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傀,也就是活死人,理应是屈忘观的底牌,这么容易就派出来,铁衣门怕是凶多吉少。
尽管赵鸿飞心里已经有所准备,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无比震撼。
雨雾初霁,尸体成山,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发呕的血腥味,还有不少人正在浴血奋战。
倒下的尸体当中,有不少的熟悉面孔。
若是没有师无命,双方尚且能同归于尽甚至铁衣门还稍胜一筹。
更别说玄鹰卫又来了一批人,这是要将铁衣门屠戮殆尽么。
而那些原定撤离的弟子都留下来战斗,也已经折损一大半。
赵鸿飞脊背生寒,铁衣门是大家的心血,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哦,还有远在楚州的余渺),就没有别人了。
若是铁衣门的弟子再无法保全,到了九泉之下他不知还有何颜面面对众人。
罢了,横竖都是保不住的。
就算是死,也要在战场上战死。
赵鸿飞决然赶往现场,心里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肩膀却被拍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
赵鸿飞诧异地看向来人。
“听说铁衣门有难,特来支援咯。”
范悠悠一身俏丽红衣,在灰蒙蒙的世界里鲜明无比。
“你会有这么好心?”
赵鸿飞不相信,却又暗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范悠悠吹了一声哨子,四面八方突然冒出不少穿着整齐白袍的人,一看就是无忧派的弟子。
那些人都到了,却只是冷眼旁观,在他们的身侧不断有铁衣门弟子倒下,这个场景让赵鸿飞无比揪心,但他也知道对方没有必须要救铁衣门的义务。。
况且如果败了,少不得要跟玄鹰卫对上,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范悠悠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然不是免费的,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赵鸿飞脑海中警铃大作:
“什么条件?”
……
叶莫莫出来的时候,玄鹰卫正在跟无忧派弟子打得火热,赵鸿飞也身在其中,所有人脸上都充满了肃穆。
赵鸿飞脸上全是破碎的麻木,整个人跟师无命差不多,只不过皮囊美丽一些而已。
叶莫莫心中疑惑疑惑,铁衣门与无忧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一方有难,一方落井下石。
无忧派会这么好心来帮铁衣门?
只不过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等尘埃落定之后再说不迟。
这场鏖战持续到第二天拂晓,天光泛白,厚重的云层散开,阳光又重新出来,洒在一张张劫后余生的面孔上,铁衣门与玄鹰卫的战斗终于告捷。
叶莫莫让人打扫了战场,搬尸体的搬尸体,洗地面的洗地面,没有人敢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一但停下,就不由得想起死去的同伴,庆幸过后,悲伤的气氛又笼罩着众人。
“叶掌门,好久不见啊?”
叶莫莫还未找上范悠悠,她自己先凑了上来。
“范掌门,别来无恙。”
范悠悠她爹意外死亡之后,她成为了新一代的掌门,或许是身上的担子重了,整个人多了些稳重的气质。
“今日铁衣门得以侥幸存活,都是靠无忧派的出手相救,铁衣门会将范掌门的大恩大德铭记于心的,日后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听到这话范悠悠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却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一旁的赵鸿飞脸色苍白欲言又止。
“范掌门远道而来,奔波劳累,我已经命人设好酒宴,不如随我进殿一叙?”
范悠悠点了点头,没有推辞。
叶莫莫让人带着范悠悠进殿,自己落后一步,抓住神情沧桑的赵鸿飞,低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帮我们?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赵鸿飞没有说话,神情麻木,表情难看得像是要死掉一般。
“喂,你怎么了。”
叶莫莫担心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鸿飞支支吾吾:
“没,没什么……”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声音都有一些颤抖,叶莫莫能清晰地听见里面夹杂的哭声。
她瞪大了眼,前面的范悠悠突然停下脚步,她连忙快步向前,范悠悠连忙说没事。
叶莫莫也不好乱说,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赵鸿飞也问不出来。
众人进到殿中,酒宴已经设好,虽然有些简陋,但能看出来绝对是用了心的。
“事发突然,略显仓促,还请范掌门不要见怪,今日之事还得多谢无忧派的鼎力相助了。”
“叶掌门可别高兴得太早,玄鹰卫只是暂时撤退而已,经此一事,双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可有想好日后怎么办吗?”
范悠悠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经历无忧派内部叛乱的她虽然依旧意气风发,但是已经没了当初的嚣张跋扈。
叶莫莫不答反问:
“那无忧派这次帮了铁衣门,势必会得罪玄鹰卫,范掌门又有何良策?”
“哈哈哈哈,叶掌门如此想必成竹在胸,不妨说一说。”
叶莫莫见她这副样子,也大概猜到了她是来做什么的了,虽然自己有求于人,但绝对不能先开这个口。
于是她冷静下来,一个方案在脑海中成型,不慌不忙地说道:
“经此一战铁衣门死伤惨重,损失过半,哪还有什么余力自保呀。”
话虽如此,叶莫莫的模样却不像是一筹莫展。
范悠悠毕竟还是年轻,见她这副样子便认为叶莫莫一定有什么后手。
她叹了口气:
“叶掌门莫要谦虚,你的胆识谋略从接手铁衣门以来就已经让天下众人刮目相看了,虽说遭此劫难,但定能重整旗鼓,不像我,只能继承我爹的门派,能否存活下去还尚未可知呢。”
听到这话叶莫莫露出了然的神情,范悠悠突然前来,又这么说话,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她没有否认对方的话,在范悠悠看来便更加确定她有办法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莫莫也不跟她绕圈子了:
“范掌门远道而来,又带了这么多弟子,总不会是路过吧,不知有何贵干?”
范悠悠听到这话神情一定,正襟危坐:
“实不相瞒,我是来找铁衣门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