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早已泣不成声,她紧紧抓住谢严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夫君...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欠那孩子的...她受了多少苦啊...一定要把她救回来,活着救回来...”她想起自己被那祁峰掳走时的恐惧,更无法想象小北此刻正在经历何等炼狱。那份后怕和心疼,交织着对丈夫曾经糊涂的怨,更多的是无尽的自责。
谢旬渊和谢旬永站在一旁,脸色同样苍白。
他们虽然对许多旧事知之不详,但父母的表现和零碎的信息足以让他们拼凑出一个令人心碎的事实:他们那个看似强势夺位、甚至被父亲敌视的年轻皇帝,竟然是他们失散多年妹妹。
而她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如今却为了救母亲和部下,身陷囹圄,受尽屈辱,甚至自残身体!
少年人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谢旬永之前对“陆小北”的不满和轻视荡然无存,只剩下震惊和一种灼烧般的羞愧。
谢旬渊紧握的双拳和微红的眼眶也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们谢家,欠她的何其之多!
“那祁峰还说...明晚...就要...洞房”王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充满了屈辱。
“畜生!我杀了他!!”谢旬永再也忍不住,拔出剑就要往外冲。
“站住!”谢严猛地一声暴喝,事到如今,他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陆太傅说得对,那祁峰就是要诛心!我们不能再乱!不能再让小北用鲜血换来的喘息之机被浪费!”
谢严眼里是冰冷的杀意,看向陆烬,话里尽数恳求:“陆烬!我谢严愿听你调遣,只要能救出小北,荡平北幽大营,我在所不惜!”
陆烬重重点头,目光扫过悲愤的众人,快速道:“情况有变,计划必须调整!那祁峰明日欲行不轨,今夜防备或许会更严,但重兵必然转至内围。外围必然有所松懈,我们就赌他想不到我们会提前动手,而且是与……我联手!”
他迅速指向沙盘:“今夜子时!谢将军,你率主力从此处佯攻,吸引正面注意!我带一队精锐,以及我暗中安排的内应,从我知道的一条密道直插其主帐区域,务必在混乱中找到并救出小北!”
王五挣扎着站起:“王爷!将军!我等愿为前锋!拼死也要救回陛下!”
“好!”谢严咬牙:“陆烬,我女儿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王五,高吉安,你们熟悉情况,随烬王爷行动!其余众将,随我准备,子时一到,全力进攻!”
“是!”
这一次,没有人再犹豫。
北幽大营,主帐。
与外围的隐隐躁动不同,这座巨大的营帐内,空气凝滞。
充斥着暴风雨前的死寂。
油烛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跳动的火光将帐内的一切都拉伸出扭曲晃动的阴影。
小北被粗暴地扔在铺着兽皮的床榻上。
身体撞击的钝痛让她闷哼一声,肩头伤口叫嚣,右腕处,那道伤口早已崩裂。
鲜血不断渗出,将原本粗糙包扎的布条浸染得一片暗红湿濡,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起撕裂般的剧痛。
眼前阵阵发黑,那些伤口反复碾磨着她的筋骨,她浑身冰冷,止不住地细微颤抖,额际鬓角全是冷汗,黏湿了散乱的发丝,贴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
那祁峰站在榻边,高大的身影将小北完全笼罩其中。
他并未急着动作,半天,才解开了战甲,只着一身暗色常服,更显得肩宽腰窄。
他轻笑一声:“我们尊贵的大征陛下...此刻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目光扫过她破损染血的衣襟,扫过她因疼痛而蜷缩的身体,最终定格在她不断渗血的手腕上。
那祁峰俯下身,带着厚茧和刀疤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按在了她手腕的伤口上!
小北闭上眼,试图凝聚起一丝气力撑着不求饶。
但这具身体早已到了极限,失血带来的寒冷和虚弱感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的意志。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小北喉间破碎溢出。
那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忍受的剧痛,让她猛地绷紧了身体。
鲜血瞬间涌出更多,染红了他的手指,也染红了身下的兽皮。
那祁峰却笑了起来,似乎极为满意她的反应。
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碾压着那处创伤,欣赏着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
“求我啊,”他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畔,声音带着蛊惑:“求本王饶了你,求本王轻一点...只要你开口求饶,像那些卑贱的奴隶一样匍匐在我脚下,或许...本王会大发慈悲,让你少受点苦。”
小北疼得浑身痉挛,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至尝到浓重的血腥味。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旋转,唯有那钻心的痛楚清晰无比。
她艰难地喘息:“放...屁...”她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内容却让那祁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嘴还是那么硬。
“啧,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倔!”
一股恼怒猛地窜上那祁峰的心头。他想要的屈服,想要的践踏,想要看她痛哭流涕的卑微,一样都没有得到!
从前就是,要不是用她师父要挟她,她向来不会听一点儿话。
这个女人,哪怕脆弱得像一张一撕就碎的纸,骨头里那根硬刺却始终扎着他!
“冥顽不灵!”他低吼一声,猛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却转而抓住了她衣襟的前襟,狠狠一撕!
“刺啦——!”
布帛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帐内显得格外刺耳。
冰冷的空气骤然接触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再睁眼,小北那双原本因剧痛而有些涣散的眸子里尽是屈辱和恨意。
那眼神更加刺激了那祁峰。
卑劣的私欲彻底压过了那一丝恼怒。
他要的就是打碎这份倔强,让她彻底沉沦,完完全全属于他!
和那些人说明日洞房,就是想今天没人能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