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
沈茉终于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笑容里却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像是冰层下的暗流,悄无声息,却足以吞没一切。
“我真的很爱你,爱到了骨子里,爱得彻夜难眠,爱得寝食难安,爱得……快要疯了。”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耳语。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木棍猛然挥下,带着破空之声,重重砸在许凌云背上。
“啊——!”
许凌云毫无防备,只觉得后背如遭雷击,剧痛瞬间炸开,贯穿全身。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接扑倒在地,双手撑地,额头青筋暴起。
紧接着,木棍像雨点似的落下,噼里啪啦往他身上招呼,毫不留情:
“世子,你不是说打得越重,说明我越爱你吗?我这不是照做了嘛。”
她一边抽打,一边冷笑着,声音温柔得近乎诡异,“你听听,这声音多清脆,多动听,是不是就像我们在诉衷肠?”
“疼不疼啊?”
她俯身逼近,木棍停在他肩头,力道未卸,“我告诉你,打在你身,我心疼得要命呢!可我就是太爱你了,爱到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啊!你能理解吗?”
……
许怀谦站在角落,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盯着那一幕,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怒火翻腾,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压根没料到,沈茉竟然真的动了手。
那一瞬间,她抬起木棍砸下的动作干脆利落,毫无犹豫,仿佛早就蓄势待发。
许怀谦瞳孔一缩,心脏猛地一沉,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她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一下许凌云罢了,毕竟她是新过门的媳妇,怎敢在侯府大庭广众之下对夫君下手?
可眼下这情形,哪里是吓唬?
分明是动了真格!
眼看她一下接一下不停,根本没收手的意思,他心里慌了。
那木棍带着风声,一次次落下,打在许凌云肩头、背上、腿上,发出沉闷的“啪啪”声响。
许凌云蜷缩着身子,咬牙硬撑,额头上冷汗直流,脸色青白交加,嘴唇早已咬出了血。
每一棍下去,他都抖得更厉害一分。
而沈茉却没有半点收手的迹象,眼神冷得像冰,手臂抬起又落下,节奏稳定,力道丝毫不减。
再这么下去,儿子非得被打废不可。
许怀谦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越缩越紧。
他眼睁睁看着许凌云的手臂已经开始抽搐,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心中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他不敢想象,若儿子真的残了,或是伤了筋骨,往后该怎么办?
许家就这么一个嫡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做父亲的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他正要冲上去拦人,却被林沫一把拽住。
那只手突然从旁伸出,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小,竟让他一时挣脱不得。
他猛地转头,怒目圆睁,却见林沫站在身侧,神色清冷,眸光如刀,直直地盯着他。
“侯爷,您这是要干什么?”
林沫冷冷看着他,眉头轻皱,“小夫妻之间的事,您插什么手?”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
她语气温冷,语气中透着一丝讥讽,仿佛在嘲笑他的失态与无能。
堂堂侯爷,竟为这点家事慌成这样,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见他还要开口,林沫嗤了一声:
“你自己屋里都乱成一锅粥,还好意思管儿子的闲事?侯爷,您也得顾点面子吧。传出去别人笑话您多管闲事。”
她微微侧身,目光斜睨着他,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你管得了今天这一棍,管得了他们日后几十年的争执吗?况且……”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你真以为,是你想让谁打谁,就能打起来的?”
许怀谦涨红了脸,气得声音发抖:“你就看不见我儿子快被打死了?”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
他指着那边还在挥动木棍的沈茉,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是我亲儿子!他要是有个好歹,我饶不了她!你也别在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
“死不了。”
林沫淡淡扫了一眼,语气平静,“云舒有数得很。”
她的眼神掠过沈茉的身影,冷静而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太了解沈茉了——看似狠厉,实则极有分寸。
那些棍子,看似凶狠,其实大多落在肌肉厚实之处,避开了要害与关节。
痛是一定痛的,但绝不会留下永久损伤。
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气,也是为了立威。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再说了,木棍是你递给她的,也是你让她动手的,难道你不清楚这东西会不会出人命?”
她的语气陡然加重,字字如刀,刺向他的良知。
她盯着许怀谦的眼睛,毫不退让:“你说‘让她随便打’,说只要她消了气就好。如今人家照你的话做了,你却又跳出来拦阻,到底是谁出尔反尔?是谁口不对心?”
许怀谦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喉结上下滚动,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当然清楚自己说过什么,可他哪想到沈茉真的敢下这么重的手?
他原以为,不过是象征性地打两下,让他儿子认个错,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可现在……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但眼见儿子就要被打得人事不省,他猛地一把将林沫推开,吼道:“你懂什么!”
他双眼通红,情绪彻底失控,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他用力一推,林沫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可他已顾不上这些,只凭着本能冲了出去,脚步急促,几乎撞翻了旁边的椅子。
话音未落,他就冲向了许凌云,挡在前面大喊:“沈茉,够了!再打下去真出人命了!”
他张开双臂,像个护崽的老鹰,死死挡住倒在地上的儿子。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满是焦急与愤怒,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死死盯着沈茉,声音嘶哑:“你要打就打我!冲他撒什么气?他是你丈夫!不是你的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