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苏妤质问般的话语后,迦蓝月眼底刚燃起的火苗陡然熄灭了。
原来是他一厢情愿了,人家关心的人压根儿不是他。
本就不美妙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了,但他明白此时不是该耍脾气的时候,起身便去给苏妤把门打开了。
“哟,我们尊贵的小王子终于舍得开门了?”
门外,苏妤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他,语气调侃。
两人的相处状态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针锋相对的时候,但他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才明白,原来比起你一句我一句的口舌之争,被漠视才是自己最害怕的。
心情稍霁,他又有了反驳苏妤的力气,“你刚才在胡说什么,我和琉璃可是铁哥们儿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和他闹矛盾?”
苏妤蹙眉,“是吗?那怎么下午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他的人。”
迦蓝月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你们去找过了吗?他不在自己的房间吗?”
“不在啊,别墅就这么大,难道他还能藏起来不成?”
迦蓝月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了过去,他终于回想起了一段记忆。
大概是在午饭点之后,他没有胃口吃饭,早早地就躲回了房间里,那时候,琉璃似乎来他房里说了一句什么。
可惜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没能把琉璃的话听进去。
难道是琉璃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后知后觉自己错过了重要的信息,迦蓝月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捕捉到他的异样,苏妤追问:“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他跟你说过什么?”
迦蓝月的心里更加愧疚了,不等他说出真相,一道身影已然从苏妤的身后窜了出来,防贼一样,挤进了他和苏妤之间的空隙,将他望向苏妤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
如临大敌的架势,不是沈煜是谁?
他面色冷峻,还带着一身的油烟味,显然是刚从厨房赶出来,晚餐都还没有准备好呢,就已经急急忙忙地过来阻止苏妤和迦蓝月接触了。
“别闹,我在和迦蓝月聊正事。”
苏妤嫌他碍眼了,推搡着他上一边儿待着去,却发现这男人执拗起来,身体跟块铁似的扎在地上,根本就推不动。
反而还语气不善地反问她:“你们俩之间能有什么正事?”
醋味这么浓,嗅觉再迟钝的人也能闻出来了。
这男人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点。
被他这么一搅和,苏妤的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没好气地向他解释:“琉璃不见了,不知道是到哪里去了。”
听她这么一说,沈煜像是被戳破了洞的气球,积聚在体内的怒气顿时瘪了下去,“原来是这样啊……”
为自己草木皆兵的行为感到羞赧,他自告奋勇地弥补过错,“我出去找找吧,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琉璃应该就只是出去逛逛了,不会走远的。”
“你厨房里的菜做好了吗你就出去找?”苏妤睨了他一眼,“赶紧做饭去,我和迦蓝月出去找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我跟你一起去!”沈煜叫嚷了起来,眸中覆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暗色。
不行,他可没有错过迦蓝月看向苏妤的眼神,绝对不可以让他们俩单独相处。
明知道迦蓝月不会做饭,他还要在这里胡搅蛮缠,苏妤彻底恼了,当即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
“不行也得行,否则你就给我滚回皇城去。”
她放下的狠话如同五指山般压下去,某头暴跳如雷的狼一下子就老实了。
他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偷跑出来的,怎么能回去?!他才和雌主亲热了一天啊!
沈煜敢怒不敢言,眸中的戾气散去,转过身来委屈地看向苏妤,语气卑微又讨好:“雌主别赶我走,我这就去做饭。”
看在他还算识相的份上,苏妤没再和他计较,淡淡地“嗯”了一声。
带着还处在懵逼状态的小人鱼出门时,身后传来良家妇雄恋恋不舍的呼唤。
“早点回来啊雌主!”
只是在这附近寻人而已,被他说的好像要出远门一样。
苏妤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甜蜜的负担了,从未想过这头狼坠入爱河后会变得如此黏人。
“知道了。”
她随口敷衍着,脚下的步伐却悄悄加快。
迦蓝月一声不吭地跟在她后面,作为被选择的人,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对琉璃的担忧已经覆盖了其他的情绪。
离开了他们的家,苏妤旧事重提,“迦蓝月,你刚才还有话没说完吧?”
他垂下脑袋,唇瓣嗫嚅着将自己忽略了琉璃的事情坦白。
琉璃平时待他不薄,他却只顾着自己的情绪,疏忽了对同伴的关心。
本以为会被苏妤责怪的,却听见她平静又疑惑的语气。
“原来你们俩真没有闹矛盾啊……那你为什么一副蔫蔫的样子?好像我们欠了你的钱似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迦蓝月的身形猝然僵住。
是啊,他为什么感到情绪低落,对一切都提不起来兴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是从琉璃口中得知,沈煜在苏妤的房里过夜以后开始的。
而后随着亲眼目睹他们俩打情骂俏的互动,笼罩在他心头的那股阴影也越来越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因为旁观苏妤和沈煜的甜蜜而感到不开心?
“迦蓝月你快点!磨磨叽叽的干什么呢?你是用鱼尾巴走路的吗?”
前方冷不丁传来苏妤的呼声,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他才惊觉自己已经落后了苏妤一大截的距离。
不敢懈怠,他连忙提速追了上去,破天荒没有因为苏妤的调侃而生气。
苏妤已经走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前,视线越过栅栏朝里面张望,待到迦蓝月到达身边后才敲门。
“有人在家吗?你好?”
屋里没有人回应,苏妤也不气馁,就这么一直敲、一直喊。
这镇子上的人都对她避而不见,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必须要亲手打破与这些邻里的隔阂。
锲而不舍还是有作用的,或者说,是邻居实在受不了她制造出的噪音了。
门开了,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雌性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