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间太长了,我害怕你被人抢走了。”
“不会的,我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就在这一瞬,叶辞霜的头猛地一炸,剧痛袭来。
而记忆深处那个说话温柔的男人的脸,竟一点点与眼前乔羽书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羽……羽书……”
她喃喃地唤出这个名字。
乔羽书浑身猛然一僵,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他扭头看向她。
“我在!辞霜,你想起来什么了?你还记得我吗?”
“记……记不太清……头好疼……”
她痛苦地抱住太阳穴。
乔羽书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哪里疼?”
“脑袋……”
叶辞霜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额角。
“乔羽书,我觉得我脑子快不够用了,里面像有根弦在扯着,一阵阵发胀。”
“别废话!走,马上去医院!要是疼你就咬我,随便咬哪儿!不用客气!”
叶辞霜皱了皱眉。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压低的交谈声。
几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领头的是个穿制服的男人。
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立刻小跑过。
“对不起啊对不起,真没注意到你们停在这儿,有没有受伤?伤到哪儿了吗?我们马上叫救护车!”
乔羽书扶着叶辞霜的手臂稳住她,转头回答。
“我对象可能撞到头了,刚才车被人撞了一下,她现在头疼得厉害。”
“那得赶紧送医院!”
“老卫,快帮忙推轮椅来!”
乔羽书迅速回到驾驶座,拧动钥匙试图发动车子。
可引擎只是发出几声无力的轰鸣,随后便彻底沉默下来。
那位穿制服的男人见状,示意自己随行的司机。
“先送这位女士和两个孩子去医院,立刻出发。”
乔羽书瞥见他肩上的肩章。
金色的鹰徽与三杠银星并列,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他虽不懂,但也知道这人绝对来头不小,绝非普通官员。
到了医院,医生迅速安排三人做了全面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时,已是深夜。
阳宝和小微都没事,乔羽书也没受明显外伤。
只是手臂有擦痕,已做了清创处理。
可叶辞霜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脑部ct显示,她大脑左侧颞叶深处有个指甲盖大小的血块,形状不规则,边缘模糊。
医生拿着片子解释道。
“这个血块不是新伤造成的,应该是陈旧性问题。从影像判断,极有可能是六年前落水事故中头部撞击硬物留下的后遗症,一直潜伏着,现在才开始影响神经功能。”
医生以为乔羽书是她丈夫,便转向他。
“这种慢性血肿会对记忆造成干扰,尤其是对创伤前后一段时间的记忆容易缺失或错乱。你太太最近是不是经常忘事?或者对某些人、某些场景特别陌生?”
叶辞霜一听,连忙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们不是夫妻!真的不是!您搞错了!”
话音未落,乔羽书却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她把我忘了。”
医生愣了一下。
“哦……怪不得。”
医生面上浮现出一丝歉意。
“让她恢复记忆其实方法并不复杂。只要做一个微创手术,通过内窥镜清除脑内的淤血组织,就能解除压迫。但现在这项技术在国内仍处于试验阶段,成功率虽有七成以上,但风险依然存在。比如术后感染、出血,甚至可能引发短暂性癫痫或认知障碍。”
“所以要不要做,还得你们自己考虑清楚。要不要冒这个险,全看你们的选择。”
“不用了。”
乔羽书毫不犹豫地开口。
“现在挺好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说得有多痛。
他何尝不希望叶辞霜能记起过去?
可只要一想到手术台上的未知,他的心就冷到极致。
于是他只能笑着说:“现在这样,也挺好。”
叶辞霜也不想脑袋被开刀,但又忍不住想知道,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好奇心憋不住,终于还是脱口问了个傻问题。
“咱俩以前……认识?”
“嗯。”
乔羽书答得干脆利落。
他的眼神也没有闪躲,反而直直地看着她。
那模样,就像在陈述一个早已刻入骨髓的事实。
叶辞霜一时不知该安慰他,还是该安慰自己。
她默默走到墙角,避开众人的视线,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她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拿出水壶,猛喝两口灵泉。
她盯着手中的水壶。
要不这水真能把脑子里那团堵的东西化掉?
那样的话,她就能搞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撞她的那伙人整整齐齐走过来。
为首的男人低头弯腰,双手递上来一份“赔礼”。
一叠钞票,厚厚一摞,估摸着得有一千块。
叶辞霜是喜欢钱没错,可来路不明的,她不收。
她抬眼扫了一圈这群人。
一看就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人。
她不愿多纠缠,直接摆手。
“算了,我们没事。就是提醒你们开车注意点,别哪天撞到别人,人家可没这么好说话。小孩子吓坏了,大人心疼。”
“姑娘……”
年纪大点的男人还想再说,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她身后瞥了一眼。
似是在请示什么。
“行了。”
为首的裴光曦抬手制止手下。
他语气平和地看着叶辞霜。
“今天是我裴光曦对不住你。我亲自驾车,疏忽了路况,伤了无辜,责任全在我。以后你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来京市找我。只要我可以办到,绝不说二话。”
叶辞霜笑了笑。
她心里明白,这种人情欠不得,一旦接了,迟早要还。
“我得带孩子回去了。太阳晒久了,容易中暑。”
对方非要留个承诺,她也没必要推辞,顺手就接下了。
乔羽书的车坏了短时间内修不好,没法送她。
最终,他还是掏出几枚铜板,叫了辆停在街边的三轮车。
让车夫小心把两个孩子扶上去,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
裴光曦那群人还在原地没走。
乔羽书冷冷走过去,他在距离裴光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江市是比不上京市热闹,但马路也不窄。裴光曦开车,下次还是悠着点吧。别仗着有权有势,就把别人的命不当回事。”
“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裴光曦一点没动气,反而笑着上前。
他伸手,毫不客气地用力拍了下乔羽书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