是得意。
等人都走光了,才见白衣一角,方杜若从里面走了出来。
“今日如何迟了?”他温和俯视这俩丫头。
陈宝宝低着头,悄悄瞅沈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不说。
沈绰鼓着腮,“惹我爹那个老东西生气了,被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嘴上说的是沈悠然,心里骂的是白凤宸。
“哦,原来是这样。”方杜若俨然已经对类似的事情见怪不怪,“还没吃早饭吧?”
这句话可太贴心了!
沈绰惊喜抬头,“先生怎么知道?”
方杜若微笑,“因为你的脑瓜子顶上写着个‘饿’字!”
他说着,吩咐陈宝宝去食堂带午饭回来,便招呼沈绰跟着他进了湛庐。
“今早的课业,你漏了一半,现在先生帮你补上。”
沈绰低头咧了咧嘴。
她已经够艰难了,还要饿着肚子补课!
“先……先生,呵呵,谢谢,不用了。”
“谁说不用?”方杜若将脸一板,“你现在人在湛庐,就是先生说了算,坐好。”
“……”
沈绰已经了无生趣了,这个世界太可怕,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方杜若抱着书卷,在她面前踱来踱去,嗓音娓娓动听,自顾自讲他的。
“今日的早课,讲的是九洲地理,太古神荒,开天辟地,斥九洲而治。后天神堕,而妖鬼当道,众生劫难。有皇者横空出世,力挽狂澜,重划天下。苍梧、白帝、修罗,为上三洲,而栖云、魇、妖三洲,则……”
……
与此同时,白凤宸的书房里,有人急匆匆送来一只黑锦为封的折子,上面绣了金色的堕龙徽记。
白凤宸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啪地合上,神色骤然凝起。
余青檀见状,上前询问,“主上,出了什么事?”
白凤宸眼帘掀起,声色俱沉,“妖尊破禁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