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个兽夫听说妻主要给他们治疗,各个都高兴得不得了。
妻主给他们上药的时候,总会离得很近,动作又温柔。
当那双清凌凌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任谁都招架不住。
更何况,妻主的特殊体质,会让整个治疗的过程特别舒服。
只要试过一次,必定会期待下一次。
淮珺明明也经历过,怎么反倒还不愿意了。
“妻主,他若是不想治,那要不我先来吧?”
凌瑞已经将“又争又抢”四个字刻在了骨子里,时时刻刻不敢忘,生怕错失任何一个机会。
他迫切地看着盛苒,积极性很高。
“凭什么是你。”渡鸦冷眼扫过去。
裴啸行也忍不住插话:“顺序应该由妻主说了算。”
烛九阴没受伤,但他从未体会过这种待遇,也想凑个热闹,“我也可以吗?”
他上上下下打量全身,最后只找到一块破了皮的伤口,却理直气壮地看向盛苒,“这儿……有点疼。”
“……”
盛苒没有应其他几个兽夫的话,牵起淮珺的手,直接把他带到了房间。
私密的空间更适合交流谈话,她很明显地感受到,淮珺心里在抵触什么。
刚刚在外面,得知她有特殊体质之后,淮珺的表情也明显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愿意治?]
淮珺错开眼,低声地说:“不想辛苦妻主。”
盛苒能理解他之前抗拒的原因。
淮珺担心草药珍稀,不想“浪费”在自己身上。
可是事情不都是解释清楚了吗,她用的药草,是路边再普通不过的野花野草。
她有能力化腐朽为神奇,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
淮珺到底在顾虑什么呢?
“就算您的能力神奇……但使用过度,身体也会产生不适。”
他的手不自觉收紧,音色哑了几许,“我的伤很麻烦,和其余人都不一样。”
“不必让您这般费心。”
盛苒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在心里琢磨着淮珺的这段话。
高自尊,低配得感。
淮珺的心里太要强了,被卖到醉仙楼之后主动毁了自己的脸和嗓子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那时候他一个人面对这些,好像确实只能采取这样极端的办法。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明明在她的身边,就可以寻求她的帮助。
盛苒想办法和他解释,[你在我面前不必这样。]
经过和渡鸦的对话,盛苒已经看出,这些兽夫一个比一个难沟通。
偏偏她又是个哑巴。
她只能在有限的能力下,尽可能地让彼此的心敞开得多一些。
认真地端详淮珺几眼,盛苒干脆直接询问。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看到这行字,淮珺的表情一愣。
他的脸色白了几分,更加不敢对上盛苒的视线。
沉默片刻之后,终于扯唇,低低地自嘲:“您心里也是这么认为吧。”
盛苒一定是这么想,才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穿。
一时间,淮珺觉得自己的脸烧起来,上面的伤疤像是因为盛苒的话重新划破一道口子,火辣辣得疼。
“妻主,我……”淮珺苦涩地哽了哽,“是不是烛九阴留下了,我就该走了?”
他其实能在心里隐隐感觉到,烛九阴可能就是来替代自己的。
他不想要兽夫这个位置,有的是人想要。
他现在简直,后悔莫及。
[不是的。]盛苒紧紧攥住他的手,好像真的担心他会扭头离开似的。
[不要走。]
盛苒下笔的动作都重了几分。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麻烦。]
盛苒端详着淮珺这张破碎的、但仍旧漂亮的脸,倏然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让你重新留下来吗?]
淮珺摇头,只是呆呆地将目光落在盛苒的脸上。
妻主好温柔,他沉浸在这份如水一般的温柔中,幸福得快要溺过去了。
盛苒耐心地和他解释。
[因为你什么都不图我。]
[在今日之前,你不知道我有怎样的能力,却还是愿意留在我身边,保护我。]
在淮珺的视角里,她虽然性格大变,也只不过一个毫无异能的废雌。
她即无能力,又危险重重。
淮珺待在她身边,根本无利可图,连脸都因为不愿浪费资源而放弃治疗。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甚至还给她鲛人珍贵的、具有疗效的特殊液体。
淮珺对她的所有好,都是这样的。
婚契是否还在,已经不重要了。盛苒依旧把他当成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我也很想治好你。]
[就当是为了我,不要抗拒接下来的治疗,可以吗?]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鲛人的模样呢,一定很美吧。]
盛苒笑眼弯弯地构想着那样的画面,淮珺的双颊微红,知道盛苒在夸他,哄他开心呢。
“妻主……”淮珺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加重,他轻声说着,“多谢妻主。”
其实他想说的不止是这个。
但是在眼下,似乎还不适合将那些更深入的情感表达出来。
他只能咽下,然后乖乖点头,“我会听您的话,早日让容貌恢复的。”
“……不会让您失望。”
盛苒惊喜地亮了亮眼睛,这就把他给说服了?
她便不再耽误时间,着手给他上药。
他的伤势最重,所以才排在第一个治疗。
可是盛苒有信心,无论多难,也要让淮珺变成健康正常的模样。
房间成了诊室,她是坐诊的大夫,一个接一个地接待兽夫们,细心给大家处理伤口。
都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她当然要负责到底呀。
兽夫们开始还存着几分旖旎的心声,可看到妻主疲惫的脸,还是不敢拖延时间,上完药就乖乖出去了。
妻主对他们的好,实在没话说。
一想到这,大家也认真投入到修房的工作中。
家里的破坏痕迹基本已经被渡鸦和烛九阴给修好,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要建新房间。
凌瑞抱着盛苒亲手写下的几个木板,拿到裴啸行面前给他看。
“这是妻主给我们做好的门牌,以后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裴啸行低低应了声,投入到手头上的事情中去。
可是凌瑞却待在他旁边没走。
“还有事?”裴啸行瞥他一眼。
凌瑞挫败地开口:“是不是又要来新的兽夫了?”
“你说烛九阴?”裴啸行的语气毫无波澜,听不出情绪,“他现在还不算,但……迟早的事。”
“不是。”凌瑞却反驳,拿出一个刻着陌生名字的木牌摆在裴啸行面前。
——云翎。
“他应该是新来的兽夫吧?”
凌瑞的语气中满是醋味儿。
“还没到家,妻主就给安排了房间。”
“若真是来了,不知道得多受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