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苒饭都不吃就出门去找渡鸦,其余几个兽夫也没法安心待在桌上。
连第一次品尝到这种美味的烛九阴都不敢再伸手多吃,“黑鸟……因为我生气了?”
“不会。”裴啸行宽慰道,“从来只有他气别人的份,没人有能耐气到他。”
凌瑞原本伸着脖子往门外望,听到这话之后倏然乐了:“这话说得在理!”
但他也只高兴了一瞬,焦躁不安的情绪又重新浮上脸。
凌瑞止不住地在家中踱步,晃得人眼睛发晕。
淮珺忍不下去,商量道:“能不能坐下,安分点?”
“我担心妻主嘛!”凌瑞炸毛似的看过来,“她和渡鸦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人知道这个问题,却也没人敢亲自去找。
渡鸦和妻主显然需要交谈的空间,他们跟上去只会添堵。
好在没过多久,两人一同回来。
大家不约而同地迎上去,急切地想要弄清情况,又不知如何开口。
盛苒宽慰地笑笑,轻推渡鸦的手,示意他解释两句。
渡鸦会错意,以为盛苒想牵手,他一边惊讶于主人的主动,一边迅速捉住,心情愉悦几分。
“抱歉让大家担心,今日是我情绪不稳。”
渡鸦不喜欢解释,也不喜欢在人前发言,但此刻不一样。
当着众兽夫的面被妻主牵住手,渡鸦未能免俗,心里得意起来。
他甚至还向烛九阴颔首:“关于我的身世,若你还能记起任何有用信息,还请告诉我,多谢。”
难得见渡鸦这么好说话,其余人都有些吃惊。
“都是小事,你能想通就好。”
“是啊,我们以后也会帮你留意任何线索的。”
“都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只有淮珺一言不发。
——所以,除了他没人发现其中的不对么。
妻主面色潮红,嘴唇微肿,渡鸦眼底餍足,看向盛苒的眼神都能拉丝。
他看过太多场情事余韵,渡鸦刚才不可能没在外面“偷吃”。
该死。
淮珺冷声启唇:“所以能否先把妻主的手松开?”
他一开口,大家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和和美美的氛围中恍若突然添了几枚火药。
看着渡鸦和盛苒相握的手,在场雄兽都有些吃味。
凌瑞上前,眼红地将盛苒从渡鸦身边拉走,“妻主,我们为您留了饭菜,再吃点吧。”
烛九阴学他,也凑上去,“未来妻主,我会用火,我给您热菜。”
他虽没学过什么正经的贤夫课程,胜在学习能力强,跟着其他人一起献殷勤就对了!
凌瑞气得白他一眼,这只千年老龙就是精,还要不要脸了?
会用火了不起?说得他们没有火系异能就热不了菜似的!
烛九阴视若无睹,手脚麻利地给盛苒热好菜,眼巴巴地坐在旁边陪她吃。
他又不是傻子,要脸有什么用,能讨得着妻主吗?
“盛姑娘……”烛九阴漂亮的金瞳注视着盛苒,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盛苒略惊,手中的动作一顿。
听惯了烛九阴没脸没皮地喊她“未来妻主”,被这么正儿八经称呼“盛姑娘”,老实老实得有些反常。
她或许不懂,但其余的雄兽们怎么听不出来,这是一招以退为进。
烛九阴必定憋了一波大的,指不定怎么算计妻主呢!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听到他说:“我有件事情和您商量。”
“我在空间里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被您给唤醒了,我很感激……”烛九阴凝噎片刻,再次开口时心里也有些发虚,“但我没有住处,无家可归,能不能恳请您……收留我。”
说完便不敢再看盛苒的眼睛。
凭着这几次的相处,烛九阴也意识到,现在的盛苒还没有完全接纳他,不可能真的将他娶进门。
但他必须要留下来。
“您也知道,我这条龙很好养活,可以不吃不睡,您甚至都无需给我准备单独的房间和吃食!”
盛苒怀疑地瞧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不吃不喝,他还真是夸下海口啊!那刚刚在饭桌上连吃了五张饼、三碗粥的人去哪儿啦!
她眼神恍若能说话似的,烛九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回想盛苒今天做的美味佳肴,现在还有些嘴馋,但为了能留下来,忍忍也不是不行!
“真的未来妻——盛姑娘,我不仅很好养活,还有用。指哪打哪,说啥干啥,我可以像他们一样干活、保护您。”
其他几个兽夫听到这话,气得一笑。
不仅想要留下来,还想和他们干一样的活。
那不就是把自己当成盛苒的兽夫了!
这条千年老龙,纯纯就是欺负妻主心地善良,耳根软。
盛苒的表情认真几分。
她其实没有兽夫们想象中的那般“博爱”,在某些重要事情上,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不至于因为这点任人拿捏。
——但此刻,她没有立刻拒绝烛九阴。
因为他话中的某个词,正正好好踩在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无家可归。
和渡鸦的情况相同,除了她身边,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那她干嘛非要赶他们走呢?
场上无论是烛九阴还是其余人,都在紧张等待她的回答。
“妻主会同意吗?”凌瑞忍不住嘀咕。
裴啸行摇头,他们没资格揣测妻主的想法。
他只是说:“家里的确住不下了。”
但渡鸦笃定地点了点头:“主人会答应的。”
淮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渡鸦想起主人口中的成长经历,虽然和他亲眼见证过的天差地别,却不像有假。
他抿着唇,不再解释。
因为他刚刚就是这么被留下来的。
果然,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下,盛苒轻轻点了点头。
[若你找到更好的去处,可以随时离开。]
“不不不!”烛九阴心脏狂跳,惊喜地差点忘了怎么说话,“我不走,您放心,我会安安稳稳地待在您身边。”
家里又多了一个人,盛苒不可能真的如烛九阴所说,不管他吃、不管他住。
家里还没有穷到这种地步。
[你们身上都有伤,我先给挨个给你们治好。]
[这几天,大家一起修修房子,多盖几个房间吧。]
她很快就做好了安排,紧接着看向淮珺,向他招了招手。
[先给你治——]她比着唇语,笑盈盈地看向他。
淮珺却明显迟疑了,“妻主——”
盛苒疑惑不解地看向他。
淮珺深吸一口气,垂下了眼。
“我不是和您说了么,我……不治了。”
话音未落,几道错愕的目光就齐刷刷地探过来。
“什么意思?”
淮珺没有再继续解释。
不治了。
就算这神药并非她辛苦获得,而是她自身的治愈能力。
他也不治了。