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打的都眼红了,温亭骤挥挥手不让他们行礼,继续打。
崔玉蘅更是草草看了他一眼,继续看牌。
对家的夏全打出一张五条,崔玉蘅毫无反应。
“碰。”
温亭骤在她身后没走,声音再次响起,一点温度都没有。
崔玉蘅如梦初醒,去拿那张五条。
又轮到她摸牌,是一张“西风”,崔玉蘅一看自己杂乱无章的牌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本能地就想打掉这张牌。
温亭骤离她微微近了一点:“打三万。”
她乖乖把牌打了出去。
“胡了。”
几乎是同时,温亭骤冷淡的声音和另外三人的惊呼一起响起。
戚嬷嬷推倒牌面:“清一色,单吊三万,多谢娘娘了!”
崔玉蘅恼羞成怒,这是什么,这就是傀儡皇帝!只能说输的没有之前难看,一点打牌的乐趣都没有了。
她站起来把温亭骤按在凳子上:“你厉害你来!”
事实证明,温亭骤是真的厉害,赢了一些金瓜子回来,就不打了。
崔玉蘅态度转变很快,决定以后好好跟他学,真是人厉害做什么都很厉害啊。
晚间,温亭骤给她的肚子上抹油:“看着是大了一些,你可觉得累?”
“有一点,不过想起来好快啊,还有差不多三个月我就要生了。”因为生司俨的时候,还算好,所以她并不是很害怕生这个孩子。
都说如果第一胎省心,又不缺银钱,那么人们是会想生第二胎的。
现在崔玉蘅就是这个心理,如果生下来像儿子那样,那么没啥可操心的。
正月期间,京都大小活动很多。
温亭骤倒是没再办什么宗亲宴会、廷臣宴会之类的,至于展示恩宠,还不如多让他们轻松点,来年才好当牛做马。
太上皇那边倒是搞得热闹,请了戏班子,连日上演了吉祥大戏。
直到元宵节的灯会,这股年味儿是越来越浓,都是崔玉蘅以前体会不到的。
但是现在,有温亭骤,有孩子,有陪伴了多年的戚嬷嬷,还有肚子里的宝贝,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看着温亭骤对着她的肚子,像是对待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涂抹着油,她心念一动,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额头。
然后说:“温亭骤,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温亭骤手一顿:“知道什么?”
“我从哪里来,我有什么目的。”崔玉蘅没想到自己那么自然地就问了出来。
其实那本小册子没有找到,她就一直有所感应,温亭骤对她的态度也患得患失,好多时候都欲言又止。
可是现在,她不想让温亭骤天天这么不安了。
“没有,阿蘅,别乱说,时间不早了,睡吧。”温亭骤既想听,又有些回避。
“不要,”崔玉蘅扑到他的怀里,“你听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温亭骤有些犹豫,那些事情,他都打算烂在心底了,并不打算去刨根问底。
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很好,有她在身边,有孩子,他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但是崔玉蘅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抱着肚子依偎在他怀里。
“我来自一个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有很普通的工作......”
她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只是娓娓道来,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过得并不好,只能说能够养活自己,我之前一直都在逃。”
崔玉蘅也很久没有去想这些事情了,如今说起来倒是没那么大的心理波动。
“我的父母并不爱我,他们只是把我当成血包,我还有弟弟妹妹。”
“于是我就拼命地想逃出那个家,我拼命学习,考去了远一些的高中,可他们就想把我草草嫁人,后来我又考去了远远的大学,被他们勒令给弟弟妹妹生活费,来学校撒泼打滚威胁我。“
“你肯定觉得我冷血,我没有管他们,拿到了自己的户口本,我先哄着他们,后来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工作。”
“可他们报警找到我了,要逼死我,见我不从,把我从楼上推下来了。”
“我本来都准备出国了,可还是慢了一步,我好像永远也逃离不了他们。”
“我其实已经死了的,是系统找到了我,说要和我做个交易,我——”
一只手轻轻揽过她的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眼泪,明明好久都没哭过了。
“别说了,我不用知道的。”温亭骤光是听着,就已经心疼的恨不能替她受过。
有些词汇他听不懂,但是组合起来,能够猜到七七八八。
“不,你听我说,我知道我的这些,和你的血海深仇比起来,其实不算什么,可我还是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这是崔玉蘅第一次对他表明歉意,在经历这么多之后,她直面自己的愧疚。
温亭骤的很多年痛苦都是她带去的,就算是原书中,原主也死的不冤,但是她现在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给的好。
温亭骤不想她说下去,其实从前的那些事情想起来,并不觉得受到了伤害。
这个行为举止都很怪异的女孩,给他毫无生机的生活带去了色彩。
“乖,我们不说这些,我不在意,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意。”温亭骤将她抱起,哄孩子般轻哄起来。
现在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直说要逃,原来逃离的是自己真正的父母,即使是在梦里,也没能逃掉。
崔玉蘅都做好了准备,屡次被打断,情绪都有些接不上,她把头轻轻靠在温亭骤的胸膛上:“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其实——”
话还未说完,外面就传来很急促的敲门声:“陛下,太上皇驾崩了!”
崔玉蘅的声音戛然而止,赶紧坐起来。
虽然早就知道温亭骤留着太上皇的性命,是为了她和儿子的册封礼不受影响,但却不知道,会这么突然。
崔玉蘅推了推他,就知道他是觉得这件事情打扰了两人的相处,宁愿等明天再来解决。
可崔玉蘅不想他耽误了,到时候那些言官又有的说。
“你先睡一会儿。”温亭骤给她盖好被子,披了衣服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