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堵车,时清赶到餐厅时,顾亭南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她急匆匆地推开包厢门,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路上太堵,我来晚了。”
顾亭南闻声站起身,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容,体贴地为她拉开对面的座椅,摇了摇头温声道:“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请坐。”
时清缓了缓神,冲他轻点头,“谢谢。”
服务员进来,点完菜,又上了酒。
时清端起酒杯,“不好意思打扰你,关于基金会的事,我想向你请教些问题。”
顾亭南轻笑,和她轻碰杯,两只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清清,你是我学妹,你和我妈又是邻居,我们也算是朋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时清收起含蓄,放下酒杯,抬眸,认真的看着他,“既然如此,那我有话直说。”
顾亭南朝她轻颔首,示意:请说。
时清目光沉静,语气清晰而恳切,将基金会的实际困境与合作请求娓娓道来。
她纤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这一细微的动作,泄露出平静表面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顾亭南慵懒地向后靠进椅背,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酒杯,深邃的目光落在时清脸上,带着几分审视与玩味。
他像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在欣赏一只主动走入视野的,美丽却仍带着警惕的猎物。
其实,早在四年前,他就听过她的名字,却没打过照面。
如今想来,倒有些可惜,没早点认识。
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只被精心呵护,不谙世事的花瓶,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真诚的投身慈善事业。
说完,时清期待的望向顾亭南。
顾亭南并为立即作出回应,眼眸微垂,仿佛在衡量着什么。
半晌,他低沉的嗓音才在安静的包厢里缓缓响起:“是个不错的项目,也很有意义。”
他语气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资金和资源方面,顾氏慈善基金会可以提供支持。”
“计划书和详细的预算明细,你做完后发给我。”他补充道,口吻像是朋友之间随手帮忙,“我会让团队优先评估。”
时清松了口气,眉眼间染上一抹如释重负的欣喜,“谢谢!”
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顾亭南看着她,话锋一转,像是偶然提及,自然的发出邀约:“下周末,云顶会所有个小范围的私人聚会,氛围比较轻松。”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些距离,声音放缓:“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我介绍几位对慈善事业感兴趣的企业家给你认识。”
闻言,时清握着餐具的指尖微微收紧。
这邀请,听起来体面又合理,但她不想去。
若不是为了基金会的事,她也绝对不会主动找顾亭南……
又不敢拒绝,基金会的事,还需要和他合作。
时清垂下眼睫,避开他带着笑意的注视,声音尽量维持着平稳,“谢谢你的邀请,我需要回去,跟助理协调下周的行程安排,如果能调出时间,我一定会去。”
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想着,先搪塞过去。
回去的时候,时清正准备用软件叫车,顾亭南瞥了她一眼,开口道:“你也别打车了,我送你。”
“没事,不用了……”时清下意识地婉拒。
顾亭南却幽幽地看着她手机上显示的“排队中,预计等待15分钟”的提示,语气带着几分了然:“你确定?这个时间,这个地段,可不好打车。”
时清看了眼前方纹丝不动的车流,又看了下手机,无奈地放下,看向他:“好吧,又得麻烦你了。”
“小事。”顾亭南笑了笑,为她拉开副驾的车门。
一上车,时清对司机报了地址,便疲惫地靠进椅背,轻轻阖上双眼。
顾亭南看她似乎很累,便也体贴地保持沉默。
倏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车内的宁静。
时清睁开眼,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江祁煜”三个字时,她的眼神明显顿了一下,闪过一丝复杂的犹豫。
墓园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两人再没有任何联系。
铃声也同样吸引了顾亭南的注意。
他瞥见那个名字,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江祁煜?他们之间发展到什么程度……
“怎么不接?”他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时清回过神,指尖刚要划向接听键,铃声却戛然而止。
对方挂断了。
她抿了抿唇,默然将手机放回包里,扭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侧影显得有些疏离与心不在焉。
顾亭南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出声试探:“你和江祁煜……吵架了?”
电话不接,人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联想。
时清摇了摇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没有,之前给他当助理,还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交接。”
她将一切轻描淡写地归为工作。
“你和他,在私事上……”顾亭南更进一步,语气温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追。
时清显然不想多谈自己的私事,特别是关于江祁煜的,便敷衍地扔出一句:“也在交接。”
顾亭南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眼底却悄然掠过一抹狡黠的光。
这么看来,她和江祁煜,算是彻底结束了。
如果能顺利追到时清,凭借她背后的时家,那他离顾家权力中心,也就不远了。
——
另一边,江祁煜连续几天处理公司事务,晚上被白川拉去京州俱乐部喝酒,几杯烈酒下肚,整个人便醉得一塌糊涂。
他在洗手间吐了一番后,背靠着冰冷的大理石,拿出手机,固执地拨通时清的号码。
听筒里的铃声持续响着,却始终无人接听。
正当他固执地准备重拨时,手机突然被一只白皙的手一把夺过!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江祁煜,几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白晴语气带着责备,却掩不住关切,“走,我送你回家。”
白晴前两天刚回国,今天恰巧也在这里和朋友聚会。
远远的,就看见江祁煜独自靠着墙,挺括的白衬衫皱巴巴的,整个人透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倾颓,全然没了平时的冷静自持。
白晴也是一头长卷发,身形和时清有几分相似。
江祁煜醉眼朦胧,意识模糊,眼前的身影渐渐与心底那个人重叠,还以为是时清来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将人揽入怀中,却因醉得厉害,身形踉跄,根本站不稳。
还是白晴及时出手扶住他,他才勉强没有摔倒。
“清清,清清你来了……”他含糊地低喃,将全身重量靠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